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武林大會(三)
只見坐在前排的那位女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時畫衣面帶絲巾,看不出具體年紀,聽聲音像是三四十歲,但這身段又如少女。
這畫衣也不見怎麼動,便如鬼魅一般的到了擂台上。
此時擂台下面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因為這女子誰也不認識,只道是因為她是這武林大會唯一女子便被安排在了上座,倒也沒人認為她的武功會有多高,畢竟剛才上擂台這一下雖看著飄逸,但卻也顯得內功平平,不似那些真正的高手。
只見畫衣飛身到歐陽志身旁,手一伸,歐陽志便乖乖地將手裡的劍遞給了畫衣。畫衣拿著劍,稍微的比劃了一下說道,「我雖對劍道也不是很在行,只在很小的時候看過一些劍譜。」
台下之人聽到這裡,只以為這女子是提前打個招呼,待到一會輸了不至於太丟面。更有人喊道小娘子快下來吧。別傷了自己。
畫衣也不理他們,只是接著說,「但看你這劍舞的,卻實在是連我小時候都比不上。」
畫衣剛說完,便忽地抬手舉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向祝曦飄去。先不說這劍法如何,單就這身法便已經驚得台下眾人連連讚歎,一個個都閉上了嘴。
這世上竟還有如此詭異的身法。
「《薛一神劍》講究的便是一往無前,視天下英雄如草芥,哪能如此畏首畏尾。你的武功雖然不是我教的,但也不能這麼讓人欺負。看好了,我就使一遍。」
祝曦此時已經知道這女子武功極高,是他學武以來除了師父,最難纏的對手了。他此時哪還敢留有餘力,不惜耗費巨大內力,招招都是直攻對方身上各處大穴。
但畫衣竟完全不把祝曦的《五爪擒龍功》當回事,身形也是不斷地向前欺上,直逼得祝曦只能一邊招架一邊後退,而畫衣手上的劍更是和剛才歐陽志的劍法完全不同。
因為她的劍,只有攻沒有守。
祝曦越招架越覺得自己內力宣洩太快,而且已經快退無可退了,於是又換了打法,開始和畫衣搶攻。
可祝曦身法招式內力均不如畫衣,搶攻雖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於狼狽,可也把自己置於那非死即傷的境地。反觀畫衣卻好似越打越輕鬆,那劍法更加暴風驟雨的襲來,祝曦感覺自己隨時會敗下陣來。但現在也唯有憑藉《五爪擒龍功》的精妙招式和她對攻方才有一絲取勝之機。
可要說《五爪擒龍功》招招狠辣,直逼要害,乃天下招式最奇妙的武功,那此時的《薛一神劍》則可稱得上是真正的神劍了,而那使劍的女子,負手而立,單手執劍,也真如那仙子一般。
此時台下的人更是驚嘆連連,都說《薛一神劍》當年的創始人憑一把劍便能傲視群雄,以前是全然沒有人相信,此時見到這女子使出來的《薛一神劍》,當真是一點不假。
歐陽志更是有喜有憂,喜的是沒想到《薛一神劍》竟如此厲害,憂的是自己學藝不精,以前還洋洋得意自己學會了精髓,哪知完全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和幫主比,那真是不值一提,只求一會比武結束,能像幫主請教一二。
待到五十多招以後,祝曦實在是打不下去了便認輸了,他不僅知道自己打不過畫衣,更讓他忍不住喊停的還有畫衣那雷霆萬鈞的氣勢,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也知道自己再這麼打下去,稍有不慎,便是重傷。
王神見祝曦認輸,便喊了幾句還有誰要比試,這自然是沒人敢再上去比試的了,畢竟在場的人就算自己武功不高,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這女子的武功只怕不比王神差。
王神見狀,便說,這次武林大會的盟主是這位姑娘了。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貴幫的事前些日子我已經聽花鐵臂說了,我猜想最後只要姑娘肯出手,那這武林盟主則必然是姑娘的了,現在看來,老頭子我果然猜的不錯。」
「你叫我畫衣即可,這武林盟主我沒什麼興趣,所有的事都由歐陽志代勞,你們有什麼事直接和他說就行了。」
這歐陽志此時可真的是高興壞了,算是撿了個大便宜,他自己都沒想到都這個歲數了還能弄個武林盟主噹噹,和那王神平起平坐了。
可王神和台下的眾人聽到這話可不高興了,這武林盟主又不是閑職,是要辦事的,你哪怕現在說個好聽的,以後好好帶領大家怎麼樣怎麼樣,事後完全甩給歐陽志自己不管了,那至少面子上大家都掛得住,現在你直接當面這麼說,這眾人自然覺得畫衣是看不起他們這個武林盟主了。
