第4章 顧家來鬧事
李桂蘭自己做的錯事,偏要拿閨女撒氣:「死妮子,咋這麼沒眼力勁呢?還不快去給你嫂子倒碗水。」
薛長慧噢了一聲,慌慌張張地去倒水,水因為太熱又喝不了。顧慢是使勁咽唾沫,總算是沒憋死。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慢慢,先洗手吃飯了。」
院子里就她們三個人,顧慢還是很奇怪的:「爹和爺爺呢?」
薛長河,直接忽略不計。
「他們去給長慧退親了,咱娘們先吃,不用等了。」
薛長慧已經從李桂蘭那裡得知,退婚是嫂子提出來的,爺爺和爹媽,都是嫂子做通的工作,所以她很感激顧慢。
「嫂子,謝謝你。」
顧慢一笑回應,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她是在毀她親哥哥的姻緣。
早飯是手擀麵條,加韭菜雞蛋鹵子,新磨的小麥粉特別筋道,無公害無污染,顧慢胃口好,居然吃了一大碗外加一小碗。
吃成這樣,李桂蘭還在催呢,恨不得投喂:「慢慢,多吃一點。」
顧慢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媽,我吃了兩碗。」
「不多,你是雙身子,不是你在吃,是我孫子在吃。」
李桂蘭張口閉口孫子,這可不是好現象,顧慢提前打預防針:「媽,有可能是孫女。」
李桂蘭倒也不是很在乎,說道:「孫女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先開花後結果還不是一樣?」
呵呵呵,這輩子顧慢決定了,不論這是個花還是個果,都會把它生下來。第二個,還是找別人去吧,這個孩子是她和那個男人唯一的牽絆。
院子里傳來三蹦子的狂囂,顧慢剛想起身去看,被李桂蘭阻止了:「是長河,別理他。」
顧慢幸災樂禍地笑,對兒子這個態度,不知道還以為是後娘呢,事實上,確實是親生的。
薛長河一大早被李桂蘭勒令去拉紅薯了,拉回來后,好的要挑出來做來年的種糧,有缺點的要晒成地瓜干。
薛長河嫌麻煩,把後車斗一抬,紅薯嘩的一聲全倒在了地上。李桂花原來不想搭理兒子,這會被兒子的粗暴操作惹惱了,抄起灶間的燒火棍對著薛長河的背就是兩棍子。
薛長河蹦著高地躲:「媽,我親媽,您不要兒子啦?」
「這麼糙的兒子,我不要了。你是神仙下凡,第一次來這個家么?不知道這個弄壞了就留不成種了嗎?你是不是嫌我礙眼,純粹想氣死我?」
「不是,這不金剛喊我去鎮上玩,我一時著急了嗎?」
提起兒子的狐朋狗友,李桂蘭就頭疼:「不準去,你要去老娘把你的腿敲斷。」
「媽,你舍的嗎?」薛長河嬉皮笑臉的,去灶間的隔板上,找了一塊涼餅子,邊吃邊往外走。
「薛長河,你給我站住。」
今天,薛俊義和薛名友去退親,以顧家的作風肯定咽不下這口氣,肯定會來鬧,作為這個家的年輕人,理應出來擋刀子。
「顧大小姐,有何吩咐?」薛長河狀似隨意地問。碰都不讓碰的女人,誰鳥她。
「今天,你不能出去,爺爺和爹去我家了,你得呆在家裡撐場子。」
「你什麼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退親不正遂了你的意了嗎?等你們顧家人來了,你願意走就走,沒人攔著!」
本來他已經把自己勸好了,隨這個女人去吧,勉強來的婚姻沒意思,偏偏女人演戲還硬要他配合。
耍人可沒有這麼耍的。
顧慢沒想到顧長河是這樣想的,腦袋是讓驢踢了嗎?她可是得罪了娘家人,就問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可是和低智商的人交談就得多費神,你得把原因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聽:
「長慧退親了,顧家肯定不會乖乖認的,爺爺和爹沒回來之前,顧家沒準就過來了。你是家裡唯一的壯勞力,你走了,留下幾個女人怎麼辦?」
「告訴你,你說破天我也不會聽你的,走嘍……」
李桂蘭扛著燒火棍追著打,讓顧長河搶過去甩左邊鄰居家了,愣是把那家的雞嚇到了牆頭上。
顧慢急的團團轉,她想找個稱手的傢伙,非把這個愣頭青打趴下不可,還得打服嘍。
手裡忽然多了一條兩米長的鞭子。除了手握的位置有半尺長能看的見,其他的地方像體溫計一樣,找對位置才能看得見。
眼看著薛長河就要走出去了,顧慢手起鞭落,只聽得他「嗷」一嗓子,捂著屁股回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剛才是你打我?」
沒什麼可隱瞞的,顧慢舉起鞭子,在空中甩著花兒,鞭梢圍著薛長河轉,不管他是往哪個方向跑,鞭鞭入肉。
剛到九月,穿的不多,薛長河的身上可是見血了,一鞭一條血痕,一共是三個「x」。
疼的薛長河直叫喚,嚇的李桂蘭心直突突,驚的薛長慧嘴巴能塞倆雞蛋。
顧慢收了鞭子,單手叉腰問:「跑不跑了?」
「不去了,不去了。」薛長河頂著這血糊流拉的狼狽樣子怎麼出去浪,他不要面子的嗎?
