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宣揚愛與和平的第39天
何漾佯裝苦惱的樣子還沒堅持個幾秒鐘,便又打回原形,露出張痞壞痞壞又充滿笑意的臉:「下次還敢。」
支雨意像是早就有所預料,輕輕嘆下一口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很快便也跟著露出三分笑意,眸光落在何漾身上時寵溺而又包容,到底只是說道:「你啊……」
那場突如其來的雨持續了很久,不過後來再次啟程時已經小了不少。
何漾嫌棄傘下擁擠,見雨小了后便不再擠著支雨意和他躲一把傘,嘴上說著各種嫌棄的話,其實是怕支雨意背上的畫包被打濕,白白壞了裡邊那幅才畫了一半的山水畫。
只是兩人快走到山腳時,遇上一座才半米高爬滿不少苔蘚的石佛,在這山間雨霧裡,既顯突兀又不顯突兀。
何漾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漫不經心地從石佛身旁越過,走出幾步后聽到支雨意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才回頭看了眼。
卻不想支雨意竟將手中的那把油紙傘給了石佛。
何漾心想,那一瞬間他大概是真的魔怔了,他竟然從支雨意的眼裡,看到他同佛像一般的悲憫,那麼真切而又清晰。
支雨意是一個極度理智的人,他很少有情緒失控,亦或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是真的將君子之交淡如水貫徹落實,淡到讓他覺得他明明和支雨意離得那麼近,卻又好像遠在天邊。
耳畔似乎又響起了方才離開破廟后,他纏著問個不停的聲音,妥協的也依舊是支雨意。
他的支醫生告訴他說,他許的願是:「阿漾平平安安,要快點好起來。」
他還說等阿漾什麼時候病好了,他就再來走一趟,去廟裡還願。
在支雨意為石佛撐傘之前,何漾一直覺得他這輩子永遠都會和他的支醫生在一起,如果真的存在分離的話,那只有由不得人做主的死別。
可看到這一幕後,何漾方才大夢初醒,他不該強拽著支雨意的。
他的醫生待他這麼好,他不該忘恩負義也不該死纏爛打。
回去后他像以往一樣別了支雨意,和狐朋狗友約去酒吧,大概是醉意上頭,也大概是心情實在糟糕,他紅著眼尾在不三不四的酒友催促聲里,自嘲地笑了笑:「不追了。」
狐朋狗友便順勢問他是不是時間太長覺得膩了?
是了,在陪他渾噩度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眼裡,他何漾的字典里就沒有「不愛了」又或是「死心了」這樣的字眼,有的就只有一個「膩」字。
在他們看來,他對誰興緻起了就會理所當然地對誰好,典型的你讓我喜歡的時候我把你哄著供著,等到哪天膩了,就連最垃圾也不是了。
用那群狗逼富二少的話來說,指望著何漾在感情里認真忠誠,那簡直是同人小說都不敢寫的那種。
在催促聲里,他一口飲下高度數又昂貴的烈酒,用著恍若毫不在意的語氣開著玩笑:「佛祖託夢告訴我,我這樣的人不該拽著生來就該在光明裡的人。」
他眉目微斂,嗓音沙啞,怎麼也想不通:「可我這樣的人,到底差在哪裡啊?打小就不受佛祖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