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第131章 第 131 章

皇帝陛下在勞德家族領地現身的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彈,在逐漸混亂失序的帝國境內爆炸。

早先提圖斯·勞德為了動搖政權,將尼祿受襲的影響向帝國公開。戰爭場面的慘烈程度,加上白狼騎重傷瀕死的事實,讓人很難留有尼祿生還的幻想。

但銀髮暴君卻像涅槃的不死鳥,奇迹般在戰火中重生;

並且還驅使猩紅奔襲幾千宙里,直接將提圖斯·勞德截獲在城堡家中!

一時間,帝國上下重新刷新了對這位少年皇帝的認知。

帝國貴族私下談論時,懷疑尼祿從一開始就沒有受襲,他只是利用提圖斯·勞德製造的危機,潛入暗處觀察,並揪出帝國所有隱藏的叛徒——為此,他甚至不惜折損自己的白狼騎。

「說不定連提圖斯·勞德都是跟他一夥的哩!還製造了慘絕人寰的人質事件,就為了唱好這出雙簧戲!」更惡毒的猜測在觥籌交錯間傳播。

不過,貴族們評估發現,尼祿串通提圖斯·勞德的可能性確實不大。因為只要他智力正常,都不會選擇冒著帝國分裂的風險,只為製造這樣一出觀察貴族的鬧劇。

但另一種聲音,卻隨著德爾斐解除封鎖,在民間緩慢流傳開來。

「陛下莫非真是受到聖山庇佑,才會活下來……」

「……我當時就在德爾斐,目睹他跟叛軍戰鬥的全過程……你們看到那張照片了嗎?就陛下在激烈的戰鬥中,仍不忘記守衛幼年子民的那張。那時恰好有一束光從穹頂降落,又恰好籠罩在他身上——難道是從那時起,眾神的福音就已播下?」

「他可是卡厄西斯家族幾百年來,唯一一個獲得聖子祝禱吻的皇帝啊。聖子殿下唯獨這樣對待他,肯定是因為某種神諭……」

「你們沒聽說嗎?陛下直轄的那些星系,平民現在都早已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甚至還有免費接受教育的權利,由星省政府撥款建設的教育中心提供。如果卡厄西斯家族真如魯鉑特一支所說,全都是些生啖人肉的瘋子……他為什麼又要給子民提供免費接受教育的機會?難道被知識充盈的人肉,能更好吃不成?」

「誰知道陛下當初為什麼選擇頒布稅法令啊?如果國庫空缺,一般不該從我們頭上徵收重稅嗎?剝削我們這些受奴役者,總是更安全,更無害的……結果他讓大貴族代替領星平民繳納欠稅,這不是在與大貴族公開決裂嗎?」

「我不知道……我,我確實不知道……」

外界輿論永遠不會左右銀髮皇帝的腳步。

在海德里希的期間上短暫休養幾天後,尼祿當即召集王都審判庭,準備著手召開自他加冕以來,首場向帝國全程播送的公開審判。

主要的審判對象,只有一個——勾結蠍尾,合謀攻打卡戎、德爾斐星系,致使數萬帝國同胞或傷或亡;

協助蠍尾製造慘絕人寰的人質事件,折損無辜帝國平民,甚至險些致使帝國聖子落入星盜之手;

此後更無視德爾斐止戰條約,悍然入侵皇帝護衛下的德爾斐,犯下襲擊皇帝、損毀聖山等諸項重罪;更在皇帝失蹤后,聯合帝國反叛勢力,妄圖分裂銀河帝國的提圖斯·勞德。

這些多如繁星的罪名,隨意拿出一項都足以讓一個家族被置於死地。

王都審判庭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待提審的非重刑犯都被押后了,只為在公開審判日到來前,搜集從星律層面將提圖斯·勞德釘死的罪證。

