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涼州第1猛將

飛鷹旗下，正是右賢王部的左大將呼衍弼。

三名臉色蒼白的薩滿巫師癱坐在披甲猛獁上，嘴角溢出血絲，拿著一捧藥瓶猛灌，以穩定傷勢。

剛剛用弓箭擊散了火球的呼衍渾臉色同樣蒼白，他看向自己的族兄：「兄長，向後撤一些吧！」

呼衍弼直接一鞭子抽在了自家族弟的臉上，冷聲說道：「我不怪你丟了軍隊，喪了攣鞮蘭祭司，可你若是一戰就被打得失去了志氣，你就滾回祖地放羊去！」

說罷，呼衍弼拔出腰間長刀，左右劃了一圈：「人皮狼衝上去，堵住那群震旦狗！」

「嗚嗚嗚……」三百餘只碩大的狼人狀生物仰天嚎叫，隨即四肢並用，從戰陣的縫隙奔跑先前撲去。

人皮狼與狼人其實並不是一個種族，它們是薩滿巫師用秘法將人與狼煉製在一起的墮落生物，它們既不是人，也不是狼，卻比人更強壯，比狼更狡猾。

人皮狼的缺點是沒有陣型，優點也是沒有陣型！

它們夾雜在衝鋒的匈人甲騎中，用人馬的身體來阻擋身形，在距離足夠近之後，再猛然伏低身形從陣中衝出，從側翼狠狠撲入涼州軍中。

多數人皮狼在空中或被砍成了碎塊，或被打飛了出去，然而還是有數十隻衝進了西涼軍的陣型，將騎士從馬上撲了下來，不顧刀戟加身，瘋狂撕咬起來。

西涼鐵騎的衝鋒速度當即一窒。

而在側翼保駕護航的呂涼公與張武前兩人卻毫無辦法，正因為人皮狼原本就沒有陣型，所以他們也不可能通過斬將及大量殺傷的方式，將人皮狼擊潰。

人皮狼們也壓根沒搭理這兩名戰將。

隨著涼州鐵騎的衝鋒速度慢了下來，呼衍弼又大喝一聲，一直隱藏在側翼的千餘匈人具裝鐵騎瞬間發難，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向著涼州軍錐形陣型的腰部夾擊而來。

「大局定矣！」

呼衍弼猛然一錘掌心，臉上終於露出興奮之色。

通過依靠層層抵抗，來消磨涼州鐵騎的銳氣與真氣，再由精銳部隊一錘定音，這就是呼衍弼的萬全之法。

雖然現在看起來沒辦法把那幾個震旦高手留下來，而且打得也略微有些狼狽丟人，然而把對方五百騎殺光，再把頭顱做成京觀，往千目城下一擺，就不信這些震旦殘兵敗將不崩潰到底！

呼衍渾卻是沒有兄長那麼自信，他死死盯著機甲，嘴中喃喃說著：「金人……金人……震旦要完了……震旦要完了……」。

他在一開始就認出來了，這就是害自己損兵折將的罪魁禍首，要不是呼衍渾見機快，從戰爭猛獁上滾了下來，並用自家坐騎的龐大身軀阻擋了爆炸衝擊波，他沒準也回不來了。

事到如今，呼衍渾也只能用那名倒霉的薩滿巫師遺言來安慰自己。

可下一刻，當呼衍渾發現機甲擊倒了所有巨人，向這邊衝來，一種發自靈魂的戰慄使他有種扭頭就跑的衝動：「兄長！要小心那隻金人，它就是害我損兵敗將的罪魁禍首！」

「金人？」呼衍弼聽聞此言，也不由得愣了愣。

他雖然知道這名拿著混沌武器的禁衛俑士不是什麼易與之輩，可機甲上覆蓋的陶土太多，以至於他一開始沒有認出來，這是一座金屬巨人。

「不怕他！」定了定心神之後，呼衍弼朗聲說道：「把他們兵馬絞殺乾淨，咱們就邊打邊撤，別看他的斧子挺嚇人，打不到人有個毛用？他若是知機撤退還則罷了，

若是敢追來，我們幾個大將、大都尉聯手，還奈何不了一個鐵疙瘩嗎？」

呼衍渾想了想，確實有道理，也只能點頭稱是。然而下一秒，兩人自信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臉上。

