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在一陣子的雞飛狗跳之後，渡邊寺早喘著粗氣坐在了沙發上，感覺自己的體力就快用光了，而對面那個傢伙依然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挑釁她——

「早就說了你要多鍛煉，現在這種體能廢物的狀態可不行。」

同樣是追逐戰過後，夜斗甚至連髮型都沒亂，輕鬆的就像還能跑上個幾百圈。

可惡，為什麼這種性格惡劣還掉進錢眼裡的傢伙還能當神明啊！！

渡邊寺早不服氣地看著對方，腦子裡卻忽然有了個主意——

「幫我去泡杯茶。」

「自己去。」夜斗弔兒郎當地坐在沙發的靠背上。

渡邊寺早從自己的錢包里摸出了一個硬幣，在他的眼前一晃而過。

不為五斗米折腰卻為五塊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神明立刻改口：「請問要什麼品種什麼杯子水的熱度要精確到幾攝氏度？」

說著，他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根嶄新的體溫計來，一本正經地當做竹劍豎在眼前。

「按老規矩來······還有，你要是敢把這個東西放進茶杯里就死定了。」渡邊寺早的眼睛眯了起來。

「嗨嗨，真是麻煩的女人。」夜斗轉身進了廚房。

這傢伙。

渡邊寺早嫌棄地掃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那傢伙的眼裡自己過去居然是那麼蠢的形象嗎？她從茶几上拿下來一塊果乾，放到嘴裡咀嚼著，果乾是被蜂蜜和糖腌過，就連果核都是甜的，那種甜滋滋的氣味順著喉嚨一直流入到了胃裡。

這讓她也忍不住想起了十歲生日那天嘗到的甜蜜滋味。

雖然最後蛋糕被顛簸地稀爛、黏黏糊糊地貼在盒子上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造型是什麼，但最起碼是塊貨真價實[蛋糕]不是嗎？

渡邊寺早還是成功地吃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蛋糕——這就是結果，

而過程根本就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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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即使是小時候的寺早也絕對不是什麼會相信神明存在的蠢貨。那時的她冷眼看著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大變活人的戲法，心裡只是感慨為什麼騙子能夠那麼敬業。

五日元就能實現任何願望——這不是騙子是什麼？僅憑藉這一句宣傳語，小寺早就把他當成了可以宰割的肥羊。

你說了五日元就能實現願望，騙小孩子可是會出大問題的，冒牌的神明先生。

在配合地說出「你是神明大人嗎」這樣幼稚的話以後，小寺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對方承認只是一個惡作劇或者騙局，她也一定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可是徘徊了那麼久才選中了這個騙子，如果空手回去豈不是又要被那個討厭鬼嘲笑自己過生日沒有蛋糕吃？

絕對——不行！

如果真到了那種程度的話，是該指認他為「人販子」好還是「□□」好呢？總之都可以撈到錢吧？

就這樣，小寺早一邊說著祈求的話語，腦子裡一邊轉著這樣危險的念頭。

就在她感覺到對方越來越猶豫、越來越防備的時候，小寺早的眼淚已經醞釀好，而尖叫的呼喊也蓄勢待發的時候——

這個人同意了。

他接過了小寺早的硬幣，然後將她帶到了隔壁的蛋糕店中。

就在這人接過了店主遞過來的蛋糕，小寺早以為他要老實付錢的時候，這個穿著糟糕品味運動服的傢伙一把拽起了她的手，然後大喊一聲：「跑啊！」

「······哈？」一向精明的小寺早大腦就這樣宕機了。

她就這樣傻乎乎地被對方拉著跑了好幾條街，才甩開身後窮追不捨罵罵咧咧的店主，然後像做夢一樣地忽然出現在了某棟高樓的屋頂上。

自稱神明的男人打開了蛋糕的盒子，惋惜地嘆了一口氣：「真可惜啊，蛋糕都不能看了。」

小寺早傻傻地看著自己腳下的天台，又看了看旁邊的男性。他站在巨大的月亮之下，天台的風吹過對方的深紫色碎發和脖子上的圍巾，居然真的有種遺世獨立的孤寂神明氣息。

「你既然能夠瞬移，為什麼剛剛不直接用呢？」她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嗎，如果這人真的是神明，那麼······

「啊，你說這個啊。」神明轉過頭來，用高貴的湛藍色眼睛看了她一眼。

然後傻笑著摸了摸後腦勺。

「我忘記了嘛！！哈哈哈！！」

······

mdzz。

渡邊寺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不願意回憶那天發生的丟臉事件。

怎麼世界上還會有如此厚臉皮、智商欠費、窮酸到不行、還整天妄想著「biu——」的一下長出幾千幾萬個信徒給他建神社的白痴神明啊！！

而且，他這樣的傢伙居然真的是個神明！！

這是渡邊寺早十幾年來最不能理解的一點——是高天原要倒閉了嗎？才會把這傢伙招進去？

「一看你又在心懷不軌地詛咒神明了。」

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出現在了渡邊寺早的視野範圍里。

她伸手把茶杯接過來，斜了對方一眼，然後把硬幣拋了過去：「謝了。」

不過對方既然不知道，她沒有必要把自己過去的想法說的太明白。現在畢竟也算是個為數不多在來往的熟人了······不對，這位到底能不能被稱為人還要另說。

「你居然沒有否認？！」夜斗快要蹦起來了，「我就是隨便一說你居然真的沒有否認！！」

「難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渡邊寺早啜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

