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他的脆弱
一時間,白瑾覺得這鐲子變得無比燙手,她想擺脫,可霍占梟的大掌將她的手腕掐得死死的。
頭頂上再次傳來男人低沉充滿威懾的聲音。
「那母親覺得,應該給誰?」
「應該……」
霍夫人正想說些什麼,整個人突然僵直在那裡,目光逐漸變得驚恐。
沒錯,是驚恐。
她是霍占梟的親生母親,可一個母親為什麼會對兒子產生猶如死神降臨般的恐懼?
不光是她,就連霍琛都不由得從位置上站起來,似乎要逃避著什麼。
白瑾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就見霍占梟那雙冷淬的黑眸邊緣,潔白的眼瞳處,慢慢染上了血色,絲絲纏繞。
心頭沒來由的一陣驚慌,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場景特別像她在老師筆記里曾經看到過的一種病,好像是中了什麼毒來著。
一時間她有點記不起來了。
怔愣間,就聽霍夫人放緩了聲音對他道:「占梟,你累了,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霍占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鬆開捏住白瑾的手,修長的腿大踏步的離開。
老爺子連忙對著白瑾道:「咱們待會在後院開飯,丫頭跟我去後院吧。」
「老爺子,您身體不好,我扶您先走。」霍夫人率先扶著老爺子起身,然後對著身後的傭人道:「你們把這裡料理好。」
一行人呼啦啦的朝著門外走去。
白瑾錯愕的看著那些人忙進忙出,好似要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霍琛一臉嚴肅的靠過來,「白小姐,您快到後院躲躲,占梟他脾氣不好,這時候……唉,總之你快點!」
他抓起自己的外套腳步匆匆的朝著外面走去。
白瑾也跟著往外走。
可就在她準備邁出正門的時候,一名傭人突然迎了上來:「白小姐,夫人的心痛葯落在三樓左手邊第二個房間了,勞煩您幫忙取一下,我這邊忙不過來。」
丟下這句,傭人匆匆離開了。
白瑾覺得有些古怪,想必是霍夫人看不上她故意為難。
她提著寬大的婚紗下擺朝著樓上走去,在床頭櫃里發現了心痛葯。
她拿著葯正準備下樓,樓上「哐當」一聲震響。
緊接著傳來一陣痛苦的低吼聲,好似一隻受傷的野獸,在做最後的掙扎。
她嚇得攥緊手裡的葯飛一般地朝著樓梯跑去,可當她到達樓梯時,卻發現這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鐵門,將她牢牢困在走廊之中。
身後,那砸東西的聲音還在,而且越來越大。
此時的她後背沁出一身的冷汗,她挪動著步子打算躲回房間。
腳步剛動,就聽「砰的」一聲,那厚重的深棕色木門竟然被人生生踹碎,緊接著,黑暗中一道血紅的目光朝著她直直看來。
白瑾心地驚慌拔腿就跑,但那道身影更快一步,修長的大掌猶如鐵鉗一般死死掐住她的喉嚨。
「咳咳……」
白瑾近乎聽到骨節碎裂的聲音,所有的呼吸都被遏制。
她揮舞著手臂用力掙扎,心痛葯也掉落在地。
那雙猩紅的眼眸越來越近,近的呼吸都吹在她的臉上。
這一刻,她終於看清了來人,是霍占梟!
刀刻稜角分明,深邃的眼眸赤紅如血,而那黑而濃密的劍眉旁,兩條青藍色的血管隱隱跳動。
白瑾腦子陡然清晰,沒錯,是中毒!
熱帶雨林中的一種克唣毒,據說是用一種叫克唣的植物煉製而成,人被下了這中毒狂如野獸,甚至失去人性,極為痛苦,到後來就被人當成怪物殺死。
胸腔里的呼吸越來越少,那張白皙的小臉此刻被憋的通紅。
她想到什麼,努力的抬起腿,脫掉自己的一隻高跟鞋看準時機,又尖又細的鞋跟狠狠朝著霍占梟的脖頸襲去!
大掌驀地一松,男人高大的身子猶如一座大山直直的向後倒去。
白瑾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如獲新生。
她剛才只是打了他的昏睡穴,可他體內的毒性還在作祟六腑會像火燒一樣難受。
白瑾光著腳丫衝到樓梯口,雙手不停地拍打著鐵門:「來人吶,有沒有人啊!霍占梟病了,快救救他!」
可沒有一個人回應。
怎麼辦?
白瑾回頭,看著從門口躺在地上露出半個身子的男人,那個傳說中叱剎風雲,殘忍嗜血的帝國霸主,霍占梟。..
此時此刻如同一隻囚獸被困在這昏暗的樓道里,獨自承受著毒素的摧殘。
他不是霍家二少么,那個有著無上尊貴的男人,在她看來,竟覺得有些可憐。
她努力回憶著老師筆記,有人曾用取克唣葉加蟾蜍汁和麝香,以血漿做引可解克唣毒。
可是現在她到哪去弄那些東西?
餘光恰好瞥見那個心痛葯的瓶子,這個葯的成分里就有蟾酥和麝香,也許有用!
她快速倒出兩粒葯塞進霍占梟嘴裡,又擠出幾滴指間血滴入他的唇上。
霍占梟的喉結滾動了下,血滴隨著他微微開合的唇流了進去。
白瑾鬆了口氣,白皙的鵝蛋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
突然間,手腕猛然被人拽住,白瑾隨著慣性一下子跌在那具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霍占梟的眼眸驀地睜開,近在咫尺,裡面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攝人的冰冷。
「你給我餵了什麼?」他問。
距離太近,近得可以聽到他胸腔里咚咚有力的心跳。
白瑾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小手努力的撐起一點空間,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
「葯……」
霍占梟突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下面,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頰。
白瑾纖細的身板被他的胸膛整個包裹。
昨天她根本沒有意識,但今天不一樣,這樣被這個男人禁錮在懷中,那張小臉迅速爬滿了紅暈火熱火熱的。
霍占梟低下頭,滾燙的唇落在她的臉頰,擦著她的耳垂。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跟一個男人這樣距離接觸過,那種羞赧從腳底上升到髮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這時,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接近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