就在夾擊而來的匈人具裝鐵騎距涼州鐵騎不足百米時，三聲嬌喝響徹戰場。「龍息訣！風火訣！流火披風！」

壓制了七名匈人薩滿的傅南容此時竟然還有餘力，飛快的放出三個魔法。

龍息訣所幻化的龍頭，在左翼形成，龍頭所吹息出的灼熱火焰在左翼的匈人具裝鐵騎陣型中掃出長約百米的錐形口子，凡是挨著火焰的匈人鐵騎不止人馬俱成灰燼，連兵甲俱熔化為鐵水。

張武前身上的黃土盔甲也被燒化，在寒風中有快速凝固，慘敗的日光下，反射出七彩光芒，跟披上一層琉璃甲似的。

他回頭向自家老婆比了個大拇指，成功收穫白眼一枚后，舉起雙戟，再次向匈人奮力砍殺去。

右翼的呂涼公獲得的法術幫助更為巨大。

風火訣不發動則已，一旦發動，就會調動天地間風火兩種元素，形成一道高十米，寬數十米的火牆，風借火勢，火借風威，緩慢而堅定的滾滾向前。

右翼的匈人具裝鐵騎勒馬不及，前端十餘騎撞在了火牆上，從另一端鑽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惡靈騎士狀的生物了，隨即就散落成一地焦黑的骨頭棒子。

後方的匈人緊急勒馬，缺又跟再後方的騎手撞成一團，自相踐踏，面對這逼近的火牆，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匈人具裝鐵騎甚至開始了自相殘殺。

「呂涼公！」再給涼州軍加持流火披風，提供了防禦力之後，傅南容對著騰出手來的涼州第一勇士大喊道：「正是此刻！」

呂涼公畫戟一揮，咬了咬牙，化作一道流光，騰身而起直取飛鷹旗下。

「來得好！」左大將呼衍弼畢竟也是成丹級修為，自然不懼凝丹的挑戰，他從背上取下大弓，拉滿之後，散發著紅光的箭矢激射而出，直指呂涼公。

董重穎放聲長嘯，長柄斷刀再次釋放出長達百米的輝光，浩蕩的金戈真氣如同拍蒼蠅一般，將紅色箭矢拍落在地，順道將身前的匈人甲騎掃蕩一空。

「殺過去！」董重穎一聲虎吼，既是對呂涼公說，也是對身後涼州鐵騎的命令。已然有些疲憊的涼州鐵騎再次鼓起力氣，齊聲大喊，直指那面飛鷹大旗。

呂涼公何等迅捷，轉眼間已經殺到了呼衍弼百步之內。

「攔住他！」相比於有些慌亂的自家族弟，呼衍弼則鎮定的多，他對著身後的三名薩滿巫師吼了一聲，隨即暗自撘弓，靜靜等待。

那三個倒霉鬼本身就被傅南容折騰的不清，此時面對嚴令也只能暗暗叫苦，硬頂著內傷強自持咒，準備魔法盾。

可是錯有錯著，三名薩滿持咒慢了一拍，竟然讓呂涼公發生了誤判，原本準備劃破魔法盾的畫戟揮空，整個身體隨即重重的砸在了剛剛產生的魔法盾上。

呂涼公雖然輕易撞穿了魔法盾，卻也是身形停滯，不復之前的氣勢。

「來得好！」

呼衍弼與呼衍渾兄弟同時怒喝出聲，兩支蘊含真氣的箭矢再次飛來，與呂涼公撞在了一起，爆成了紅色火球。

這次呂涼公卻沒了好運氣，徑直被炸飛了出去，護體真氣與流火披風全都熄滅，整個人變得灰頭土臉。

呂涼公狼狽之餘卻也是勃然大怒，剛剛想平穩身體，就覺得腳下一實，慌忙轉頭。

「呂都尉！」沈毅低頭看著站在手掌上的呂涼公：「可還有力氣？」

「餘力尚可賈！」

呂涼公怒吼一聲，弱水真氣洶湧而出。

「跟在我身後！」

沈毅也點了點頭，抄起大斧向前衝去。

機甲瞬間變為全場矚目的焦點，也變成了匈人的集火對象。

沈毅距飛鷹大旗太近了，近到右賢王帳下各部將官都按捺不住的程度，紛紛出手了。

一時間，魔法與弓箭齊飛，爆炸與長天一色，牛犢子大小的人皮狼放棄了對手，轉頭向著機甲衝去。

這些畜生並沒有給機甲修腳，而是順著機甲的大腿攀爬而上，想要攻擊機甲的頭顱。

於此同時，三道流光也從匈人王帳主陣中同時飛起，向著沈毅夾擊而來。

四面八方的攻擊太多了，以至於傅南容都有些手忙腳亂，匆忙攔下大部分魔法飛彈之後，只能期待機甲的身板夠硬了。

沈毅在各方攔截下，又艱難的向前走了百米，上半身陶土鎧甲盡碎之時，終於衝到了飛鷹大旗之旁，也不再管其餘，掄圓了大斧，向著呼衍弼當頭劈去。

端坐於戰爭猛獁之上的呼衍弼再也不復從容，從鑾座上飛起，並從近衛手中奪過飛鷹大旗，持刀浮於空中。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因為那隻倒霉的戰爭猛獁則是被大斧劈翻在地，甩掉了鑾座側方的近衛，在地上滾得煙塵紛飛，雖然皮糙肉厚沒有死，腦震蕩卻是少不了的。

