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立刻行動
陸安平抄起一瓶尚未開封的陳年花雕,捏腔拿調地對丁潛說:「丁兄背靠太后國師兩大靠山,還搞不定一個小小的尚虞備身嗎?」
他踉踉蹌蹌地起身,邊往廳外走邊喃喃道:「這花雕酒適合我的胃口,上輩子就愛喝,丁兄,你給我安排的客房在哪呢?」
丁潛朝一個侍酒小靈官招了招手,一臉為難地沖陸安平的背影大喊:「我說你是不是喝多啦,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可是皇上的人啊。」
小靈官上來要扶陸安平,被林零搶了先,只是讓他頭前帶路。
黑娃一看,放下還沒吃完的烤羊腿,趕緊跟了上去。
丁潛望著他們的背影,一股不可言表的神情漫上酡紅的臉,歪過腦袋對雲不識說:「我給你十個弟兄,要不離左右的保護,保證不許閑雜人等靠近陸老弟。」
「你要軟禁他?」
「你能同意嗎?」
雲不識告辭。
丁潛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狠狠將它摔在地上,低聲怒罵一句:「媽的,還是那麼不讓人省心……」……
陸安平臨時被安排在城隍司衙門後院一所院落里。
這裡原本是靈官們當差期間午休的地方,聽說陸安平要來,丁潛早早派人收拾了一番,換了全新的傢具,完全是按照新房來布置的。
陸安平一看就明白了,丁潛這是要把自己金屋藏嬌啊。
不過必須有一說一,在這京城裡,對於陸安平來說,城隍司衙門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這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堂堂二品都督敬著,一幫人圍著,這不就是上輩子的夢想嗎?
但陸安平冒著巨大的危險來京可不是為了享受的。
一,他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原主六歲前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就算自己當真是姜氏皇族的成員,這大靖王朝的皇位繼承人,可腦子裡的那個小金人又是怎麼回事?
不弄清楚這些,不搞掉那個上虛子,即便自己有心在這城隍司躺平,日子也不會長久。
第二,就是與猿獠的約定……
想起這約定,陸安平至今覺得那只是一場夢或者一個笑話。
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滅掉薛陀和三狐?可以將一個傳承了七八千年的教派滅掉,還要飛到天上去摘那顆屬於道祖的星星?
他有時候甚至會想,是不是猿獠被關的太久,憋出了妄想症。
但是,黑娃總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別看這個小怪物平日里一副錢串子德性,要是自己不履行承諾,這傢伙一定翻臉!
真不知道一位三品巫儺翻臉,這偌大京城有誰能壓制住他。
陸安平認為,迄今為止,黑娃展露的實力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另外,他也不相信猿獠真的會把自己的修為完完全全拿出來替自己化散氣運。
這個活了兩千四百年的妖族王子真的像自己看到的那樣低智?
絕不可能。
帶路的小靈官走後,陸安平的酒立馬就醒了,惹來黑娃和林零異口同聲的質問:「你裝醉啊?」
「就你們這個……大靖的酒對我來說就是甜水,想喝倒我,得把城隍司的酒窖搬空。」
林零給了他一個白眼,「幹嘛裝醉?」
黑娃則把臉扭向一邊,好像多看陸安平一眼都是罪過。
「你以為就我裝醉啊,那丁潛裝,我就跟他裝,有些話只有醉酒之後才好說出口。」
「我可沒看出來有這必要。」說著,林零就要進卧室,「一切照舊,我睡床,你打地鋪。」
陸安平趕緊道:「今天你們倆誰也沒覺睡,得出去替我辦兩件事。」
兩人同時投來抗議的目光,「不去。」
陸安平波瀾不驚地審視著兩人,一句話也不說。
五六息之後,黑娃率先投降,「什麼事你說吧。」
「眼下有個燃眉之急,風雪樓,我想在赴約之前,搞清楚陳念真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
