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國都為我神魂顛倒(14)
聶剎是個實打實的瘋子。
提取自己的腺液來折磨人,這種事情恐怕也就只有他做得出來。
男孩躺在地上渾身冷汗,被針刺穿的位置迅速紅腫青紫,接著就是大面積化膿。
5S級Alpha的信息素對於Oga來說是極品的誘導劑,卻也是極致的毒藥。
少量的信息素能夠安撫壓制Oga,可一旦過量,可以說和硫酸沒什麼兩樣。
男人漠然地望著趴在地上戰慄不止卻一聲不吭的男孩,語氣毫無起伏:「不是愛哭么?怎麼不哭了?」
「……」
此時的系統惶恐尖叫著:「宿主你完了啊!好感值負數,殺意值還那麼高!這次是真玩廢了!」
男孩的五指無力地扣在地板上,關節發白,脆弱得彷彿一觸即破。
他的腺體已經爛了大半,血水順著脖頸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也染紅了裡面雪白的襯衫。
場面異常血腥。
「急什麼?」
驚慌失措之下,系統忽然聽到空間里響起男孩的聲音。
一如既往的平和,不帶半分驚慌,穩如老狗。
「愛之深,責之切,明白嗎?」
系統:「……」
不好意思,我特么還真不明白。
恍惚間,腳步聲緩緩而來,男孩顫著身子蜷縮成一團,頭髮凌亂地掩住了臉蛋,看不出他的神情。
「不解釋?」
軍靴無情地踩住男孩的脖子,上位者毫不憐惜地將鞋跟壓入男孩已經稀爛了大半的腺體:「作何感想?」
自走上政壇起,聶剎已經再也沒有受到過如此惡劣的戲耍了。
自己標記的第一個Oga,是個人盡可夫的浪貨,這是何等可笑。
他恨不得把這個不知廉恥的小東西直接碾碎撕爛。
——他怎麼敢?
怎麼敢這樣戲耍挑逗他?
極端的憤怒下,男人忽然抬腳,竟當場把地上的人一腳踹飛出去。
聶剎的力量何其大?即便風封下意識格擋,一擊猛力直直落在胸前,幾乎當場讓他的手臂胸腔粉碎。
男孩倒飛而起,炮彈般猛地撞過一地機器零件,最後砸在了數十米外的牆上。
鮮血噴濺,一路飛撒。
「靠!」
系統發出一聲低呼:「這狗男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男孩的身子像個破布袋,軟綿綿地癱在地上,只濺得一地血水。
到了這個時候,男孩不再抖了,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去般。
系統這裡叫得慘,男孩卻全程一聲不吭,只是眼淚稀里嘩啦淌了一臉一地。
恍惚間,男人又一次走到了男孩面前,他依然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態,將腳踩在男孩頭上,聲音平和低沉,波瀾不驚:「說話。」
說實話還是很疼的。
就剛剛這一腳,光聽聲音都疼,更不必說是被踢的本人。
可風封忍下來了,男孩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帶著輕微的顫音:「……我沒什麼可解釋的。」
到了這時候,先前強悍的男孩反倒沒有還手沒有反抗,連任性和裝可憐都沒有了。
說是平靜其實並不貼切,男孩的聲音很淡,像是煙,一吹便散。
聶剎望著地上的男孩,竟忽然有片刻的恍惚,或許是未得到合適回答的憤怒,又或許是一種詭異的心疼。
可接著,男孩忽然低聲問:「……我會……懷孕么?」
不等聶剎反應,男孩接著道:「腺體壞了……會不會影響寶寶?」
如果說先前是憤怒,那此時的聶剎,可以說是猝不及防懵了一下。
男孩彷彿是笑了,聲音卻微微帶了幾分哽咽:「我聽人家說……反覆標記很容易受孕……」
「……還沒來得及去醫院檢查。」
男孩似乎在和聶剎說話,又好像自言自語,聲音少有地帶著幾分懵懂。
他彷彿感受不到後頸的疼痛,只有臉色愈發蒼白。
可聽著男孩的話,聶剎卻是愣住了。
先前得到消息時過於憤怒,關心則亂,也漏掉了一部分細節。
這時他忽然想起,當初男孩身上沒有出現Alpha排斥現象,說明他並未被完全標記過,進行臨時標記的時候,男孩的腺體也完完整整毫無痕迹,說明他連臨時標記都沒有受過。
可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男孩居然以為臨時標記會懷孕?