沈毅再次揮動大斧，將三名支援而來的匈人將領逼退，隨即就再次迎來了數個飛彈，爆炸的火花與煙塵在機甲身上升騰。

呼衍弼凝視著煙霧，一臉凝重，緩緩退後。

然而下一秒，從煙霧中激射而出的，並不是大斧或者機甲的拳頭，而是一道黑紅相間的流光。

「我乃涼州騎都尉呂涼公！」頭冠上的稚雞長羽迎風飄揚，呂涼公怒意勃發，身上的弱水真氣如同潑墨般凝聚：「賊奴受死！」

呼衍弼終於失措。

他先是想要向後跑去，卻突然想起大旗還在手中，這麼一跑說不定整個右翼都會垮掉，然而就是這麼一猶豫，就已經被呂涼公突入到了五步之內。

原本若是呼衍弼安安心心待在地面上，呂涼公處理起來還有些麻煩，可現在他竟然敢飛到空中，相當於獨自當敵，這是瞧不起誰呢？

是瞧不起那桿方天畫戟，還是瞧不起這身浩蕩的弱水真氣？

集全軍之力，被送到敵將面前，被賦予斬將重任的呂涼公豈是浪得虛名？人未到，弱水真氣如同水墨巨龍一般，張牙舞爪的向呼衍弼捲來。

呼衍弼長刀一橫，紅色的血煞真氣附著其上，緊接著就與水墨巨龍撞擊在了一起。

第一招，雙方不分勝負。

然而下一秒，水墨巨龍自行崩解開來，弱水真氣化為點點墨滴，濺射向四面八方。

可真正的殺招，卻是一臉猙獰，高舉畫戟的呂涼公。

哪怕在關外天地元氣駁雜，呼衍弼這個成丹有些水分，卻也是正了八經比凝丹高了一個境界，傻子才會跟他去比拼真氣。

呼衍弼慌忙運足氣力，真氣外放的同時，長刀如彩練般橫揮而出。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濺射出去的弱水真氣順著畫戟的揮舞紛紛回寰，如同利箭一般向著呼衍弼攢射而來。

呼衍弼措不及防，護體真氣竟然被一擊而潰。

當然，以成丹的真氣厚重程度，真氣潰散也只是一瞬而已，可涼州軍集全軍之力，拼殺至此，就是需要的這一瞬而已！

就在這一瞬，畫戟如同神罰一般當空劈下，不僅僅將呼衍弼手中長刀砍成兩截，畫戟側鋒利的月牙斬在呼衍弼的脖頸處，如同廚子片魚一般，將他從脖子到腰側斬成兩半！

堂堂成丹高手，竟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一擊既罷，呂涼公沒有管對方紛紛揚揚的臟器與鮮血，徑直抓住呼衍弼的半拉身子，從容將其頭顱砍下，揪住辮髮別在腰間束帶上，隨即奪過飛鷹大旗，高高舉起。

「震旦！萬勝！」

怒吼聲如雷一般傳遍整個戰場。

無數匈人愕然望向空中，隨即卻是全線震恐。

首先掉頭逃跑的，竟然是呼衍弼的族弟呼衍渾。他原本就已經是敗軍之將，此時眼睜睜的看著兄長被劈成兩半，其中半拉身子還落到了他的面前，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肝膽俱喪，不由自主的拉動了韁繩，讓披甲猛獁轉向。

呼衍渾這一轉向不要緊，他身側與身後的匈人甲騎根本避讓不及，直接被踐踏成肉泥。而一直順著飛鷹大旗看來的匈人甲騎，眼見左大將中軍如此形狀，當即潰不成軍，放棄廝殺向著四面八方潰散而去。

而趁著三名蒼蠅般煩人的成丹失神的工夫，沈毅擺脫了糾纏，抄起大斧，猛然撲向了面色大變的三名薩滿巫師。

可終於讓他逮到砸碎這些玻璃大炮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