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薯餅子
他身高腿長,很快就走到顧眠地洗澡水面前,將她的洗澡水倒在小木桶裡面,村裡都這樣,水資源不足,家家戶戶都儲存洗澡水拿來洗衣服、沖廁所等等....
這可就把顧眠嚇了一跳,她可不想自己那黑黑的洗澡水被徐衍看見,影響自己的形象!
面色漲紅,快步走上前,想要阻止這一切。
可惜,徐衍常年幹活,動作麻利,開始倒她的洗澡水,顧眠這麼一個愛面子的女生,自覺沒臉,生氣地跺了跺腳,就羞惱地跑走了。
徐衍這個大直男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莫名其妙就被瞪了,他無辜地摸了摸鼻尖,繼續幹活了。
一邊幹活還一邊回想剛剛顧眠對他笑,他的心裡撲通撲通得跳。
顧眠在房間呆了好久,來回在房間裡面走動。覺得很尷尬,透過門縫中看見徐衍一直在幹活,他勤勞的身影越發讓顧眠覺得她真的是萬里挑一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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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早上的早飯依舊是紅薯做的餅子,吃完今天,地窖裡面的紅薯就可以消滅完了。
紅薯洗凈去皮之後蒸熟,加入白糖拌勻,用勺子壓成泥,加入玉米粉和糯米粉拌勻,分成一個個圓圓的小劑子,徒手壓成圓餅的模樣。
鍋上刷上薄薄的一層油,慢慢烙熟,見兩面焦黃了,再撒上一把芝麻。
這樣吃起來又酥脆又香,還很少油,不會覺得胃裡頂的慌,紅薯玉米餅子徐衍吃了三張,徐檀和顧眠一人吃了兩張餅子,飽腹又簡單。
剩下的墊上玉米葉子放入鋁飯盒裡打包,這樣餅子還有一股玉米的清香味,風味更足。
今天分給顧眠的活計還是插秧苗。
顧眠聰明,從前念書頭腦就好,再加上徐衍這個『好先生』一番指導,自然對插秧苗這活自是手到擒來。
如蔥白一樣白皙的手指掐著清嫩綠色的秧苗直直插入水田,經過昨天徐衍的示範,顧眠才知道癥結在哪,她不能斜著插,要不然秧苗都東倒西歪,檢查發現不達標,到時候辛苦的還是自己。
所以她一開始便弓著身子,認認真真地插好一株又一株秧苗,弓著身子幹了一上午,腰都快挺不直了。
徐衍和石安宇巡視到這裡時候,看著在顧眠那片責任田裡面只有少數幾株秧苗『浮』起來,石頭臉色怔了怔,面帶驚訝,討論道「嫂嫂還是....挺厲害的,做活計雖然比不上長年累月幹活的嬸子,可比起知青還是比得上的。」
徐衍看著在田間勞作的俏影,眼神中泛起了的波瀾,看著水田中顧眠忙碌的成果,鬱鬱蔥蔥的秧苗整齊地插在水田中,眉眼中不由有些驕傲。
石安宇是什麼人,從小穿一個褲子長大的兄弟,看見他這個樣子,再想想自己,自愧不如。
都25年了,還是一個孤零零的大糙漢,家裡老娘天天在家唉聲嘆氣說隔壁嬸子討了個媳婦,你遠房表哥又生了個孩子.....每天在家神神叨叨的,
越比越焦心,自家兄弟——徐衍,命好,娶了個十里八鄉、出了名貌美如花的媳婦,雖然說一開始不著調,可受了一次傷,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之後就想明白了,每日也不鬧騰,大家都看在眼裡。
雖然是祝福自家兄弟,可該揶揄兩句,耍耍嘴皮子的事都少不了他!
石頭搓了搓手掌,惡趣味地笑了笑,偷偷示意道:「嫂嫂那麼漂亮,那麼動人,別怪兄弟我不提醒你,要看好自己的媳婦喲,你就是個大冰山,別回頭媳婦被人花言巧語拐走咯。」
聽完這話,徐衍那稜角分明的側臉透著冷俊,他雙眉微挑,含著笑意看著石頭,鎮靜地答道:「該下工了,幸好你嫂嫂早上做了紅薯餅子給我。我肚子也餓了,就不分給你了,你再不去排隊,等等大鍋飯都吃不上了。」
說完,徐衍毫不留戀地離開岸邊,朝著顧眠方向走去。
石安宇聽完徐衍的話差點沒岔氣,不就是炫耀顧眠給他準備盒飯嗎!