這和小孩子以為拉手親吻會懷孕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聶剎的表情微微詭異了一下。
男孩分明已經有過兩次婚姻,甚至有了婚內情,卻居然還沒有接受過標記。
這意味著什麼?
「臨時標記不會致孕。」
最後,男人出言打斷了男孩的話:「受孕只出現於完全標記后。」
即便覺得荒唐,可男孩的反應過於真實,他彷彿完全不懂得AO兩性的生理繁衍。
接著,男孩沉默了,許久,他問:「我們之前那個……屬於完全標記么?」
「……」
事到如今,聶剎已經有些分不清男孩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對兩性知識一無所知了。
不知道臨時標記和完全標記區別的,恐怕整個帝國也沒兩個人。
一個考上了帝國一流院校的有夫之夫,居然以為臨時標記就會懷孕,怎麼說都顯得可笑。
可這時,聶剎忽然想起了男孩之前的一系列行為。
他微微怔住了。
——第一次見面時的抗拒,後來的掙扎,在到後來對他的依戀和躲避……
當初他猜不透男孩的心思,總覺得Oga嬌氣難養,可現在細想,如果男孩真的不知道標記的意義,那這一切其實解釋得通。
一開始以為會受孕,所以他那樣劇烈地抗拒。而後來的妥協,或許是被多次標記,男孩以為自己很有可能會受孕了,於是開始依戀他,闖到帝國會議上為他解除後顧之憂。
那後來對他躲避……或許也是以為自己有了寶寶不能亂來?
聶剎的思緒忽然很亂,腦子裡一片混亂。他一言不發,只沉默地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男孩,一遍遍回憶兩人相處時的諸多細節。
過了許久,男人忽然毫無緣由的問了一句:「如果你懷孕了呢?」
分明這種話毫無意義,也絲毫沒有討論的價值,可聶剎還是這麼問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麼問的意義。
可男孩沉默了,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說:「我不知道。」
僅僅19歲的他,即便有過兩次婚姻,他也終究過於年輕了。
聶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收回了腳,男孩用雙臂撐起身子,聶剎看見混濁的淚珠滴落在地上,卻聽不見男孩先前那樣撒嬌似的哭聲。
「……我會還你錢。」男孩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輕微的顫抖,卻顯得那麼冰冷鎮定。
他扶著牆一點點爬起身,任憑血水順著脖子染濕衣襟。
直到這時,聶剎終於看清了男孩的臉。
一如既往的滿臉淚痕。
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靈動可憐。
髮絲凌亂地黏在男孩慘白的臉頰上,從前水汪汪靈氣十足的雙眼也黯淡了,無神地倒映著面前的景物,像是一截乾癟的枯木,毫無生機。
男孩的視線在他臉上觸了一下,目光空洞得讓人心驚,他輕聲說:「我不會纏著你。」
「……」
沒有等男人的回應,男孩扶著牆,一步步搖搖晃晃走出了考核室。
「不好意思,您隨意吧。」
遙遙的,男人忽然聽到了男孩的聲音,悠悠的,還是像先前那樣溫軟的。
男孩搖搖晃晃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當前攻略對象好感值:32%,後悔值:2%,恭喜宿主絕地求生成功,觸底反彈大獲全勝。】
男孩身影消失在男人視野里的那一刻,主系統提示音驟然響起。
專職系統也發出了一聲尖叫:「卧槽?!!」
好感值負數,殺意值破十,它一度覺得宿主完蛋了。
然而經過宿主這麼一頓謎之操作,好感值不但再一次回升,就連後悔值都出來了。
就離譜。
「嘖。」
默默停在涼亭旁的男孩回頭望了一眼,確定了男人再看不見他,這才慢條斯理地抹掉了臉上的眼淚。
「自我攻略就特么牛批,」男孩抬頭,順手抓了一把凌亂的頭髮,臉上哪裡還見半分絕望痛苦,「聰明人想的就是多,看樣子好像都不需要我主動解釋了。」
系統:「……」
不愧是你。
「好感值還會升,而且他還會再來找我,」風封摸了摸後頸腺體,那裡基本也已經潰爛了,疼得厲害,「演戲就得一次性痛痛快快不是么?」
風封攤攤手,彎起唇角:「優秀的海王老油條,就要在他知道我已經已婚之後,還心甘情願的做三兒,懂嗎?」
系統:「……」
——對不起我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