冒充郡王的事一旦敗露,恐怕當今聖上也保不住他陸安平,所以這女人牙子跟陸清一樣危險。
黑娃那雙小白眼睛突然閃爍出迷茫之光,嘴裡咕噥道:「是啊,有些事我也得搞清楚……還有別的嗎?」
「那就看你的了,你要是有膽量,可以現在就去會會咱們的大敵。」
黑娃一臉嫌惡,「給錢,辦事需要經費。」
陸安平一陣頭大,「你怎麼就忘不掉這點兒破事啊,明天還你,雙倍,我現在上哪弄錢給你。」
「是給錢,不是還錢。」黑娃糾正道,「我這是替你辦事,給經費。」
林零一臉輕蔑地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抽出一張,用兩根手指夾著,遞給黑娃,「算我借給你的。」
黑娃卻說,「我從不借錢。」
「那就算我資助你的。」
「我從不要女人的錢。」
「一對神經病……」林零暴跳如雷。
說來也巧,陸安平正沒路走,突然發現桌子上的燭台竟然是銀子做的,他當即吹燈拔蠟,把其中一支塞給黑娃,「夠不夠,不夠我把這房子拆了。」
黑娃對他的諷刺充耳不聞,扭身開門,消失在夜色中。
林零主動開口道:「記住,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有事你找別人,我又不是你的僕人。」
「這裡可是城隍司,」陸安平提醒道,「要不我讓丁都督來求求你。」
「你敢威脅我,別忘了這些靈官在我們霧嶺迷林眼裡可不算什麼。」
「當然,我怎麼會忘呢,霧嶺五鬼在殷山大顯身手,屠殺靈官上千人……」
「住嘴。」林零低吼一聲,一雙杏眼裡全是怒火,「想讓我幹什麼?」
陸安平得意地說:「這就對了嘛,既然你們迷林想要棄暗投明,首先就得從你做起,你得好好表現。」
林零氣出滿臉緋紅,竟爆起粗口來,「有屁沒屁,有屁快放。」
陸安平見她雙手不自覺的摸向峨眉刺,趕緊道:「你的事是重中之重,我要你摸清楚尚虞備身究竟是一幫什麼貨色,他們的真正職能是什麼。」
林零一口回絕:「這事我辦不到,他們是皇帝的近衛,你應該去找丁潛幫忙。」
陸安平突然朝林零湊過去,林零下意識的抬起右手,做巴掌狀,一雙杏眼充滿古怪的敵意。
陸安平只好把聲音壓得極低,「我不信任丁潛。」
「你信任我?」
「當然,他是官,咱們才是一條船。」
林零把一直抬著的手放下,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說真的,這妞真是越看越精緻,連她那點妖媚似乎都淡了許多,只是依舊那麼剛烈,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把人硌死。
發現陸安平正獃獃盯自己,剛柔和的目光又重新銳利起來。
陸安平趕緊收回意馬心猿,繼續道:「……那什麼,我說到哪了……對,尚虞備身,我在甘州的時候見過,說他們是賠皇上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的紈絝,我可不相信。」
這個問題讓林零也嚴肅起來,「為什麼?」
「你是沒見過,這些所謂的紈絝個個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些好手,整日花天酒地飛鷹走狗的紈絝可沒有他們身上的那種……勢,對,就是勢。」
「皇帝的近衛,當然個個好手,否則怎麼保護皇上。」
陸安平若有所思的反問:「皇帝需要賠自己吃喝玩樂的弄臣來保護自己嗎?還要專門新成立個官署?」
林零那雙柳葉眉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也是啊,我聽說每一位尚虞備身都需要皇帝親自考核,要求極其嚴格,一群弄臣而已,需要這麼重視……」
陸安平問:「一個三等尚虞備身是幾品官銜,你知道嗎?」
林零想了想,回道:「應該是五品。」
「可他能讓一個四品知府俯首聽命。」
「這也正常,畢竟是皇帝的親信,即便是弄臣,到了地方,那些大方大員也得小心伺候著。」
陸安平嚴肅道:「一個弄臣去干預地方政務,這就不正常了吧。」
林零沉吟半晌,突然面露震驚,「你……你的意思是說皇上……」jj.br>
陸安平振奮道:「我早就聽說咱們這位皇帝陛下是個有志向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