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一章 回家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是bj時間2002年12月26日,飛機預計在40分鐘后抵達濱海市國際機場,也就是當地時間19:30,地面溫度為5攝氏度,41華氏度。飛機即將進入下降階段,洗手間將在10分鐘后停止使用。」
客艙廣播讓我剛睡醒的大腦多了一絲清醒。揉了揉乾澀的雙眼,一口喝掉杯子里最後的幾口水,伸了伸已經快麻木的雙腿,經過十多個小時終於快到濱海了。長途飛行真的是太辛苦了,疲憊讓我更堅定了回國的決定是對的。想想如果留在袋鼠國,老爸老媽也要經歷這樣的飛行才能見到我,就全身上下都是拒絕。望向窗外,燈光在夜晚構成了一個漂浮在湖面上的帆船,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老爸老媽了,內心真的無比激動啊,為了讓自己變的更獨立,真的將近兩年沒有見到他們呢了,還好有王路遠陪著我。
再次響起地客艙廣播:「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將於30分鐘后抵達目的地濱海市國際機場,請您收起小桌板......」打斷了我的思緒,飛機下降過程中的抖動讓我下意識地緊緊地抓著扶手。不管有過多少次飛行,還是會有隱隱的害怕,每當路遠總是會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再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容。他在身邊的時候總是那麼安心。如果回國有什麼是我捨不得的,那就是路遠了。回國之前身邊的朋友忍不住問我,你就這樣走了,把路遠留在這,你不怕他被搶走了?我超自信地回答說:「我對自己有信心,對他更有信心。」但儘管如此,在雪梨市機場道別的時候,心裡確實除了不舍,還有些說不清的不安。
「阿嚏」真冷啊,直到站到取行李的傳送帶處,才真實地感受到了濱海市溫度。拿到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羽絨服把自己裹個嚴實。手機里的卡還是國外的optus(袋鼠國電信公司澳都斯),也不知道我這個方向感極差的老媽能不能找的到我,但是轉念一想,馬上可以見到媽媽了,我心裡樂開了花。
「童悅!童悅!這邊這邊!」好熟悉的聲音,低著頭邊走邊整理外套拉鏈的我,抬起頭尋找。緊接著就看一個瘋狂揮舞著花束的阿棋,還有站在旁邊揮手的老媽。所有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放開行李車撲向她們。
「老媽,阿棋,真的好想你們啊!」我大叫道。
「老媽?你媽我有這麼老嗎?」媽媽笑著責怪道。
「就是,大姨這麼美怎麼會老?!」阿棋邊說邊笑著沖我眨眼睛。
「女神大人,你最美了!」我說,「就你嘴甜,好話都被你說了。」
「阿棋,你怎麼也來了?今天沒有課嗎?」
「你看看幾點了?什麼課這會兒也下課了好吧。」
「為了接你,我可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趕回去學校,夠意思吧?」
「來來來,讓我賞個香吻!」說著就摟住了阿棋,要實行獎勵措施。
阿棋忙說:「大姨救我,你看看姐就知道欺負我!」
媽媽笑著看我們鬧了一會兒,「好啦,好啦,你爸還在停車場等著我們呢,你們兩個啊,我們回家再說。」
阿棋全名叫李槿棋,是我媽妹妹的女兒,也就是我小姨的女兒了。因為跟我就差2歲,所以從小就跟我沒大沒小的也就習慣了。至於為什麼她的名字都是木字旁,是小時候算命說,她命里缺木,所以,三個字里都有木。也可能是因為她太鬧騰,小姨想讓她起碼從名字看起來安靜一點吧。
