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搶銀
話分兩頭,沈飛離開了鎮上的酒樓,踱著步就往縣上走去,這裡離縣城有四天腳程,路上只有靠近縣城那有一個落腳點,走去也要三日之久。
沈飛雖沒下過山,但好在也就一條路,於是提氣狂奔,順著這一條路跑著。沈飛這次下山,一是和師父生氣,二是自己也想看看這天下江湖。
在山上的時候偶然聽師父說起江湖上的奇聞異事,不禁讓他神往,可師父總說他年紀小,功夫不到家,不讓他下山。其實沈飛的功夫也就是和洛宗主比不到家,才不到十五歲的年紀,就有了洛宗主三四成的功力,江湖上一般門派的掌門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至於和師傅生氣,則是沈飛和洛宗主打賭,贏了之後洛宗主不認賬,非說沈飛耍賴,這沈飛本就小孩子脾氣,一氣之下就想到了乾脆把師父毒暈自己下山玩幾天。可這平常的毒對師父完全沒有,別說對師傅沒用了,就是對他有用的毒也不多,想來想去也就十絕散剛剛好,以師父的功力,最多頭疼兩天,但剛開始的幾個時辰她需得運功逼毒,自然管不了他。於是就有了後來洛宗主中毒之事。
這對師傅下毒本是大逆不道之事,但沈飛自小就跟在洛宗主身邊,被洛宗主教的對世俗禮教是完全不在乎,行為做事全憑喜好,所以下毒之事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選擇,完全不會考慮什麼尊師重道。
沈飛本來沒有什麼目的地,走到哪是哪,但是又怕剛下山就被抓回去,抓回去倒是事小,就是肯定又要淪為姐姐們的笑話,這可萬萬不行,於是提氣狂奔半日,越過了永城縣,直接到了兩百裡外的商丘。
這一路上沈飛也是看到了流民不斷。他年紀輕輕,在山上一直過的無憂無慮,書上寫的也都是盛世之景,哪懂這些民間疾苦,剛開始地方偏,流民少,見到餓得走不動路的,還會塞一點乾糧給他們,後來路上流民越來越多,他那三四天的乾糧早就分完了,沒了辦法,也只好當作沒看見了。
大約傍晚時分,沈飛悠閑悠閑的走到城門前就要進城,城門口的一位守城官兵忽然攔住了他,手一伸,眼睛都不看他,指了指城牆上的告示。沈飛瞄了一眼,立馬知道了什麼意思,於是掏出一兩銀子給了官兵,正待官兵找錢給他呢,只見官兵手一揮,意思是下一個。
「你這告示上寫的十文錢,我這足足一兩銀子,剩下的錢呢?」
「你這錢太多了,找不開,明天一早來取剩下的錢吧。」
「那你也得給我立個字據。」
「立什麼字據,我這張臉就是字據。」
沈飛聽完氣的牙痒痒,但臉上笑嘻嘻的問道:「官老爺,這麼多錢放在這安全嗎?」
這官兵見他不提錢的事,也就客氣起來「這官家的錢,誰敢動,不要腦袋了?放心,安全的很,而且到了亥時關了城門,這錢就統一收走了。」
沈飛聽完也不再說什麼,對著官兵點了點頭。雖然他可以直接打趴下這官兵,但這樣一來這城他肯定也進不了了,便一扭頭,進城了。
這城裡果真熱鬧非凡,沈飛哪見過這麼多人,這麼熱鬧的街,頓時玩心大起,東望望西瞅瞅,不一會就左手糖葫蘆右手小紙人,身上的衣服都換了一套。直到天黑才想起來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這晚戌時,只見一道黑色身影從一家客棧出來,直往東城門而去,這不是沈飛又是誰。白天受了這氣,晚上肯定是要找回來的。
不一會,沈飛便到了東城門,果然錢箱還在,離關城門還有半個時辰。沈飛正在想著是現在去偷過來,還是一會送去官府的路上動手,突然看到七八個人,臉上掛著面巾,人手一把砍刀,對著城門大喊:「狗官搜刮民脂民膏,今天我們替天行道。」說完便衝到城下,見到官兵便砍。
白天守城的官兵一看這陣勢,嚇得趕緊敲鑼:「有人搶官銀了,有人搶官銀了。」可此時加上另外三個官兵,總共也不過四人,哪裡是這十幾個人的對手,要是等城樓上的官兵下來,他們早被剁成肉泥了。於是四人立馬帶著錢箱就往城裡跑。一邊跑一邊大喊,但這大晚上的本來就沒什麼人,再看到這動靜,只以為是土匪進城了,更不敢靠近,再加上本來就恨這幫官兵,便沒有一人來幫忙。
幾人剛跑了不到半里路,又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不是因為有什麼變故,只是因為這錢箱實在太重。看著錢不多,但也足有十幾貫,連帶著大木箱子,差不多有百來斤,四個普通官兵扛一會還行,時間稍微長點便根本跑不動了。
