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川端末子一進餐廳就發現降谷零表情不對。
「發生什麼了?」
打扮精緻的少女款款而立,側身詢問自己的邀請人。
穿著西裝的金髮男人只一瞬間就掛起營業笑容:「沒什麼,末子小姐安心享受就好了。」
川端末子一挑眉。
她回憶著降谷零剛剛看的方向,狀似隨意掃了一眼室內,忽然看到一個人頭上有大大的警示符號。
是個漂亮的弱不禁風女人,看起來毫無殺傷力。
不過也只是看起來。
末子憑藉直覺,稍一注意就知道對方不像表面那麼無害。
畢竟如何降低人的警惕心這點,她是專業的。
而確定她猜想的,則是她調節眼鏡后,視角里的小字——
[在逃通緝犯【炸彈】]
原來如此。
少女不知該如何感慨自己的運氣。
但在她想觀察對方身上有沒有什麼危險品時,一雙手轉過了她的頭。
[金髮黑皮幹部a(笑):是我不夠吸引人嗎?]
川端末子欲言又止:「您……」
降谷零笑得宛如一隻貓咪。
他收回自己趁人不備捏著對方臉頰肉的手,自然擋著人的視線推了推:「進去啦。」
川端末子微微嘆了口氣。
「小心一點哦,幹部先生。」
拿著特意設計成邀請函的入場券,盛裝打扮的兩人進了這家預定製的高級餐廳,被服務員帶著去了相應的位置。
「距離上菜還有十分鐘,如果感興趣,您可以帶著女伴去舞池玩一會,今日晚場的第一支曲子正好開始。」
川端末子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場合。
她忍不住擔憂起報銷問題。
想想當年,她為幾位年輕的警察先生們挑選禮物時的場景,川端末子總覺得些許的不可思議。
並且微妙的生出了一種「太好了大家都出息了」的感慨之情。
降谷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以為末子還在擔心剛剛他露出的破綻,吸引注意開口道:「末子小姐,要不要去跳一支呢?」
「我只會跟隨舞伴的步伐哦。」
「那我可要好好努力了。」
在降谷零的刻意引導之下,川端末子被他帶進了舞池。
末子和她說的一樣,的確只會跟隨著舞伴的步伐而行動,輕巧的像一隻隨風而動的蝴蝶,甚至隱約給人一方手帕的感覺。
降谷零沒去思考這樣的舞步是怎麼形成的。
他跳的很好。今夜特意選擇的西裝剪裁很得體,方便行動的同時,也完美襯出他的身材。身邊的舞伴又是難以挪開眼的精緻美人。
很快,他們就成了舞會的中心。
而就在這時,曲子忽然舒緩下來,彷彿要換一種風格,而燈光也暗下來。
被帶著旋轉的少女在昏暗中被鬆開了手。
耳邊只閃過一句「別害怕」。
燈光再亮起來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著美人尖的中短髮男人。
很陌生,完全不認識的感覺。
眼鏡里也沒有任何信息。
【???(虛假的笑):沒想到今夜能碰見這樣一位渾然天成的美人,真是不勝榮幸。】
【???(眯眼):在下森鷗外,不知道能否得知小姐您的姓名……】
森鷗外?
