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十五章 和尚的理想

和尚感覺還沒怎麼吃，一大碗雞肉便沒了。

炊事排的老郭，燉的也太好吃了。

外出作戰雖然也能吃到肉，畢竟那種情況非常少，能吃到牛肉罐頭，那就相當不錯了。

和尚吸了吸手指上的油汁，嘿嘿的傻笑。

「旅長，這可是一隻野山雞，小鬼子攻山的時候，被他們的機槍打死的，可就這一隻，味道老鮮美了，您咋不吃呢？」

「和尚你猜猜看，我小的時候，你知道最渴望什麼東西嗎？」

和尚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開玩笑的說道：「旅長，俺猜，你肯定是做夢都想著娶婆姨的事，嘿嘿！」

錢伯鈞回憶著說道：「咱老爹又不是他娘的土財主，早早沒了爹娘，窮的連飯都吃不上。

誰家閨女能嫁給咱一個窮小子，吃著百家飯長大，都十二、三歲，還光著腳。

後來，我老羅叔讓我去學點手藝，這才改變了我的人生。」

錢伯鈞停頓下，嘆氣的說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古人誠不欺我也！

那時候，能養家糊口的手藝，那就是好本事，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當時的木匠還有泥瓦匠，是最吃香的職業。

本就廋的皮包骨頭，十二歲能幹什麼！一天天累的像狗一樣，干慢了，大師傅又打又罵。

可算挨過一年，也學到點手藝，工錢一分都沒有，大師傅花了二十個大子，給我做了一件麻布衣服。

我就穿著這套衣服，來到老萊菜館，渡過那個寒冷的冬天。

在飯館，一干就是三年。

和尚你猜，這三年我攢了多少錢嗎？」

和尚搖搖頭，示意我上哪裡猜去！

「三年，三年我攢了十三塊大洋，當時足夠娶一房婆姨的。」

「旅長，那您沒少賺啊！飯館的老闆給你的工資不低呀！」

「狗屁，三年，一分工錢沒給我，老子就偷雞吃，吃的我再也不想吃雞肉了。」

「哦！沒有工錢，那你為啥還干？攢了那麼多錢？」

說到這裡，錢伯鈞嘿嘿壞笑道：「飯館里的伙食好，吃的飽，不過都是剩菜剩飯。

主要是，總能看到老闆娘，洗澡的時候，嘿嘿！」

「旅長，那您為啥又不幹了？偷看不香了？」

「和尚，人要有理想，你的理想是啥？」

和尚那大光頭，搖的撥浪鼓般，突然又說道：「俺不知道啥叫理想，可俺就想，打跑小鬼子，弄一家武館開山立派，行俠仗義。」

「嗯，有點長進，不說了，休息去吧！」

「旅長，您還沒告訴俺，您咋賺的錢呢？還有為啥幹了三年的店小二。

和尚暗自腹誹，旅長不會是把老闆娘，給那個了吧！

別在給弄大了肚子，嘿嘿！

和尚胡思亂想，心裡偷笑著。

錢伯鈞再次回憶起往事，似乎有很多心酸，又有很多故事。

「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幾乎都是無本的買賣，菜館接觸的人廣，要學會察言觀色，說客人喜歡聽的。

還要消息靈通，知道最新的消息，不然講一些過時的，人人都知道誰還聽你講。

就這樣，當時我得到了一個客人的打賞，賞了我兩個銅板。

靠著打賞，還有每天辛苦的送外賣。

我慢慢開始存起來，存到一塊銀元后，老羅叔去世了。

老羅叔單身一輩子，可以沒有女人，沒有孩子，但是唯獨不能沒有酒，天天飲酒，但是他對我，又是那樣的慈祥。

現在我還能想起，他那句口頭禪。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酒才是真的。

後來我就偷店裡的酒，給老羅叔喝，或許老羅叔沒那種福氣吧！

臨終前他擦著我的眼淚，告訴我，他是一個逃兵，讓我以後千萬別去當兵。

當兵不是給這個大帥賣命，就是給那個大帥當炮灰。

死了還好說，若是被打殘了，還不如死了痛快。

或許是老天的安排，葬了老羅叔以後，我在他的住處，找到了一把老套筒。

那個時候起，我慢慢琢磨，向獵戶請教學習槍法。

直到兩年後的一天，我親手斃了經常欺負我的當地惡霸，當殺人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實力的重要性。