四人見七八人馬上就要到他們跟前,嚇得也顧不上錢箱了,撒腿就跑。這十幾個人顯然也不是為了這些官兵來的,見錢箱躺在地上,立馬叫上四個人,抬起箱子往城外走去。
一行十幾人剛走到城門口,城樓上的官兵也已到了。官兵足有三十多人,裝備齊全,之前喊話的那位見這陣勢,倒也沒有慌張,對身邊之人嘀咕了兩句,提刀便向官兵砍了過去,剩下的人立馬分成兩塊,一部分繼續提著箱子繞過官兵往城外走去,剩下的人也加入了進來,和官兵打了起來。
領頭之人刀法相當高明,只是功力尚欠,只見他左砍右拉,力道兇猛,直震的官兵手麻,大部分的兵力都被他吸引過去,沒過幾招,便有一官兵著了道,大腿被砍了一刀。另外幾人則要弱些,但和官兵捉對廝殺,倒也不落下風。
沒過一會,那四個抬著錢箱的人便跑到了城外一里遠的一塊空地上,說是空地,只見他們在地上扒拉了一會,然後掀開一塊黑布,露出了一輛馬車,此時更遠的地方傳來幾聲馬鳴,緊跟著是踏踏的馬蹄聲。
沈飛好奇心起,幾個縱身,跳到了最高的城門樓上,向遠處看去。只見一身穿綠衣的姑娘牽著兩匹馬,騎著一匹馬,趕到了馬車前面。而之前抬箱子的幾人早已經把箱子抬到了馬車上,看到馬匹,也是一刻不停,把馬車上早已準備好的韁繩套在了馬上。
姑娘見一切準備妥當,對著遠處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那位領人之人聽到哨聲,心中一喜,立馬說道,「那邊安排妥當了,大家跟著我一起殺出去。」
說完也不願再糾纏,一邊揮刀一邊撤退,不到片刻,便到了城門口。
「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其他人聽完后立刻頭也不回的跑向馬車處,留下領頭之人拖住官兵。
官兵哪敢直接放其他人走,也分出幾人去追,這時領頭之人大喝一聲,這刀舞的越來越快,刀風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刀風足有一丈多寬。這城門寬也不過兩丈,哪還有空隙能過人,但丟了錢箱,這些官兵回去也是死,只能更加賣力的向領頭之人砍去,另有四五個官兵也趕緊退後,拿出背後的弓開始搭箭射向舞刀之人。
就這樣打了一會,誰也奈何不了誰,到是先前那些人全都到了馬車處,分出兩人騎馬,剩下幾人全都坐在馬車上,往遠處而去。
沈飛看了一會,不禁開始奇怪,這前面的計劃都還湊合,就是這大漢的武功,看著高明,實際不咋地,功力太淺,應付這些官兵還行,但是想逃走,除非現在給他一匹汗血寶馬,否則不可能甩掉這些官兵的。
這時領頭之人估摸時間差不多了,竟不再守著城門,而是往城內殺去。沈飛立馬明白了,這是想渾水摸魚,先到城內避避風頭。
這領頭之人揮刀的間隙抓過來一個官兵,用他身體擋著,向射箭的官兵沖了過去,然後將人一把扔向了那些官兵,隨後又朝身後揮了一刀,便立馬向城內最繁華的正陽街跑去,官兵們自然跟在身後追,這大漢雖然武功不咋地,但這些官兵就更不值一提了,幾個呼吸間,便拉開了四五丈的距離,眼看距離越拉越大,這大漢一旦混到人群中,面巾一摘,衣服一換,再想抓到可就難了。
沈飛看到這,也感覺這領頭之人應該是能跑掉了,想想自己那一兩白銀,從這應該是要不回來了,便興趣索然的準備回客棧了。便在此時,忽聽一人喝到「哪來的毛賊,官家的錢銀也敢搶,活膩歪了。」
聲音正是從正陽街內的一處酒樓傳來,隨後一道身影從酒樓內飛出,踩著屋頂,跳了十幾步便來到了領頭之人所在之處的屋子的屋頂,縱身一躍,便跳了下來,攔住了領頭之人的去路。
領頭之人也沒說話,徑直向來人砍去。
沈飛忽然又勾起了興趣,向那邊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非常富貴的公子,在大刀前左閃右避,這刀竟完全碰不到他。領頭之人見來者不善,後面追兵也快到了,便不多做糾纏,立馬又向另一側跑,但那公子顯然不想讓他走,見身邊有個燒著開水的餛飩攤,賣混沌的小販已經躲到一邊去了,他想也沒想,一腳踢到混沌攤上,爐子連著鍋便瞬時擋住了領頭之人的去路,鍋里的開水也灑向了領頭之人,他一時沒停住身形,被滾燙的開水燙了個正著,不過也只是被燙的眉頭一皺,便立刻要往另一邊跑,這時貴公子又到了他身前,並未給領頭之人任何反應時間,啪的一聲,點了他的膻中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