其中,來自東境的一條匿名舉證通道,竟然成了王都審判庭最期待的搜證來源::-M..COM-最快更新請瀏覽器輸入到進行查看

對方提供的證詞句句精鍊屬實,全是只有勞德家族內部才能獲知的密辛。

有尼祿這種嚴苛的上司,審判庭倒也不敢相信什麼天降餡餅

,他們差遣調查小組暗中深入勞德領星內部,並按照證詞指出的幾個秘密基地,調取出提圖斯·勞德和蠍尾秘密聯絡的通訊記錄。

通訊記錄一旦到手,後續搜證便易如反掌了。

審判庭抽絲剝繭,一樁樁、一件件,將勞德家族從前犯下的所有罪行,攤開在王都的日光下。

作為帝國首屈一指的大貴族,勞德家族的發家史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也與當前大半舊貴族家族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時間,聲討提圖斯·勞德的聲浪倒是小了很多,貴族們坐在家中戰戰兢兢,生怕這個落水狗在被尼祿砍頭時,血會濺到他們的身上去。

「陛下,公開審判已經準備好了。」

收到王都審判庭的通知時,尼祿還在海德里希的旗艦上,跟一眾將領密議德爾斐和東境動向。

德爾斐方面,主要是聖子的下落問題,讓尼祿確實有些頭疼。

據那群一驚一乍的聖殿祭司彙報,自從與尼祿同時失蹤過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聖子的蹤影。

不過聖殿平時就是核心和外層兩種制度,能真正接觸到聖子的只有紅衣神侍,聖殿祭司主要是負責協助俗務、清掃聖殿的,在聖殿祭典以外的時間,他們也沒法見到聖子。

放在平時,現在本來就是聖殿祭典以外的時間,聖子需要在聖殿內接受神學教育、為帝國臣民祝禱,不輕易露面才是正常的。

但當時尼祿遇襲,許多人都看見他和一架被擊毀的星艦,共同砸穿了聖殿巡遊艇的甲板,隨後聖子便跟他一起下落不明。

德爾斐嚴密封鎖的消息里,當然也包括了聖子失蹤這一事項。

當初提圖斯·勞德在下令襲擊尼祿時,也從未想過會牽連聖子。

他招惹不起聖殿勢力,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也因一心想要擊垮尼祿,所以他只向外散播了皇帝殞陣的謠言。

以是當尼祿遇襲的消息在帝國沸沸揚揚時,只有德爾斐的部隊和少數幾個聖殿祭司,知道聖子也一同失蹤的事實。

「陛下,您能絕境逢生,實在是帝國大幸,也的確如蒙神恩。在您降臨戰場的那一刻,我部下中最堅守無神論的士兵,都當場吼叫著宣布信仰眾神。」

席間將領說,他看著尼祿時,神情實在有些憂喜交加。

「但是直到現在,負責搜尋聖子位置的狼騎,也還沒有向德爾斐總部發回任何答覆。聖殿內部事務,德爾斐的士兵又不好插手,導致搜尋時間無限延長……還是希望眾神的恩賜,也能惠及他們的使者吧,因為一旦聖子殿下出了意外,帝國又將掀起巨大波瀾——而到那時,我們就真的有心無力了。」

「放心,聖子絕不會有事。」

尼祿冷靜道,「我甚至擔心狼騎會在搜尋中磕磕碰碰,也不擔心他能有什麼意外。」

他只是在說出實情。

在被阿撒迦帶回時,他就已知道是聖子把他拖到聖山深處,而那個詭譎的地方,直接導致他跟外界脫節了二十多天。

此外,他還提前知道「原著」劇情:聖子可是輾轉活到故事結局、跟幾個「主角攻」大被同眠的人,不是他這個前中期就掉了頭的反派暴君可以比擬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說出這番話時,身側的海德里希,似乎抬頭盯了他一眼。

他轉過頭,想搞清楚海德里希是否有話要說。

但目光移過去時,海德里希卻仍在專註處理光屏上的軍務,面色如常。

「陛下,我們當然相信,您與聖子殿下冥冥之中感應甚篤。否則,聖子殿下也不會向您施以祝禱吻,而您也不會如此篤信聖子殿下平安。」

聖殿在帝國的影響力巨大,在座部分將領也持有信仰,此時

看著尼祿的表情,齊齊透出一股欣慰。

「對我們來說,最大的渴望,就是看見陛下與聖子殿下相親相助,打破那群聖殿祭司、紅衣主教在皇室和聖殿之間刻意製造的隔閡。相信眾神能窺見陛下的苦心祈願,也讓聖子殿下能平安返回帝國……」