可算讓他發現,徐衍是真正的悶騷!
刺激他這個單身寡漢,也不怕咬著舌頭!一想到自己老娘都不送飯給自己,更別提做盒飯了,等等還得吃一鍋沒有幾粒米的米粥,還有沒有一點油水的炒白菜葉子,石頭跺了一下腳,恨得牙痒痒,『哼!』的一聲就跑去排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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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衍拿著鋁飯盒和顧眠一起享用午飯,鋁飯盒中的玉米紅薯餅子還透著餘溫。
剛剛在幹活的時候,顧眠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廟在咕咕響,立刻飢腸轆轆的吃了起來。徐衍看見顧眠這樣吃肯定會噎到,嘴裡提醒的話還沒有說出來,
顧眠就被這玉米面噎到了...
「咳...咳....」被嗆到的滋味真難受,鼻子被堵住了,眼角更是被刺激到分泌出淚水。
徐衍擔心地拍這顧眠的背,幸好徐衍早有準備,又拿出長江牌保溫壺,果然裡面的水立馬解了顧眠的燃眉之急。
遠處在大石頭休息的知青們看著這畫面都羨慕不已,他們這批下鄉插隊的,當初響應號召下鄉,把日子想的太容易了,下鄉后這裡的條件遠遠比不上城裡,物資也很匱乏,天天鋤地、餵豬、插秧的真的很辛苦。
他們幹活能力不強,又賺不到幾個公分,自然吃不飽。看到顧眠鋁飯盒裡的紅薯玉米餅子,都饞得不行。
另一個原因就是,回城無望,都想在這紮根找個男人,起碼日子不會那麼苦,有一個家庭就像有一個根。
當然,看著這羨煞旁人的畫面,自然有人眼熱。
角落裡,
「嘖嘖嘖,瞧瞧那個顧眠,我就說她這人撿大便宜了吧,憑什麼要徐衍那小子那麼緊張,不就是吃餅子噎到了,呸,又死不了,矯情個什麼勁」
一雙眯眯眼,吊眼即向上斜,鼻樑鼻頭尖尖無肉,嘴巴刻薄的嬸子正是顧眠的舅媽——徐招娣。她一臉的不高興,扒拉了一下飯碗里寥寥無幾的米粒。
徐招娣繼續聳了聳肩,然後訓斥地強詞奪理道:「你說說你怎麼那麼不爭氣,你要是爭氣,現在和徐衍定娃娃親的不就是你了嗎?不爭氣的玩意!你要記住,都是那小賤蹄子搶了你的婚事。」
自以為小聲的徐招娣沒有想到她的話被背後乘涼的許文靜知青聽見了,她納悶......不是之前大家都說這徐招娣對顧眠是實打實的好?是個很好的舅母嗎?怎麼如今是兩幅面孔。
看著徐招娣齜牙咧嘴、上躥下跳的,許文靜心裡都忍不住暗暗發笑,她也真是臉大,就顧曼那長相,和顧眠兩個人站在一起,真的不要丟人現眼了,這不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嗎?
可是瞧著顧曼低垂著頭,由著徐招娣戳著太陽穴謾罵,又覺得這姑娘命苦,不爭不搶的,怎麼就攤不上一個好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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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曼手裡緊握著拳頭,瞪著顧眠,那紅薯玉米餅將她的饞蟲給勾起來,心裡記恨死了她了,徐招娣的話在耳邊響起,她不由給自己洗腦,都是顧眠搶了屬於自己的一切。
顧曼小時候去過顧眠家裡過夜,顧眠屋子裡的新奇玩意琳琅滿目的,好看的書籍、玩具、奶糖樣樣不缺。
顧二老又都斯斯文文的,對顧眠就像是怕在手裡怕化了一樣,再看看旁邊這個自己的母親,臉老得和樹皮一樣,臉色蠟黃,嘴唇發紫,佝僂的背影,連吃米粥口水連著筷子還拉絲,露出一口黃牙,一遍罵人一遍呵斥自己,真是粗鄙的要死。
顧二老才應該是自己的父母啊!
自己從小就想要顧眠的父母,顧眠的玩具,顧眠的書籍,現在長大了也想要顧眠的紅薯餅子,還有———
顧眠的男人。
看著他們的和諧的身影,顧曼拽緊了衣角,手指上的青筋反應了她現在有多用力!用餘光一邊又一遍注視著他們,像要把他們盯出一個洞一樣。
突然,
她發現遠處有和她一樣滿腔惡意的雙眼,顧曼心生一計,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