李桂蘭小心翼翼地從顧慢手中抽出鞭子,很細很細的一條,不仔細看都看不見,就這麼點東西,把那個混不吝的打服了,真是厲害。
不過心裡有點小疼,再混也是她兒子,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慢慢,這個東西是哪來的?媽活這麼大年紀,還是第一次見。」
顧慢哪知道是哪來的,是人家硬塞給她的。這麼說李桂蘭肯定不相信,沒準把她當異類了,只能找個更好一點的理由。
「媽,我在水裡亂撲騰,就抓了這麼個東西,放在袖子里不礙事,我就收著了。」
管她信不信呢,顧慢重複了兩遍,自己都信了。
這個傢伙什稱手,收到袖子里啥也沒有。
「好,好,以後長河不聽話,給我狠揍,媽肯定不攔著。」
顧慢只能呵呵了,這輩子沒想與這個男人有太多牽絆,頂多半年,等薛長河逃過那場橫禍,她就和他拜拜,想挨鞭子她都懶得動手。
「到了,到了,先把大門關上,把那個臭丫頭搶出來。」
是顧家人來了,說話的是顧慢的媽劉香蘭。
劉香蘭有五個孩子,老大老二是閨女,老三是兒子,老四就是顧慢,還有一個小女兒。
顧慢是五個孩子中最不討喜的。大姐顧雪因為是第一個孩子,還算得寵;二姐顧湘嘴甜會捧人,是除了顧新廷之外最得寵的;顧新延就不用說了,家裡唯一的男丁,就算是個病秧子,地位也無可取代;小妹顧寧是家中老小,哥哥姐姐讓著,就是個嬌小姐;只有顧慢是嘴不甜,又不會撒嬌,又不是男孩,真是娘不疼爹不愛哥哥姐姐還責怪……
顧慢快速地去把門插上了。
劉香蘭推門推不動,氣的在外面開罵:「顧慢,你個白眼狼,養條狗還知道搖尾巴,你是和別人合起伙來坑娘家。你要是個識相的,趕緊給老娘滾出來,要不當我抓到你,絕對饒不了你的!」
顧慢裝作很可憐的樣子,說道:「媽,我不敢,我可是被你打怕了。」
薛長河從屋裡衝出來,拎著一把鐵耙就要去開門。
顧慢叫住他:「千萬別開門,那是你的岳父母,好歹是你的長輩,你一動手就輸了。」
薛長河悻悻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特么不過癮。在他的世界里,都是動拳頭的,你狠我比你更狠,不服?打!還不服?接著打,直到打服為止。
門外突然消停了,這讓顧慢警覺起來,果然,低矮的石頭牆上探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顧慢認出來了,是顧雪的丈夫,她的大姐夫。這個人還行,是個厚道的,要不能傻到打頭陣?
顧慢想給大姐夫一個小小的教訓,點到為止。
鞭子逆風響了起來,鞭稍旋了一個花,將大姐夫草綠色的解放帽啪的一聲打掉了,又在頭髮上打了一個卷,薅下來幾根頭髮。
「我嘀個娘來,這是什麼玩意?」大姐夫脖子一縮,從連襟的肩上狼狽的跳了下來。
「怎麼個情況?」二姐夫開口問了。
「我哪知道啊?就覺得有一陣風,帽子掉了頭皮還疼。」
二姐夫不信邪,連襟兩個換了位置,這回是二姐夫扒著牆頭往院子里瞧。m.
院子里安安靜靜的,像家裡壓根沒有人一樣。
「咦?人呢?」二姐夫感到很奇怪,手撐著牆,大有翻進院一探究竟的架式。
顧慢和薛長河就蹲在院牆下面,顧慢的手朝薛長河一指,那意思很明白:看你的了。
薛長河猛地站起身,把二姐夫嚇了一大跳,隨後薛長河拖著的鐵耙帶著風聲砸上二姐夫。二姐夫慌的一批,趕緊往後一躲,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大姐夫被他的后挫力蹬出去了,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還帶倒了劉香蘭。
劉香蘭這個氣呀,她帶著這倆女婿還有倆侄子抄近路趕過來,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在薛俊義父子回來之前,趁著薛家內部空虛,把顧慢弄回家。
有閨女,還愁兒子娶不上媳婦?反正她對薛長慧不太滿意,連個屁股都沒有,以後能給她生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