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傷

原本的通風口變成洞口，外面沒有慕家隨衛，賀驍也不在。

她微微仰頭，勉強看到他的下頜。

「賀…賀驍呢…」

「他在調查逃跑的負責人。」

「那…鶴年他們…咳…」

葉南一口氣沒換上來，嗆的直咳。

慕雲起眉心擰緊，不悅道。

「先管好自己，少給別人添麻煩。」

她猛咳了幾聲，頭暈得很，渾身難受，只好暫時靠在他懷裡，感受他溫熱的體溫一點點渡向自己，周身逐漸被熟悉的氣息包圍，呼吸也穩了很多。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洞口，而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男人手握利刃，腳步蹣跚，似乎打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刺了過去。

肩頭一陣刺痛，慕雲起悶哼一聲，冰冷的刀刃已然刺進了滾熱的血肉里。

他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將懷裡的人摔下去。

眼前的一幕發生的太快，葉南清醒了不少，她驚懼的眸如狂風卷過，呼吸都染了顫。

慕雲起雙臂收緊，防止葉南掉下去。他側過身，看著神態有些瘋癲的男人，黝黑的瞳幾乎將其穿透。

楊啟文像換了個人似的，緊握的匕首沾滿猩紅的血，嘶吼著再次沖了過來。

慕雲起從小在慕家嚴苛訓練，如果不是剛才急著帶她出去，楊啟文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修長有力的腿大步邁開，對準來人，迎面就是一腳。

楊啟文應聲倒地，整個人滑出去幾米遠，痛苦的哼了幾聲，昏死過去。

葉南曾見過慕雲起發怒的樣子，看著昏迷的楊啟文，她就知道他手下留情了。

抱著她轉身走出洞口，葉南環顧四周，通風口靠著後山，已經是傍晚了。

「慕總…您受傷了…」

她張了張嘴，想讓他放自己下來。

「閉嘴。」

慕雲起脾氣上來倔的很，說什麼也不鬆手，殷紅的液體順著他的大臂往下淌，凝成一顆顆血珠，滴落在草地上。

葉南用力掙脫了幾下，扯疼了慕雲起的傷口，他被迫鬆手，眸色不悅。

「不知好歹。」

傷口疼得他手心沁汗，心中一陣躁鬱，轉身走到一塊石墩前坐了下來。

葉南這會兒也不覺得難受了，腦子裡只有他受傷這件事。

「我檢查一下您的傷口…」

「滾！」

她腳下邁出的步子被男人怒喝住，葉南的雙手攥緊又鬆開，還是慢慢向前挪步，靠了過去。

見慕雲起沒再吼她，而是冷著臉，胸口悶悶的起伏著，這是默許。

她俯下身，認真檢查起他肩膀上的傷，匕首刺入很深，出血量一直不減，很有可能傷到了大血管。

目光迅速掃過四周，最終停在了幾顆側柏樹上。

荒島特訓時，他們受傷都會用側柏葉止血，效果很好，只是不確定用在嚴重的傷口上是否有效。

來不及多想，葉南上前摘下一把側柏葉，又撿了一塊比較光滑的石頭，很快便磨成了一小團。

她捏在手心裡走到他身後，剛要塗抹，一隻大手便伸了出來，反握住她的手腕。

「做什麼？」

「側柏葉，止血的。」

慕雲起側目，看著一團綠色半流體，隱約散發出苦澀的青草味，他皺了皺眉，沒再多問。

她不會害他，這點慕雲起毋庸置疑。

葉南輕輕將綠葉汁敷在他的傷口處，剛開始他還有些疼，又過了一會兒，痛感才減輕很多。

傷口的出血量有效減少，她鬆了口氣，緊張的看過去，男人的額前溢了一層細汗，嘴唇發白，但就是一聲不吭。

天色暗了，葉南打量周圍，荒涼得很。

鶴年要帶人繞山，一時半會兒過不來。他受了傷，不能在這乾等，否則光是山裡的寒風就能讓人送出去半條命。

「慕總，我們需要找落腳的地方處理傷口，其他事宜我明天去安排。」

慕雲起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緩緩站起身，葉南想上去扶他，又怕被吼，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過來。」

面對慕雲起，她的行動永遠比大腦快。

葉南走上前，男人寬大的掌心順勢撫上她的額頭。

沒有發熱，呼吸順暢。這丫頭總是鐵打一般，受了傷沒幾天就能生龍活虎。

他甚至都有些佩服她。

葉南承重著慕雲起的半邊身體，兩人走出荒涼的山路。

年初時，她跟慕雲起參加了動工儀式，曾在後山的鎮上落過腳。

葉南一路給李鶴年留下記號，直到走上村邊的小路才停了下來。

夜深了，除了幾聲不知從哪家傳出來的犬吠，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一陣清脆的發動機聲由遠至近，葉南急忙回頭，車燈的光線在黑夜中更加刺眼。

她眨了眨眼，賣力的揮手，對方好像看見了她，緩緩停了下來。

農用三輪車停在她身邊，開車的是中年男人，車后拉著幾隻菜筐，應該是剛從鎮上下市回來。

「咋啦？閨女。」男人的臉上皺紋縱橫，但眼神清明，是個熱心腸。

「大叔，可以麻煩您捎我們一程嗎？他…」

葉南話頭一頓，又說。

「他受了點傷，需要醫生。」

「哎呦，這個時間鎮上的醫院都下班了，小夥子受的什麼傷啊？」

「小刀，不小心划傷的。」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不敢說的太詳細。

「俺瞅瞅。」

男人說著從車上跳了下來，湊近看了看。

慕雲起還算清醒，他不喜歡陌生人靠近，下意識別過臉，眉頭的溝壑更深了。

「你這問題不大，俺們村的大夫就能治。」男人一副打包票的樣子。

「真的嗎？」

「騙你幹啥，前陣子俺們村有人被鐮刀割了腿，那口子比你這個深多了，張大夫都治好了。」

現在只能這麼辦了。葉南點著頭，目光尋求著慕雲起的意見。

得到首肯，她扶著他坐上載貨廂，唯一一個馬扎在他屁股底下，臉色也不見滿意。

有錢人的潔癖八成都是慣的，葉南邊想邊掏出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大叔，村裡沒有信號嗎？」

「早上俺就聽說後山的礦上好像出事了，連著村裡的信號也斷斷續續的，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暫時聯繫不上外界，看來還是得先找個落腳點。

三輪車一路行駛，擔心路上顛簸弄疼慕雲起的傷口，她只好囑咐大叔慢點開。

「閨女，你們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咋跑這來了？」

「呃…我們是來旅遊的，迷路了。」她不太擅長撒謊，好不容易編個理由出來。

「噢，就是那個…度蜜月！是不？」

葉南一怔，急忙擺手。

「不不……」

慕雲起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否認。

荒郊野嶺的，根據他倆目前的狀態，最好的解釋就是一對夫妻的身份，可以掩人耳目，也不會給村子裡帶去麻煩。

明白了他的意圖，葉南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