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孩子過家家?
幾天之後,向晚終於得以出院。
兩個陌生面孔的保鏢出現在了醫院病房:「小姐,二爺讓我們來接您。」
回到向家。
整棟宅子還是從前的模樣,除了大部分的傭人已經被換掉了之外,沒有太大的改變。
向晚的貓『年年』屁顛兒的沖了出來,急促的『喵喵』叫著,竄進了向晚懷裡,像是在訴說著分別幾日的思念。
從前它沒這麼熱情,興許也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勁吧。
左星雲不在,他住的那間卧室門口守著兩個保鏢,滿臉的『生人勿近』。
那間屋子,在左星雲離開之前,也是他的房間,這些年一直空著,沒有作為他用。
是啊,曾經他們親如一家人,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如今走到這一步,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凌晨一點,向晚失眠。
她穿著睡衣,抱著『年年』赤著腳在宅子里上下遊走,試圖消磨掉所有精力。
這樣寧靜的夜晚,像極了沒生變故前……
汽車的聲音靠近了大門口,兩束刺眼的車燈光線照亮了門口大片的區域。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是左星雲。
車燈光線將他清雋的身影拉得老長,卻又莫名的生出了一種孤寂感。
向晚沒打算離開庭院,這裡本來就是她家,哪有她跟耗子一樣躲著他的道理?
高大的身影靠近,不遠處的車燈熄滅,只余庭院里昏黃的路燈照明,片刻之後,兩人面對面站定。
「怎麼還沒睡?」
疲倦慵懶的聲調,平常得宛如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向晚手上漫不經心的擼著貓,直勾勾的盯著他:「你要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能睡得著?」
「呵。」左星雲低頭似輕笑了一下,語氣帶了點自嘲:「也是。」
也是?
向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還嘴,一個人的臉皮得有多厚才能在作惡之後將自己置身事外?就好像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
她努力的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表現得滴水不漏,可他站的位置背光,她只能看清他冷清的臉部輪廓。
左星雲沒讓氣氛冷場,他沖她懷裡的貓揚了揚下巴:「貓很肥。」
向晚腦子裡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想把貓砸他臉上!
不過終究是忍住了:「左星雲,你真就一點兒都不覺得愧疚么?我爸死了,我媽現在躺在醫院跟死了沒區別,你為什麼要留下我?」當時為什麼要送她去醫院?難道就為了做給別人看?顯得他不那麼壞?還是說想以此洗脫嫌疑,亦或者……贖罪?
左星雲沒有立刻回答,先點了支煙。
打火機的火光照映著他那張完美得毫無瑕疵的臉,短短的一瞬,向晚看清了他眸底濃濃的倦意,她不明白,作惡也會累么……?
煙霧在夜色里裊裊飄散,良久之後,左星雲才開口:「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眸光意味深長的從她臉上掃過,隨即抬步走向了玄關處。
不知道為什麼,向晚心裡沒來由的委屈,將懷裡的『年年』拋到了地上:『這是你送我的貓,我不要了!』
『年年』雖然有些懵,但出於本能,還是平穩的四腳落地了,受驚一般縮回了向晚腳下,討好的蹭著。
是,『年年』是當年左星雲離開前送向晚的十歲生日禮物,她當做寶貝似的養了八年,也等了他八年。
她如果早知道等回來的是讓她家破人亡的惡魔,就不會八年如一日的期待了,可惜沒有如果,所以她曾經所有的期待,都變成了罪惡。
左星雲腳步頓下,但沒回頭,嗓音沉沉:「養了八年,說不要就不要?小孩子過家家?」
向晚毫不留情的回擊:「你不也一樣嗎?!」
是啊,他們在這件事情上沒有本質的區別,左星雲的所作所為,不就是拋棄了曾經的一切么?
左星雲的身體不易擦覺的僵了僵,沒有繼續和向晚爭執下去,顧自上樓了。
不多時,張媽急匆匆的跑出來幫向晚穿上拖鞋:「哎喲,小祖宗,大半夜的你光著腳丫子幹什麼?身體本來就還沒恢復……要不是二爺叫醒我,我還不知道你這麼晚都沒睡……」
現在向晚不想聽到任何關於左星雲的字眼兒,沒理會張媽的碎碎念,煩躁的一把撈起『年年』回了自己房間。
說到底,她做不到他那麼狠,說不要『年年』也只是一時氣話,事後也會愧疚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