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宗門
鄭長青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嘯而過,眼前的景色更是快速往後倒退,便是汗血寶馬怕是也沒這速度,嚇得他手舞足蹈,一直不停的大喊,「姑娘慢些,姑娘慢些」,可哪知迎來的是啪啪兩聲,姑娘竟點了他的啞門穴膻中穴,讓他說不了話動不了身。
這點穴之法一般的江湖人可不會,不僅要有一定的內功基礎,而且認穴的本領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至少王總管就沒學會這本事。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兩人便來到了宗門前一塊空地上,說是宗門,其實也就是一個山洞,只不過洞門上一尺半高的石壁上刻了隱花宗三個字。洞前有一塊空地,七八丈長,十幾丈寬,空地左邊擺著一個爐子,還在燒著什麼東西,爐子邊有個棚,裡面似是一個葯櫃,葯櫃前是一張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書,雜亂無章,一本還沒合上的書上密密麻麻的畫了一張人身穴道圖。桌子正上方是一個石凳,下方則是兩把木椅。空地右邊則分開擺放了兩個木人和一個梅花樁,但好似很久沒用過了,上面布滿了灰塵。山洞的側面露著半張織布機,但鄭長青現在動彈不得,也看不到山洞側面全貌。
姑娘解開了鄭長青的穴道,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對他說:「一會見到宗主,她問什麼你就說什麼,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是宗主心情好了則萬事大吉,要是心情不好,我們都跟著倒霉。把身上的灰塵拍拍,我現在領你進去。」
說完就這麼看著鄭長青,鄭長青也立馬反應過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姑娘見他收拾乾淨了,轉身往洞中走去。
剛走進山洞,一下太黑,鄭長青還沒看清洞內景象,等他適應過來定睛一看,不禁嚇了一跳,這洞內可和洞外不是一個世界。一進洞內便是又一塊大大的空地,足有外面空地兩個大,這洞高也足有三四丈之多,牆壁上掛了不少燈,只不過點的不是蠟燭,鄭長青也沒見過這是啥,看著像秸稈,但卻飄過來陣陣清香。
距洞口七八丈遠的正前方是台階,台階上有一個石椅,石椅兩側豎著兩盞燈,看上去這裡倒像是一般宗門的大堂,只不過這麼大的石洞孤零零的一個平台,上面單單放一把石椅,顯得有些落寞,甚至有點搞笑。
姑娘領著鄭長青繼續往裡面走,石椅後面是一個通道,通道兩側則全是石門,都緊緊的合上了,看到這鄭長青不禁有點無語,這石門少說也有三四百斤重,一般人哪能開得了這門啊,要麼這裡住的都是高手,要麼這就是當密室用的。
穿過通道,裡面又出現一個石洞,這次比外面還要大還要高,但雜七雜八的放了好多奇怪的東西,左邊下方是一個水池,深不見底,寒氣逼人。左上方則是一個木屋,只是木屋牆上千瘡百孔,好似被萬箭穿心而過。石洞右下方擺放了很多武器,刀叉棍棒,劍槍筆爪,十幾種武器擺放了三排,插在木架上,甚至還有一個全身畫滿了穴位的石人。而側面牆壁上像是畫了什麼武功招式和修鍊口訣,有人有字,字雖然看不清,但這些小人的動作都好似跳舞,和剛才這位姑娘的輕功似乎有些同宗同源。而石洞的右上方佔地最大,擺放了七八張桌子和椅子,各種琴棋書畫的東西靠在椅子上或者放在桌子上。
鄭長青暗暗稱奇,這次是真長見識了,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特別的門派,一會若是有機會定要好好跟宗主討教討教,至於臭婆娘什麼的,他早忘到九霄雲外了,甚至想到了回去以後好好勸勸爹,冤家宜解不宜結。
穿過這間密室,又是一個通道,看來這些洞府也都是依山洞原本之勢而建,不然也不會顯得這麼東一個西一個的,有些雜亂無章了。
這條通道兩邊果然也都是石室,而且門看著比剛才的還要厚重。這怕是王總管也不見得能輕易推開這門吧,鄭長青暗暗的想到。
兩人繼續向裡面走去,隱隱聽到裡面有些呵罵聲,鄭長青還想聽仔細些,忽然裡面沒了聲音,應該是知道他們來了。