尼祿皺了下眉,總覺得對方理解的意思,好像跟自己表述的有些偏差。

但他來不及細想,帝國審判庭又呈交了一批提圖斯·勞德的罪證,他便迅速開始埋頭審理。

他從猩紅出來后,只在晚上短暫地躺過治療艙。常常兩三小時的睡眠后,便又起身工作。

白狼騎被他留在德爾斐,自然也沒有人像從前一樣管束他。

尼祿審理了三四屏,就開始感覺文字在視網膜上扭曲。

他起初以為是自己疲勞過度,捏了捏眉心繼續工作,但這樣的情況,卻開始愈演愈烈。

他猛地想起,系統到現在還只能嗶嗶啵啵吐亂碼——

這意味著,他的瘋症預警沒有了。

尼祿本能地抬起手,先關掉面前擁有最高指揮許可權的光屏。

席中的將領還在討論定罪的問題,抬頭髮現投影罪證的光幕被關了,不由紛紛困惑地向主座看來。

「諸位,我暫時……」

他只能來得及說出這幾個字。

在德爾斐被壓抑許久的瘋症,如同一隻瘋狂報復的凶獸,自精神海的深淵中朝他襲來,也一把卡住了他的喉嚨。

「陛下,你是否需要再休息一會?」

離他最近的一名將領,發現了銀髮皇帝煞白的臉色,和額發間淌落的汗珠,被嚇得一下站起身來。

「您的傷勢未愈,本不能這樣高強度工作才對!醫官,醫官!」

千鈞一髮之際,他聽見海德里希的聲音,在身旁沉穩地響起。

「抱歉,剛剛收到來自王都的機密軍情,請諸位暫且迴避。」

男人平靜地按住喊醫官的將領,「下次會議時間,我會在與陛下確定后,發送到個人智腦端。」

會議室中的將領微愕。

但海德里希是尼祿的心腹重臣,陛下有些不為人知的要務讓他處理,也十分正常。

將領們便紛紛收拾光屏,快步離開。

最後一個將領關上門的同時,海德里希就大步走到門前,直接將門反鎖。

然後轉頭返回,並將尼祿面前的所有尖銳物品,全部掃落在地毯上。

等他俯身抓住尼祿肩膀時,尼祿仰起頭,眸光已經凌亂不堪。

但他仍在死死咬著牙關:「海德里希,我的病……」

海德里希冷靜道:「是,陛下,我知道。」

他關掉桌面所有光屏,然後繞到主座前方,熟練地脫下軍裝斗篷,將尼祿腰身緊緊縛在椅背上,最後攥住尼祿的雙腕,牢牢按緊在兩側扶手。

「陛下,請將一切都交給我。」

黑髮將領聲音低沉,那雙深深凝視他的藍眸里,只有一如既往的冷靜和篤定。

「我向您發誓,您的執劍人永遠忠於帝國。無論情況如何,請相信我都有能力妥善處理。」

尼祿沒能把他的話聽完,只聽到那句「忠於帝國」,仍在強撐的神經,突然「啪」地綳斷了。

意識遠去的最後一刻,他只記得身體在驟然下墜,無法自制地墮入地板下的無盡深淵。

地板下等候他的,並非是原著中的斷頭台。

蠍尾的幻影已在深淵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周而復始聚攏、爆炸、然後凋零的玫瑰星雲。

「我的帝國……」

他張開口唇,緊皺著眉,也不知道是在向誰嘶吼,「我的帝國絕不會……」

待那些雜亂的光斑和扭曲的物象,終於從他視網膜中消退時,尼祿猛地吸了一口氣,渾身都慢慢癱軟下去。

他仍在座椅上被壓制著,渾身都是淋漓的冷汗,胸口和腰身痙攣般反弓,嘴裡還咬著靠墊的一角。

海德里希也仍是他發作前的姿勢,但軍裝斗篷已經甩到了一旁的地毯上,應該是過程中激烈的掙扎所致。

他雙手牢牢按著銀髮皇帝的手腕,藍眸則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唇角抿得非常緊。

難以想象一個人的眼中,可以容納如此沉默又激烈的情緒。

尼祿透過浸濕的長長雪睫,眸光對上男人幽暗的雙眸。

他甚至能從對方眼中,看見某種一閃而過的瘋狂和孤注一擲,跟海德里希平日的冷靜秉性極不吻合。

但確認尼祿的神智開始恢復后,他的淡藍瞳眸內泛起劇烈漣漪,一切激烈和幽暗的情緒褪去,到底顯出了一絲如釋重負。

「陛下,」他聲音很低沉,「我知道您終究會回來。」

尼祿微微轉過頭去,看見會議室窗外的午後日光,已經變成了金橘色。

窗口上方有時鐘,在沒有系統的協助時,這次發作足足持續了三小時,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長得多。

