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溪十五
陸珩撿起地上的披風,飛快地背上冷玉白,用披風裹住他在身前打了個死結。意外的是,這個纖細得跟一般姑娘沒什麼兩樣的體格竟堪比一個七尺男兒的重量,心中不禁暗暗讚歎千面門這祖傳的縮骨功果然了得。
段長雲這次出來帶的靈犬不下四五十隻,眼下折了一半有餘。陸珩帶著冷玉白這個半死不活的廢物被圍困場中,儼然成了它們的眼中釘。經過幾番廝殺,它們也學聰明了,兩三隻輪番撲上來,一擊不中便退回去,再待時機撲殺,竟是想慢慢消磨陸珩的耐心和體力。
陸珩拿刀的手慢慢沁出了冷汗,心底十分清楚硬拼勝算不大,在靈犬再次撲過來之時,陸珩並未舉刀相迎,而是抽身飛向屋頂,搶先佔領至高之地防守,一面砍殺相繼撲來的靈犬一面理直氣壯地大喊道:「顧將軍,本公子很弱的,撐不了太久!」
那邊顧逢持刀對敵不再有所保留,連刀三砍,在段飛雲手忙腳亂擋刀之際,刀尖往他腰間一掃,勾出哨子。段長雲見哨子飛出,心下一慌,陣腳自亂,就在他的手快夠著哨子的那一瞬,「喀」的一聲,顧逢的刀已扎透了他的右肘關節。
顧逢眼一眯,右手化掌為刀欲劈向他側頸,只差分毫,又是一聲令人膽寒的「咔嚓」。段長雲左手擋下一擊,同時右臂一震,原本好好的一條胳膊轉眼炸成了肉塊,他竟是哼也不哼一聲,噴涌的鮮血染紅了半邊白衣。
段長雲捂住傷口向後掠去,即便受了這樣重的傷,依然面不改色道:「幸虧顧將軍的右臂早已廢了,不然在下的小命今日就得交代在這兒了。」抬頭看了眼屋頂的方向,嘆息一聲,「小白,後會有期啊。」
「看什麼看,快追啊!」
本來圍觀的官差如夢初醒,向著段長雲消失的方向追去。
段長雲一走,場中的靈犬根本不足為懼,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顧陸二人聯手全部清理乾淨。
陸珩跳下快被燒著的屋頂,解開披風,把冷玉白往地上隨便一扔,看到顧逢蹲在一邊在查看那些靈犬,他也湊了過去,想看看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長什麼樣,結果硬掰開鐵面才發現,它們的面具不是戴上去的,而是焊上去的,並且面具下的雙眼都被挖去,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顧逢和陸珩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冷玉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冷硬的床板上,手腳都被人綁著。他一動,守在外面的阿七就聽到了動靜,趕緊放下手裡的竹蜻蜓,一瘸一拐地跳上台階,扒著門口偷偷地看他。
冷玉白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那群畜生不知道咬了他多少口,轉臉看到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一時有些懵,剛準備張口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誰知,那孩子扭頭就沖著某個方向大聲嚷嚷道:「公子!阿洛哥哥!那個人妖醒了!人妖醒了!」
冷玉白磨著后牙槽,皮笑肉不笑道:「你過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阿七看到一個被五花大綁漂漂亮亮的小姐姐嘴裡發出男人的聲音,驚得睜大了眼睛:「我的娘唉,人妖說話了。」
冷玉白:「你他娘的全家是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