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夜黑風高，殺人夜

夜色漆黑如墨，一道黑影在黑夜中悄然穿梭，幾個起落，越過屋頂，落入一廢棄屋牆遮掩的巷子，與夜色融為一體。

「少主，三處主要目標都已探明，均無意外，可以依計行事！」

來人正是程萬年，從趙家村離開后的第一時間就被蘇弋派離了隊伍，前去打探情報。

早年為遊俠出身，對此駕輕就熟，變個裝扮，在城中晃了幾天，一切盡在掌握，終究只是一個小縣城的幾個家族而已。

在蘇弋定下目標后，他又進一步探查了其部署。

「辛苦了，程叔。」蘇弋點了點頭，對著旁邊道：「諸位，可以動手了，記得不要露餡！」

一旁黑暗中幾道身影異口同聲道，「諾！」

「少羽，程叔，我們走！」蘇弋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少羽，奈何這廝個頭有點高，還得踮著腳，手感不是很理想。

「終於到時間了，可給我憋壞了！」少羽有些興奮，瓮聲瓮氣道。

少羽昨夜就和龍且帶人到了，可蘇弋為了防止意外，綜合己方情況，仔細部署了一番，這才定下今夜展開行動。

幾道身影從巷中越上牆頭，分成三組，朝著個另外三個方向掠去，足尖在夜色中輕點，沒有一絲聲響。

三組人走後。

蘇弋、少羽、程萬年從漆黑的巷子中走了出來，朝著一個屋檐錯落的大院走去。

一邊走，程萬年口中一邊不時傳出一聲蟲吟低鳴。

隨著低鳴聲傳開，一道道身影從暗中出來，加入隊伍。

漸漸的，匯成一道在暗夜中遊動的長龍。

最後長龍分成兩道，朝著兩個方向湧出，將大院圍在其中。

原本輕輕吹動的風不覺間大了起來，呼呼的嚎叫著，並且愈來愈大。

今夜，夜黑風漸高。

此間，好殺人。

毫無預兆的，真定縣城中，林氏和高氏兩家的大院內，一同亮起火光，火光通紅，將原本漆黑的夜空也染亮了幾分。

「走水啦，快救火呀！」

「快去取水……」

起先是幾道驚慌的聲音響起，隨後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陷入一片混亂。

火光亮起的同時，城主府方向，城頭巡邏的士兵剛發現異常，還不等他拉響警報，就被幾道黑影從身後敲暈。

敲暈巡邏兵的幾道黑影，飄下城頭，幾個起落，進入了城主府中。

……

林家大院。

起火的是家丁、護院的住所，因為火勢太急，最先醒來的人衣衫不整、爭先恐後的從屋內竄出，摔倒、撞傷、踩傷的人有不少，最後一些睡得比較沉的倒霉蛋，還在睡夢中就被燒斷的房梁砸下送上了西天，再也有沒有醒來的機會。

各個方向不斷有人端盆提桶，將水潑入大火中，奈何火借風勢，異常兇猛，一時間竟是滅不下來。

林家家主林天佑被嘈雜的喊叫聲驚醒，披著外衣站在遠處大聲指揮著眾人打水救火。

「快快快，你們這些廢物，快啊！」

「水呀，再去打水，愣著幹什麼？」

「小心點，穩一些，別打翻了……」

「跑快些，沒吃飯啊，信不信勞子抽死你？」

終於，在一陣雞飛狗跳、呼天喊地中，火勢漸漸熄滅，在眾人的努力下，被燒的房屋……變成了一片廢墟。

看著大火將家丁、護院的十餘間住所燒的一乾二淨，林天佑心在滴血。

心痛了不單是房屋，

重要的還是裡邊沒有逃出來的人。

那可不單是家丁、護院，那是能掙大把銀錢的上好工具人啊，平時可是花了大價錢才養起來的。

好在，庫房和林家族人住的房屋沒有被火勢牽連，不過這麼大的動靜，林家族人也是跑到屋外看著，見火勢熄滅，而且牽連不到自己等人，有的竟是繼續回去睡了。

林天佑面色陰沉的吼道：「誰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無緣無故，會燃起如此大火？」。

灰頭土臉的眾人垂著頭，沒有人回答。

嘭的一聲巨響從門口傳來，驚的眾人心頭劇顫。

煙塵還未落下時，三道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腳踩在倒地的大門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哎呀呀，大夥這是在幹嘛呢，大半夜的，這麼多人衣衫不整，著實有傷風化！」

說話的是蘇弋，他聲線略有變動，顯得比較尖銳，聽起來有些刻薄。

面貌也變成了另一個模樣，面色蒼白，有些病態，頭上戴著一頂儒士帽。

少羽有些粗獷的聲音也是附和道：「就是就是，聽說林家是這城中最大的名門望族，沒想到玩的如此花俏！」

說著還捂了捂臉，此時他頭上扎著黑色頭巾，臉頰和下巴上還粘著長長的毛髮，加上其身材，活脫脫一混不吝。

「爾等好膽！於我林家縱火，還敢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胡言亂語。」林天佑面色陰沉的滴出水來，這三人就算沒有縱火，也必定脫不了干係。

「你們這群廢物，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將這幾個狂徒拿下？」

一眾狼狽的家丁、護院這才朝著三人湧來。

蘇弋三人見湧來的人群，毫無懼色。

「嘖嘖嘖，人好多，怕怕！」蘇弋裝模作樣的抱著肩膀縮了縮，隨即冷笑著朗聲道：「兄弟們，出來與大夥打個招呼！」

刷刷刷，一道道黑衣身影躍上林家院牆，然後抽刀跳下，殺向院內的家丁和護院。

家丁、護院們被這變故驚得站在原地，有回過神的這才到處找武器。

蘇弋站在原地，少羽則是將拳頭捏的劈啪作響，獰笑一聲，沖了出去，也沒有用兵器，就這麼憑著一雙肉掌，在人群中輾轉騰挪，觸之即傷，碰之即死。

加上揮動長刀，不斷收割性命的黑衣一眾，場面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看著自己人被不斷收割，林天佑目眥欲裂，瞥了一邊沒有動手的蘇弋和護在其身側的程萬年，雙眼血紅，道：

「你們倆去把他抓來，我要他生不如死！」

林天佑知道，這些人以蘇弋為首，只要抓住他，其他人肯定投鼠忌器。

與被收割的這些廢物不同，自己身旁這兩個供奉可是實打實八門境巔峰的武道高手。

兩個八門境巔峰聽到家主的指令，身形躍起，然後散開一陣雄渾的氣勢，一左一右，朝著蘇弋就掠了過去。

蘇弋看著朝自己飛速逼近的兩人，面上沒有一絲慌亂之色，反倒是淺淺的笑著，像是在等待欣賞著煙火。

就在兩人距離蘇弋約莫一丈左右的時候，程萬年終於動了，一手緊握刀柄，白光一閃，就見到兩個圓圓的物體朝著後方飛去，而兩道無頭的屍身則是不受控制的墜落在地。

在林天佑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兩個頭顱咕嚕嚕滾到了他的腳下，瞪著的眼睛中有些茫然。

「刀…刀出成罡？」林天佑喉嚨滾了滾，渾身僵硬，聲音顫抖道：「四象……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