他的一雙腕骨生疼,不用看也知道淤青斑斑。

帝王執劍人在履行必要職責時,確實用上了狠勁——這點跟白狼騎截然不同,但也正是現在的他最需要的。

「做得很好,海德里希。」

尼祿啞著嗓子出聲,一如既往給他的愛將讚譽,「放心,你不需要一輩子都做這樣的事。你的才華應屬於帝國,不能一直跟一個瘋子皇帝綁在一起。」

海德里希猛地一頓,抬眼緊緊盯住尼祿的紅眸。

「為什麼驚訝?」他的銀髮君主睫毛上還掛有冷汗,但活動手腕時的神情,已恢復往日的冷酷平靜,「我以為之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也許可以換個思路,陛下,不一定要走到那一步?」

海德里希輕輕地說,他幾乎像一個溺水者,勉強掙扎出水面,竭盡全力想吸入一口空氣,「如果您的……病……確實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或許我可以為您尋找一個僻靜的角落,一個遠離世人視野和政治中心的地方——」

他一個不慎,竟將自己最隱秘的想法暴露了。

還沒來得及懊悔,就見銀髮皇帝皺著眉,一把拽住了男人的領帶。

他被尼祿拉到臉前,高挺的鼻樑,幾乎要撞上銀髮皇帝精緻的鼻尖。

「……我希望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只是在開玩笑,或者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否則,我必須重新考慮你的執劍人資格。」

銀髮皇帝盯著他的雙眼,嗓音都微微嘶啞了。

「我絕不會允許自己以那樣的姿態苟活,聽明白了嗎?我讓你成為我的最後一道保險,是因為我相信你知道怎麼樣處理我,才能保證帝國的利益最大化。有悖於這個目的任何憐憫,我都不需要——如果你一開始沒有這種覺悟,為什麼要對我起誓?」

海德里希的薄唇張開又合上。

他望著面前的少年皇帝。

他心想,就算再轉世幾百次,也不會再遇見這樣專橫霸道的人了。

……分明是這個人逼迫自己起誓的。

而且對他的痛苦和請求,完全熟視無睹。

但是正如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對尼祿決意要達成的一切,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與那雙烈火般的紅眸對視良久,海德里希最終只能喃喃:「……謹遵您的意願,陛下。」

當說出這句話時,他聽見心底深處,傳來了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或許是一條充斥著慾念的鎖鏈,也

或許是他心中的最後一個妄想:

一個無論發生了什麼,他仍然可以在往後的人生里,繼續注視、接近、乃至擁抱這團光火的妄想。

尼祿慢慢鬆開他。

當放開手時,他感覺自己的手肘,似乎碰到了一些濕潤的東西。

低頭一看,海德里希鴉黑的軍服袖口,正在不斷滲出液體來。

「等等。」

在海德里希轉身前,他伸手拽住對方的衣袖,然後兀自將衣袖拽起。

果不其然,在海德里希的腕骨部分,又有血淋淋的犬牙齒印。

而且還不止一枚,從腕骨到肌肉結實的小臂,都有深深淺淺的咬痕。

男人手背上,甚至還有不少貓抓般凌亂的血痕,可見當時瘋症發作的激烈程度。

尼祿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目光。

「陛下,請相信我,實際情況遠不如您想象般糟糕。」

海德里希感覺對方的情緒正在急劇變差。

他非常了解尼祿的高傲,於是迅速放下袖口,並將這隻手臂藏入斗篷。

「您即使在發病期間,也從未拋棄自己的尊嚴和禮節。我只需自行包紮,並使用治療射線,幾個小時內,痕迹就會消失。」

「……讓醫官來為你處理吧。」

尼祿仍然沒有把頭轉回。

不知道是不是海德里希的錯覺,他的聲線低沉了許多。

「我知道這不是一項簡單的任務。不過,你無需忍耐更久……」

海德里希的旗艦穿過茫茫星海,從前線錨點躍遷返回王都。

除了正在執勤的駐防部隊,幾乎所有待命的王都軍士,都趕來港口迎接他們的皇帝。

港口被圍得水泄不通,人聲鼎沸到像要衝破天花板。

但在艙門開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無數雙眼睛帶著渴切,注視從艙門出現的銀髮皇帝。