穿過通道,又見到了一個石洞,布局和最外面的差不多,只不過放椅子的地方變成了一張床,床邊有把石椅,石椅上坐著一位女子,背對著他們,倚靠在石椅上,一隻手搭在石椅靠背上托著頭,另一隻手不停的敲打著太陽穴,鄭長青看不到樣貌,但光一個背影,也讓鄭長青覺得這必然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女,長發及腰,婀娜多姿,舉手投足間似有風情萬種。
女子旁邊還站著幾位青衣少女,此時都埋著頭,一副聽從發落的可憐模樣。
鄭長青本就是官宦家的公子,而且是洛陽最大的鄭府,平常的胭脂俗粉自不必多說,就是那吹上天的花魁,鄭長青也是想見就見的,但若是和這位宗主的哪怕一個背影比起來,都好似雲泥之別。不過鄭長青雖然偶爾花天酒地,但家教管得嚴,年紀也小,所以雖然看的有些入迷,倒也沒啥非分之想。
女子背對著他們,開口道:「你這死丫頭,叫你喊孫婆娘過來,咋弄到現在,這幾步路,你平時的輕功白學了?這孫婆娘又啥時候成男的了?」
女子雖沒有轉過身,但已然知道來的不是孫姨了。
姑娘趕緊說道,「師父,今天山下來了幾個人,說是來學藝的,我本想將他們趕下山去,但這位公子說他昨天見到了小飛,於是我讓孫姨看著其他幾個人,把他們領頭的帶過了。」說完趕緊推了推鄭長春,小聲嘀咕道「還不跟趕緊宗主稟明實情?」
鄭長青舉起摺扇趕忙作揖:「前輩叨擾了,晚輩本來是要來上山學藝的,聽聞宗內有要事處理,又不收男弟子,晚輩就打算下山了,下山前提到了沈飛小哥,才被這位姑娘帶了上來,前輩莫要怪罪。」
「叫什麼小哥,那兔崽子才十四歲,你說你昨天碰到他了,把經過說一說。」說完又重重的敲了一下太陽穴。
鄭長青趕緊把自己從洛陽趕來拜師學藝,昨天遇到沈飛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麼說他已經出了鎮子了?」
「應該是出了鎮子了,走的還挺急的。」
「還挺急的?」女子說完就重重的拍了石椅一下,只見石椅應聲而碎,這掌力可把鄭長青嚇壞了,旁邊幾位青衣姑娘嚇得動都不敢動,眼珠子都快擠出水了。
「這小兔崽子,趁我不注意竟然往我碗里倒十絕散,平時武功沒怎麼練,這下毒的本事倒是琢磨的青出於藍了。」
白衣姑娘一聽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小飛不會做這種事的,也不敢做這種事,定然是有些誤會。」
這十絕散可不是普通藥物,乃是五毒教的秘寶,常人只道五毒教有五毒,哪裡知道真正厲害的是這十絕散,普通人別說吃了,就是聞上一聞也要氣絕當場,這女子吃了十絕散現在竟只是有些頭疼,這五毒教教主知道了恐怕自己要氣絕當場了。
「他不敢幹?他什麼不敢幹,都是讓你們這些姐姐慣的無法無天了,平時姐姐姐姐的叫的可真親。現在竟然敢對我下十絕散,下次怕不是要往我碗里倒百香蜜了。」說完又敲起了太陽穴。
旁邊的青衣女子看到趕忙說道「弟子們知道錯了,小飛當時只說要這十絕散研究一下毒性,我們也沒多想就給他了,哪裡知道他會幹這種事。師父,你怎麼樣了?」
「怎麼樣?死不了,還算這小子知道深淺,這十絕散對我用處確實不大,但這次我也絕饒不了他,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你們也別求情了,想想自己怎麼領罰吧。」
包括白衣女子在內,聽到這話也都是垂下來頭,聽從發落了。
「畫衣,你明天下山,找到沈飛把他帶回來,記住,找到他以後,不要吃任何東西,水都不要喝,論下毒,你們幾個加一塊也沒他道行深,直接帶回來就行,平時在宗內倒也沒什麼,這次怕不會輕易願意跟你回來。還有,下山前讓孫婆娘到山上來一趟,記住了嗎。」白衣女子立馬點了點頭答道「記住了」。
「至於你們幾個,每天到寒池裡待四個時辰,沈飛啥時候回來你們啥時候不用挨罰。」幾個青衣姑娘聽完又抹了抹眼淚,紛紛說了句是就退到下面了。
鄭青山聽完覺得這懲罰也不嚴重,一個個的咋這麼怕,這宗主看著人還挺好的。正想著宗主啥時候能轉過身來的時候,宗主突然又問道:「你叫鄭青山?家住洛陽?鄭延海是你什麼人?」
鄭青山一聽暗想不好,剛才咋把家室說了出來,好在還沒說太多,這女子和爹還有仇怨,這要是發現我爹是鄭延海,不會當場殺了我吧,連忙解釋道:「那是我們城裡最大的官老爺,雖和我是本家,但倒也沒什麼淵源」說完就在心裡求饒,爹爹,你可別怪罪孩兒,孩兒要是認祖歸宗,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這時女子轉過身來,「那倒是奇了怪了,你這摺扇又是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