那是1927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早一些。

那日雪下的很大，飯館里來了一夥不速之客，他們人人騎著高頭大馬，穿著軍服，關鍵的是都有槍。

真的，真的是威風八面，走在路上，沒有人不拍手稱好，騎上高頭大馬的就是英雄，坐在牢籠囚車裡的就是狗熊。

原來他們是中央軍校的教官，幾番打聽才得知，那地方根本不是咱們普通老百姓，可以去的。

最少都要九年文化水平，並且要有畢業證。

咱也不識幾個字，就像那井底的蛤蟆，不知道天有多大。

花錢，請人做了一個假的小本本，咱就準備報考中央軍校去。

誰知中央軍校居然在南京，這要走到南京，那要猴年馬月，於是便去了保定，報考了保定軍校，便有後來的事…………」

和尚聽著錢伯鈞的回憶，旅長這故事講的真好。……

翌日上午十點十三分，按照制定的作戰方案，以南為大後方，向東路發起了全面大反攻。

由於各地交通要路被斷，地盤無法連成一片。

鬼子的警備部隊，精銳盡失。

方山第十一旅團，前往增援岢縣，被游擊隊主力牽制在嵐縣，目前正在對峙中。

而第十三旅團，以及預備隊，在米峪鎮防守第六集團軍。

如果二戰區有決死之心，攻克米峪鎮，整個山西的戰局，可以說一錘定音。

米峪鎮後方便是太原，丟了米峪鎮，便失去戰略縱深，我方部隊可隨時進行包圍，直取太原。

第十一旅團，在嵐縣作戰，試圖攻下城池，卻遭到沉重的打擊，一時間損失很大。

一個小隊護送著幾十重傷員回撤，路經清風寨，被上百土匪埋伏，砍下所有小鬼子的頭顱。

一時之間，各地區的大小土匪，竟然也加入了其中。

槍炮一響，黃金萬兩。

趁火打劫搞點戰利品，搶小鬼子的，總比要去搶那些窮哈哈的要好，況且那些窮哈哈自己都吃不飽，真沒有什麼可搶的。

土匪的宗旨便是不能虧本，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唄！

只要能搞到一條槍，那便能換不少大洋。

利益才是永恆不變的，一些有愁怨的土匪，這時居然握手言和，共同對抗小本子，這可是發財的好機會呀！

磨盤山與鬍子炮台，兩山相隔三十公里。

鬍子炮台大當家呂中華，人送外號呂小炮，炮打的精準，幾年來拉起五百多人的綹子，在當地可稱為一霸。

磨盤山的大當家於澤海，這大當家長相奇異，身體矮小，頭卻異常的大。

那大腦袋瓜，比王傻蛋的腦袋還要大，人送外號大頭魚。

淡水中有一種胖頭魚，腦袋大身子小。

這個大頭魚的外號，便是將他比做這種魚，何況他自身就姓於。

爺爺輩便開始當土匪，可謂祖孫三代都是土匪，典型的土匪世家。

手下有千八百號人的綹子，在磨盤山一帶，方圓八十里，絕對的一霸。

為地盤之爭，兩綹子曾經大打出手，雙方傷亡慘重，已經是結下死仇。jj.br>

大頭魚得到小道消息，呂小炮居然與三有牽扯，好像是有招安的意思。

自己又不想招安，可是人家找到了大靠山，那個時候來打自己，自己這點人馬豈會是對手。

於是也想找個大哥當靠山，最後接受瓮縣，川穀中佐的招安，搖身一變黃袍加身，成了瓮縣地區保安團的司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