他們絕處逢生的君主,正坐在輪椅上,眉眼一如離開時那樣冷淡而穠艷,猶如帝國最高傲的薔薇。

半晌,不知道誰先發出了第一聲吶喊。

港口內開始響起一陣又一陣、此起彼伏的歡呼浪潮。

「——榮耀盡歸皇帝陛下!」

「尼祿陛下萬歲!!」

群情亢奮的吶喊聲中,不少從赫卡星系追隨尼祿而來的年輕士兵,甚至不得不低下頭,悄悄拭去眼角激動的淚光。

「怎麼了?」

尼祿沒懂他們的反應為什麼如此激烈,臉上甚至露出一點愕然。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在艙梯下方定住:

身形仍微微搖晃的白狼騎,正緊緊攥著艙梯最下方的欄杆,眼燈閃爍著朝他看來。

「……你——」

尼祿微微睜大眼睛。

他甚至忘了自己還沒有植入神經動力裝置,險些要扶著輪椅把手站起來。

白狼騎三步並作兩步,大步邁上艙梯,直接衝到尼祿面前。

「陛下,您怎麼可以那樣做!」

白狼騎單膝跪在輪椅前,一抬頭就開始激動控訴,但控訴內容卻無關自己,「您當時的傷勢那麼重,怎麼能駕駛機甲出征?狼騎竟然也沒人勸諫——我現在就要查出當時在德爾斐的狼騎是誰,給他們量身定製最嚴酷的訓練計劃!」

始終跟在輪椅後方半步之遙的狼騎,不由同時打了個寒顫,拿閃爍的眼燈去瞅自己的小主人,期待他能為他們說點好話。

尼祿唇角勾起,並熟練地倒打一耙:「是你自己從急救艙跑出來的,還是打暈了醫官出來的?」

「是……是醫官放我出來的。您看,我現在已經可以抱起您了。」

說罷,白

狼騎咬牙忍住骨裂的劇痛,暗自驅動狼騎盔甲,讓盔甲輔助自己的手臂抬起來。

隨後,他伸手環緊尼祿的腰,尼祿只輕輕一勾他的脖子,便穩穩坐在騎士的懷中。

「陛下……」

人生第二次重大分離過後,騎士終於將失而復得的小主人抱在懷裡。

當他聞到尼祿發間的薔薇香味時,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包括那些在他帶著傷、日夜兼程趕往王都時,腦中一條條列出的控訴事項——他的主人竟然騙他休眠,然後拋下自己奔赴戰場——都遠不及此時此刻感受到的體溫重要。

他抱著尼祿,在士兵們的熱烈歡呼聲中大步前行。

人群自動為他們的君主讓開道路,他便一路穿行,直到走上停泊在港口的穿梭艇。

狼騎們收起已經無用的輪椅,像一群忠誠的大型犬科動物,亦步亦趨跟隨在首領身後。

海德里希奉命處理提圖斯·勞德的交接,並將被關押在囚艙里、面如死灰的勞德家族司令們,正式移交給王都審判庭。

當他處理好手上事務時,恰巧看見狼騎在人群中穿行。

銀髮皇帝扶著白狼騎的肩甲,潔白的指尖輕輕攥著厚實的披風,素來冷冽狠決的紅瞳,此刻竟然有種淡淡的疲懶神色。

他們在穿梭艇的艙梯上走過,很快消失在艙門內。

海德里希看著這一切。

他剛為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

這種程度的傷口,對一個曾被流放過的帝***人而言,其實跟被一隻激烈掙扎的幼獅抓咬差不多。

但在這一刻,酸澀的疼痛感,如同無數紮根在心底的尖刺,朝他密密麻麻包抄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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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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