事實上,畫衣也沒有看不起這武林盟主,如果這武林盟主是個物件的話,這畫衣等於是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個物件,那自然談不上看得起看不起了。
可這卻把在場的所有人得罪了,當然了,除了祝曦和蕭雨生。
剛才輸了比試的祝曦本來還挺鬱悶的,煮熟的鴨子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個人給放走了。沒想到突然形勢逆轉,有這麼一出,這等於是沒費吹灰之力就瓦解了武林大會。
王神自然知道這畫衣是沈飛的師姐,乃是隱花宗的大弟子,確實對這俗事不怎麼關心,但沒想到沈飛那小子聰明機靈,這畫衣咋卻好像個榆木腦袋。
於是王神又小聲的對畫衣說,「畫衣姑娘,當這武林盟主至少會有更多的人幫你辦事,這很多事,還是人越多越好的。」畫衣聽到這似乎懂了些。於是點了點頭。
王神接著又對台下說道,「大家別誤會畫幫主的意思,他們幫會剛成立沒多久,還有很多事需要幫主處理,待幫里的事情解決完了,畫幫主自然會親自接手,此時只是讓歐陽兄代為接管一二。」
王神也不等大家隨後怎麼說,又繼續說道,「這元帥和武林盟主現在都確定了,後面的細節我們之後再慢慢討論,此時大家叫上外面的兄弟,便一起到後面操場吃他個三天的流水席。」
擂台本就在外廳,王神說這話又用足了氣力,此時自然是都聽到了,於是所有人都往操場那邊走去。
沈飛自然是要等師姐過去了以後再跟上。正坐在這和程韻如說著話呢,只見那程武也沒有直接往操場那邊走去,而是向沈飛這邊走了過來。
程武走到沈飛面前,先是端詳了沈飛一會,隨即便開口道,「我有一個女兒,正值二八年華,去年我們逃難之時不幸走散,之前一直托王幫主的人脈幫忙尋找,也一直杳無音信,我本以為在這亂世之中,已遭遇不幸,沒想到前兩天她自己找到了我,告訴了我她沒來找我的原因,還告訴了我一個喜訊,她尋得了一位如意郎君。」
這本是家事,按道理自然和沈飛說不著,但這話又明明是和他沈飛說的,沈飛稍一想便下意識的問道,「你說的是程韻如?」
「正是,不過她本名不叫程韻如,而是叫程若兮,我都叫她兮兒。」
沈飛聽到這本沒什麼想法,只當是程韻如,不對,應該是程若兮找到了家裡人,但一想又不對,便又問道,「她說的如意郎君是誰?」
「她的如意郎君叫沈飛,應該就是你吧。」
沈飛此時忽感覺有些頭大,他倒不是不喜歡程若兮,但也說不上是男女之情,他對此似懂非懂,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旁邊的程若兮怒氣沖沖地說道,「爹,我和你說的話你咋全說出來了,不是不讓你管嗎。」
「我不管你,你就這麼無名無分的跟著這小子?像什麼話。今天要麼他答應娶你,以後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他日若真的打下了應天府,那至少也是個王爺。要麼你就跟我回陝西,我幫你選個比他好一萬倍的如意郎君陪你過日子。」說完看向了沈飛。
這事發太過突然,沈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若說讓他和程若兮成婚,那他是想也沒想過的,可若就這麼讓程若兮走,他也是真的捨不得。
下山以來他只把程若兮當成了朋友,雖說他也不知道他對程若兮和對馮婉兒的感情有什麼不太一樣的地方,但不想和程若兮分開確實打心底里就這麼想的。
沈飛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問程若兮,「韻如,額,若兮,你是怎麼想的?你若也想走,那我也不留你,大不了以後有機會我去找你,你若不想走,就是你爹也帶不走你。」
程若兮還沒說話呢,程武聽到這卻是脾氣上來了,「什麼叫她若不想走,我也帶不走?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我想帶走誰就帶走誰。」
程武說完,便對著跟他一起來的士官一招手,只見領頭的士官從懷裡掏出一個火藥筒,點著后對著天上放了出去。
不多時,之前還在幫派外半里地列隊的幾百將士不一會便涌了進來,分作二十排,一字排開。
原來熙熙攘攘說要去吃流水席的眾人此時也發現了這邊的變故,都往這邊看過來,可惜人太多了,光那些將士就把這圍的水泄不通,外圍的人自然啥也看不到。倒是王神憑藉著輕功從人群中躍了過來,還有一直還沒離開的祝曦,蕭雨生,畫衣看到了這裡。
蕭雨生和畫衣見到沈飛竟同時叫到,一個說的是,「是你。」另一個說的是,「原來你在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