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昏君

咸陽位於今陝西省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宗山亘北，山水俱陽，故稱咸陽。它東鄰省會西安，北與甘肅接壤，是古絲綢之路的第一站，我國中原地區通往大西北的要衝。

始皇統一中國后，地處渭水北岸的咸陽故城已不能適應需要，同時也為了接近東出潼關的渭南大道，於是在渭水南岸營建許多宮、苑，重新設計了新的都城計劃。秦始皇作信宮，名為極廟，象徵「天極」，又作甘泉前殿、梁山離宮，又營建朝宮。其朝宮就是有名的阿房宮，因先營建朝宮前殿，即名「阿房」。「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巔以為闕。為復道，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史記·秦始皇本紀》）以南山山峰為闕，闕是宮門外的高台，「其上可居，登之則可遠觀」。阿房宮以南山這一自然景觀作為宮外高台，其宏偉氣魄真是太大了。閣道是架空的廊道。閣道飛渡渭水，將阿房宮與咸陽宮聯接起來，氣勢磅礴宏大。秦朝最後形成的離宮苑囿範圍「北至九峻甘泉、南至長揚五柞，東至河、西至沂渭之交，東西八百里，離宮別館相望屬也」（《史記·秦始皇本紀》）。阿房宮及其周圍的離宮別館，廣殿層台，復道橫空，長橋飛渡，復壓關中數百餘里。

如此奢華的都城，偌大的秦國，如今由胡亥做主。

這日，胡亥斜躺在龍榻上，想著自己一步步走上龍榻的經過，不禁有些飄飄然。一想起那可怕地老子，心中不禁還有些害怕，當初他在沙丘宮駕崩幾天了，自己仍不敢過去瞧他一眼。要不是自己平時極力拉攏中書令趙高和丞相李斯，皇帝哪有自己這個十八子的份。其它皇子雖也與他們有些勾搭，但他的明智之處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戳穿他們的面具，並許諾爭位不管成功與否，都不連累他們，才得以他們死力相助。看來李斯當初阻止我隨那死老子去沙丘宮，讓其它皇子都在沙丘宮守孝，他們先矯詔殺了太子扶蘇和蒙恬將軍，只是可惜了智勇雙全的蒙恬將軍，然後他們抽身而回立自己為帝這步棋真是妙。

胡亥翻了一下身，看到趙高立在一旁，心中不禁一陣溫暖。現在，這傢伙和李斯真是鐵了心的忠心耿耿了。

胡亥朝趙高招招手，趙高忙走過來。

「趙高啊，汝助朕已有幾年了，本王自去年即位以來，做得可好？」胡亥問道。

「帝所作所為，可稱千古一帝，微臣拜服。」趙高忙道。

「朕凡事喜與汝商討，現有一事，汝可思量思量。」胡亥就喜歡趙高的那種吹捧，也好與他商議事情。

「臣遵旨。」

「朕自登基以來，快一年了，看眾大臣似有不服，還有眾兄弟要與我爭權，怎麼辦呢？」胡亥不緊不慢的問道。趙高不禁一驚，這些他倒沒有注意到。眾大臣倒不可怕，眾皇子才真正讓擔憂，若有哪個皇子一旦爭到權力，那自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想到這裡，趙高不禁一身冷汗。

「朝中許多大臣，都是先帝在位時的名門望族，甚至還有些是承傳了多代的貴人。靠自己先人建功立業，世代相傳下來的。哪有像微臣這樣的，生來卑微，得陛下看重，才有今天的高位。那些大臣，看起來遵從陛下，心裡實是不服。」

「朕也想到過，委實不知該如何做啊。」胡亥不禁嘆了一口氣。

「陛下何不趁出巡時，查查各郡、縣尉中有罪之人，將其治罪。」

「恐有人不服。」

「陛下是皇帝，何人敢不服？這樣做，上可樹陛下威儀，下可除去陛下心中的不安。」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胡亥不禁贊道。

「陛下聖明，此事應立即施行。」

「為何要立即施行？」胡亥問道。

「只有這樣，才能搶在大臣們之前，讓他們來不及謀划。」

「嗯，不錯。」胡亥不禁也興奮起來。

「陛下，還有一點。」

「講。」胡亥皺皺眉，這趙高就這點不好，事情總不喜歡一下子說清楚，老喜歡說半句留半句。

「若查到有罪之人，不妨牽連到那些不服的大臣和王子身上。」

「嗯，很好。」這個點子確實不錯，胡亥滿意的看著趙高，道：「牽連之事還是汝去辦理為好。」

「臣遵旨。」

次日，胡亥乘龍輦出行，下各郡巡查。頓時朝野一片嘩然，眾老臣皆持笏勸阻。胡亥遂叫人將勸阻人名一一記錄在案，餘人皆不敢勸阻。

及至各郡、縣，假託罪名，捕者甚眾，帶回咸陽，打入天牢候審。

月後，胡亥等趙高一切準備就緒，在信宮升朝辦案。一時之間，諸皇子皆受牽連，逐一下獄，問做死罪。當日出行之時，勸阻之臣皆無倖免。

消息傳出，朝野上下，皇族之人，驚恐萬狀，一時之間，不敢出門者甚眾。大小官吏，為保住自己烏紗，紛紛捧起胡亥的一雙臭腳，大聲叫香，都屈從討好，再無人敢觸胡亥的逆鱗。

自此，胡亥還真迷上了出巡，每次出巡迴來，都有收穫。沒了獲罪的官員，就有無數的罪民。及至後來，百姓長得瘦，也成了獲罪之由。

一日，胡亥閑來無事，與趙高閑聊，忽的想起，驪山陵墓已經修建完成，如今放著阿房宮不修完，實在是對先帝不敬，以後自己升天如何面對那凶老子的折磨？於是，傳旨天下，大征勞役，來修建阿房宮。一時之間，全國所有郡縣雞飛狗跳，唯恐落後。成群的勞役，在兵卒的押送下，浩浩蕩蕩的向都城咸陽而來。各種所需物資也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運過來。

歷時長久，才將秦始皇未修完的阿房宮修完了。望著阿房宮的金碧輝煌，胡亥恍若在夢中一般。他迫不及待的在裡面接受大臣們的朝賀，望著下面跪倒的一片，宮內回蕩的萬歲呼聲，胡亥不禁放聲大笑。想起那凶老子也沒自己這麼光彩過，不禁有種成仙的感覺。

這阿房宮的確修得磅礴氣勢。胡亥並知道唐朝杜牧有《阿房宮賦》傳世，否則他更飄飄然。我們今人雖沒見過阿房宮，可從《阿房宮賦》里，依然能夠感受到它的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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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阿房宮賦》描寫段：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卧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