「唉，你這傢伙。」夜斗喪氣地坐回了沙發：「真是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了。好懷念那時候，單純好騙的小寺早嗚嗚嗚嗚。」

他假哭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以後才正經起來：「你打電話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是關於夢魘，還是說······」

夜斗把聲音拖的長長的：「你終於決定成為夜斗神的忠實信徒了？」

「噩夢還是老樣子，反正你也看不出來什麼，找你有什麼用。」渡邊寺早嘆了口氣，「至於第二個，想都別想。原來你不還拒絕過小時候的我成為信徒嗎，最近又抽什麼風總提這個？」

「那你喊我來做什麼？」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會真的是為了讓我詛咒那什麼企業破產吧？那可是少女漫里才出現的『天涼王破』什麼的可怕詛咒喂！你自己去詛咒就好了，像我這樣正直的神明可不會幹這種事！」

「這倒也沒有。」渡邊寺早終於把茶喝完了，然後將杯子輕輕地放在了茶几上面，發出「咔噠」一聲脆響。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所以想請你幫忙的是另外一件事······」

女孩輕聲細語的聲音從沒關上的窗子飄出去，慢慢消失在窗外的風裡。

蛤蜊公司-公務系統-匿名聊天群

[2333：今天的社長是怎麼了？？有人知道嗎？？]

[2727：社長有什麼不對嗎，你說說看？]

[5678：同問！社長今天怎麼那麼奇怪！！！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2333：別提了，我剛剛去送文件的時候聽到社長在會議室里訓人，聲音雖然不高，但真的好可怕······]

[8888：贊同，社長真的很嚇人，雖然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但是生起氣來比我爺爺氣勢還要大，這就是高層的不怒自威buff嗎？]

[8888：誒？今天我的匿名代碼可真吉利！（攬鏡自照）]

[2727：不怒自威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

[4444：完蛋了，社長在生氣？？我待會兒還有事要去找社長orz]

[2333：老兄，看一眼自己的代碼，這就是你今天的命運啊。不過沒事，頂多被罵一頓或者扣點工資嘛。]

[4444：qaq！！我寧願不要這個月的獎金也不想和生氣的社長共處一室！]

[5678:說起來渡邊特助為什麼請假了啊，平日里這些只要拜託她就好了，社長好像從來沒和特助她發過火。]

[8888：渡邊特助請假了？？什麼時候的事？]

[5678：就今天啊，請了一天的假，不信你們自己看人事系統那邊的請假記錄。]

[4444：對啊！還有這一茬在呢，怪不得啊······我就知道！]

[8888：你知道什麼了？]

[2727：知道什麼？]

[5678：難道說······你也覺得？！]

[4444：回5678，是啊！]

[4444：你們還沒猜到嗎？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4444：就渡邊特助還有社長，我今天早上還聽到一些東西，絕對沒錯了！]

[2727：？]

[2727：說說看。]

[4444：回2727。你這語氣怎麼怪嚇人的。]

[4444：算了，我繼續說，你們聽好了，這可是我們討論了半天以後得出來的重要情報！！]

[8888：快說啊！我嗅到了瓜的味道！（吃瓜）]

[5678：4444，來對個暗號。]

[2727：(-)]

[a590：你們在聊些什麼有的沒的！！上班時間禁止聊天！！！]

【管理員已將匿名聊天功能關閉】

【您已退出群聊】

「真是太不像話了！在上班時間聊天就算了，居然還敢在背後編排十代目！」獄寺隼人瞪著面前電腦上滾動的聊天記錄，在管理端無情地關閉了匿名功能。

「十代目生氣是因為會議文件出了差錯，而渡邊特助請假也是因為有事要處理，」獄寺簡直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腦迴路，為什麼非要把毫不相關的兩件事放到一起去說，「為什麼這也能聯繫到一起去？難道你們之中的誰還要因此把休假的渡邊特助半路叫回來不成？」

就在這時，一旁的內線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隨手接了起來。

「喂？十代目！！有什麼吩咐請儘管告訴我！」獄寺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興奮，明知道對面的人看不到，但坐姿立刻變成了正襟危坐的模樣。

「獄寺，請你幫我詢問一下渡邊特助什麼時候回來，就說公司下午要召開重要的人事會議，最好不要缺席。」電話那頭的澤田綱吉聲音沉穩有力，任誰都不會懷疑他的話語。

可是······

獄寺困惑地張開嘴巴，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有把內心的疑惑問出口——

可是十代目剛剛開過的那個······不就是人事會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