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啊。
川端末子想著今天來表面上的目的,還是輕輕告知了對方。
「我是川端末子……」
話音未落,一聲爆炸轟的從天花板傳到地板。
震動破壞了平衡,少女穿著的細跟一滑,跌入面前人的懷裡。
天花板掉下大量碎屑粉塵,川端末子悶聲開口:「抱歉……」一下子就被嗆到。
名為森鷗外的男人遞給她一張手帕,她輕嗅一下,覺得沒問題才捂著口咳了幾聲。
明明地板還在震動,周圍也一陣陣驚呼的背景。
森鷗外的聲音卻很穩定,心態似乎也如此。
【森鷗外:不擦擦眼鏡嗎?】
「沒關係的……」
川端末子說到一半,意識到什麼,稍稍警覺起來。
然而森鷗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男人心滿意足地建議著。
【森鷗外:我們先去角落裡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待在中間太危險了。】
他的建議很中肯,川端末子不好反駁。
她回頭,嘗試著找到帶自己來的那個人的影子,卻見對方似乎在和最開始發現的那個危險人物走在了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川端末子抿抿唇,收回視線:「謝謝。」
又輕輕捂著手帕咳嗽兩聲。
她步伐並不穩,與之相反的是森鷗外,身手好的出奇,一路避開各種障礙,輕飄飄扶著她的背到達角落的,又壓著人脖子示意她蹲下。
被摸著要害的川端末子並沒有表現出異態。
「謝謝你,先生,您真是個好人。」
穿著白色禮服的少女摘下眼鏡,擦了擦眼淚,近看更加令人驚嘆的眉眼染上絲絲憂愁:「明明一開始只是說來吃頓飯就好了,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
在她重新戴上眼鏡的時候,頭自然歪了歪,避開了男人的手:「您一直護著我,沒事吧?」
森鷗外自然收回手。
【森鷗外(假笑):請放心,只是小傷。】
看著括弧里的標註,川端末子又咳了聲——雖然但是,不得不說,這獨具空助先生的語氣有時候的確很解氣。
一瞬間的腦補過後,川端末子兢兢業業陪著對方開始演。
少女驚呼一聲,露出擔憂的樣子:「都怪我……」
【森鷗外:川端小姐,您太善良了,我真的沒事。】
【森鷗外:其實,我是一名醫生,在過去遇見過形形***的人,像您這樣的實在少有……說起來,不知道您有沒有見過一個喜歡纏著繃帶的少年?】
川端末子認真地聆聽著。
她也很少遇見森鷗外這種人,應對時不得不專心致志。
末子如實道:「少年的話,我倒是沒聽說過。」
【森鷗外:是嗎?我曾在青森那一帶當過家庭醫生,當時的僱主家裡有一個很奇特的少年,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和他約好在橫濱再會時我會告訴他答案……】
川端末子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因為注意力全放在森鷗外身上,她一時沒有注意到來自上方的危險提示,以至於眼鏡的警報功能直接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
很刺耳。
川端末子懵了一瞬。
森鷗外似乎也發現了,正想提醒她卻發現她忽然走神,真打算強硬把人拉走,崩塌的聲音先一步響起,而後是反應過來的少女猛地一推。
他意外地看著。
穿著潔白禮裙的少女彷彿一隻白鴿,在明亮的爆炸中,柔軟的裙擺翅膀同繽紛的微卷長發一起,在流動的風中揚起,又無力地下落。
與此同時,有一個金髮的男人猛地衝過去,卻只抓住了她掉下的眼鏡。
在金髮青年準備跳下去的時候,森鷗外終於出手。
「恕我直言,過於莽撞是會沒命的。愛麗絲可不想去救一個男人。」
自稱落魄醫生、卻幸運來到這家高級餐廳的男人起身,手***翩翩飛舞的風衣口袋,輕聲開口:「viasexualis——」
……
看不見了。
剛剛,是爆炸了吧。
降谷先生……剛剛好像看見他了,雖然只有一瞬間。
不是說來看煙花嗎?是把她炸成煙花嗎?把她搞成這個樣子,真是的——
如果他沒有受傷,就原諒他吧。
這就是川端末子被舉起前的全部念頭。
「咳咳咳!」
被人形異能體舉起后,末子不住嗆著,稍稍陷入茫然。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些什麼,但她目前還只能靠著眼睛看他人的言語,聽力仍然是斷線的模糊,能聽出有聲音就了不起了。
她求助般呢喃:「降谷先生……」
聲音很小很小,但偏偏有人捕捉。
從愛麗絲手裡接回川端末子,降谷零一邊隱晦地在她手心敲了下,一邊和突然冒出的男人對線:「謝謝你救了我重要的客人。」
森鷗外看得一清二楚,笑意不達眼底:「哪裡哪裡,還是川端小姐機敏,先救下我才輪到我發揮。」
樓下警笛聲急促響起,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降谷零不再耽誤,輕鬆抱起少女,狀似提醒道:「這位先生,爆炸隨時都可能再來,這棟大樓哪裡都不安全,您還是快點帶著女兒先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