爸爸用雙跳燈的方式表示歡迎,迫不及待地下車拿行李,「黑了,也瘦了?看來那裡的飯菜還是不如我們中國菜。想吃什麼告訴我,老爸給你做。快上車外頭冷。」
「酸辣豆腐湯,酸辣豆腐湯,酸辣豆腐湯,但是爸,您什麼眼神啊,我一點也沒瘦,還胖了。」
「就知道你愛喝,回家熱一下就能喝了。還有胖什麼胖,一點也不胖,再說胖點怎麼了,好看著呢!」
「囡囡,你不是說不喜歡那些高熱量的食物嘛。」老媽問我。
「是啊是啊,可是課業真的一點也不輕鬆,壓力一大就少不了雞翅、薯片這些垃圾食品,路遠跟著我也胖了!」我忍不住偷笑。
車上阿棋說「要不要推薦幾款美白的產品啊?袋鼠國的陽光沙灘要是我也是忍不住要常去的。」
「好啊,好啊,是該好好拯救一下我的膚色了,海灘是好,可惜我們卻不像雪梨市的女孩子追求古銅色,所以每次玩得也不能很盡興。」
「剛才都沒仔細看,老爸,你接我還穿了西裝啊?」
「你回來了的大日子,當然要隆重一下啊。這會兒開車不方便,回家給你看看你媽給我買的新皮鞋。」看我爸得意的樣子,一定不便宜,估計又是四位數吧。
坐在客廳的皮沙發上,我撥通了路遠的手機,這會兒雪梨市已經深夜了。他應該還沒睡,一直等著我到家。
媽媽從廚房伸頭說,「快去洗洗手,湯好了。」阿棋過去廚房幫忙,爸爸換好衣服走出來問,「這剛回來,給誰打電話呢?」阿棋回說:「姨父,這都不用問,肯定是給姐夫打電話呢唄。」
我爸一聽,臉馬上一沉,沒吭聲走去餐廳。我趕緊跟阿棋使眼色,匆匆掛了電話。「快去哄哄我爸,我搞不定。」我求助道。
阿棋小聲問我:「姨父還這麼大反應呢。姨父也真是,疼你歸疼你,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再說,路遠哥對你多好啊。」
哎,我也是不太理解這麼長時間了,爸爸為什麼還對路遠有這麼大的反感,路遠是我在留學期間認識的男生,他讀的是it專業,在異國他鄉,中國人和中國人特別容易陷入愛河,我是文科生,他是理科生,因為覺得取長補短,各自就走到了一起。爸爸沒有見過路遠,只是在電話里一直聽我提起,可能因為阿棋說了姐夫這兩個字,老爸覺得這太不謹慎了。畢竟,他需要更長的時間來考察未來的女婿呢。
我一口氣吃了三碗酸辣豆腐湯,在國外最想念的就是家裡的飯菜味道,然後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我和阿棋就鑽進我房間說悄悄話了。
從箱子里拿出給阿棋的禮物,那是澳寶與綿羊油,「還好你的愛好不是奢飾品,不然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帶不回來。」
「姐,姨父姨媽這麼疼你,幹嘛要讓自己過的那麼苦啊,還堅持邊學習邊打工。」阿棋歪著腦袋問。
「我去袋鼠國除了求學,就是想要讓自己獨立一點,這個在他們身邊永遠實現不了,去了那邊要是還是依靠他們,我離開家的這兩年不就沒有意義了?」
「好啦,好啦,就你最上進啦。你就不可憐可憐我,天天都是被我媽拿著你的優秀事迹數落我。」
「那你回國之後,路遠哥還在那裡,你們怎麼打算的呢?」阿棋忍不住問我。
「他實習期還沒結束,他導師給他介紹的公司,這麼好的機會半途放棄了,太可惜了。等他積累了一些經驗了,再回國不是履歷上也更有競爭力。」我笑著說。
「也是,可就是可憐的有些人要害相思病啦。」
「你個小妮子,又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和阿棋鬧到半夜熬不住了才睡,還是家裡的床最舒服。還記得剛到雪梨市的時候都睡不好,也不是認床,那邊的床墊真的軟到人可以陷進去,就是再怎麼舒服,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我聞著被套上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