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傾覆天下(71)

看我傾覆天下(71)

大總管的聲音不大。

可飯廳就那麼大,坐在石老將軍身邊的人也都不聾,自然也大概能聽見他說的話。

攝政王上門來要人,要什麼人?

用得著那樣硬闖強殺的?

秦端午一個小紈絝搞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只茫然地看了看大總管,有點好奇想問。

——攝政王親自上門,要誰啊?

他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石沉君瞥了風封一眼,似乎嘆息了一聲,毫不避諱地摸了摸男人的臉:「伯伯低估了你的魅力。」

秦端午:「……」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以為自己早就麻木了的秦端午看著飯桌前還在一臉淡定往碗里扒酸菜的男人,差點蚌埠住就是一句我嘞個擦三觀米粉碎。

這尼瑪真的是孩子能夠承受的嗎?!

——帶師您是完全不存在事業瓶頸的是嗎?

本以為石老將軍一家子整整齊齊外加一個姦夫就是帶師的全部,可沒想到帶師現場給他表演一個花樣劈腿,他媽轉頭連攝政王這種極品都撬出來了。

秦端午:……麻了。

現在就算先帝詐屍從棺材里爬出來表白,小秦同學都能保證心靜如水毫不驚訝。

——連攝政王都能和石老將軍並駕齊驅一起搞,格局直接720度螺旋升天了好吧!

陳戚的舉動確實失常。

攝政王與將軍一派結盟,一直以來雖然說不上相互扶持,但也絕不會輕易對立,做出讓彼此折面子為難的事情。

畢竟兩派合盟並不是單單兩個人的友誼,攝政王掌政,大將軍握兵,雙方合作便是朝中最強的勢力,陳戚沒理由同將軍撕破臉皮。

可石沉君看起來似乎並不驚訝,也不擔心,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感覺事不關己。

「來者是客,」石老將軍依然是一副寬容的長輩架勢,他淡定抬眼,語氣平和,「來都來了,請人進來坐坐喝杯茶也是應該的。」

院外已經隱約能聽到嘈雜的兵戈與叫罵聲,石沉君朝大總管一揚顎:「讓他進來。」

彷彿真的只是面對一個普通的拜訪者,石沉君看著大總管退出去,忽然轉頭看了一眼風封,似笑非笑:「年輕人精力充沛,什麼都想什麼都敢,鬧騰得厲害。」

「就像你一樣,」在男人無辜的目光中,石沉君笑意漸深,「總會不守規矩騎到長輩頭上去。」

石沉君的目光幽深凌厲,言語間暗濤洶湧,是明顯的意有所指。

然而風封顯然沒有ge對意思:「伯伯,騎頭上這種體位問題我們還是晚上討論比較好。」

剛剛麻木過去重新端起碗喝湯的秦端午:「……噗!咳咳咳……」

剛剛一臉嚴肅爬起來的石管卿猛地一個趔趄,一下又重重栽倒在地。

措不及防一輛破車飛馳而過,連車軲轆都崩飛掉兩個。

石沉君:「……」

尷尬使氣氛凝固,滿桌死一樣的安靜。

「……」

大概滿桌人的腳趾都在努力工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石沉君微微一眯眼,望著風封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倒不是怒極而笑。

甚至這一聲笑可以說是極其輕鬆的,愉悅之餘還帶一點悶騷。

屬於是石爹人設崩塌禁慾不再,五十度灰都要翻拍潘金蓮都要跳腳,石管卿腦袋突突的秦端午渾身雞皮疙瘩冒。

石管卿用近乎驚悚的目光看向石老將軍,就好像這輩子第一次認識自家老爹。

然而石沉君顯然不在意自己在蠢兒子面前的形象,他只沉沉看了風封一眼:「孩子面前,別鬧。」

——這是已經代入角色了。

秦端午這次被嗆得差點撅過去,臉紅得比石管卿還厲害。

這車再開下去四個軲轆都要崩沒了。

——大人開車放孩子下去行嗎?!

可憐的兩隻小雛雞噤若寒蟬,低著頭悶聲不出氣,縮頭耷腦瘋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在這滿桌尷尬古怪的氛圍中,一陣腳步聲隱約從院外傳來。

——是攝政王到了。

眾人的注意力轉向門外,桌上兩個小輩終於有機會喘上一口氣,如釋重負。

也就是這時,房門打開,黑裘華袍的上位者在侍衛的擁護下踏入房門,強烈的危機感和壓迫感瞬間又讓兩人默默屏住了呼吸。

沒有客套寒暄也沒有相互招呼。

一入門,攝政王即直奔主題,目標明確對著依偎在石老將軍身邊的風封便道:「跟本王回去。」

「……」

非常的乾脆。

陳戚親手毀掉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底線和理智,不顧與石管易的盟約而來,看樣子大概率是不怕撕破臉了。

風封知道,他是被逼急了。

這得多虧風封幫他攢的一堆扎心事,不管陳戚是喜歡他討厭他還是對他無感,都得逼得他瘋一波。

「晏小友與你權位相當。」

沒有計較攝政王無禮,石沉君悠悠開口,卻只是點明風封的身份,警告陳戚不要胡來作死崩壞了自己的計劃:「他可算不得你的人。」

其實這要在平時,石沉君的話已經起作用了,畢竟陳戚會足夠剋制地掩蓋好風封的偽裝身份,要知道指使假扮朝廷命官,即便是攝政王也難逃其咎。

可陳戚現在是發病狀態,他壓根不想理會石沉君的警告,一心就是把人搶回去收拾,於是直接上手,一把拽住了風封的手腕:「走。」

「……」

這一下沒有用力,青年反倒向後縮了一縮。

陳戚一頓,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於強硬,見青年怯生生想要抽回手,於是忍下冷意,似是哄又像是威脅道:「聽話。」

石老將軍全程都是事不關己看戲的態度,可微動作里的維護和佔有慾昭然若是。

這是陳戚能想象的最麻煩的情況。

——風封勾搭上了石沉君。

陳戚其實從給石沉君告狀施壓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毫不懷疑風封抱大腿的能力,即使石沉君崆峒恐得人盡皆知,可不代表他就沒可能對風封感興趣。

陳戚在信中明確說明了大將軍斷袖跟他搶人的事實,要是一般情況下,收到這樣信帖的石老將軍即便不立刻大發雷霆譴風封滾回來,也至少會給他回復。

然而隨著信帖發出后石沉大海,陳戚就意識到,他已經越來越控制不住風封了。

尤其是在這個小崽種搭上更硬核的靠山之後。

——就比如石沉君這種手握萬兵的蠻橫老狐狸。

石沉君年輕時候就是聞名洛陽的軍痞兵匪,爭奪貫穿了他大半個人生,也是他深入骨髓的執念和癖好。

他的命是從他爹身上搶的,女人是從兄弟手上奪的,權利源於知己和家族,就連名聲都是拿同僚和戰友的命換來的。

和石沉君廢話搶人是傻子行為,費口舌跟這老畜生糾纏沒有意義,糾纏得越久這老瘋狗越興奮,爭奪欲也越強,陳戚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有效的。

他已經足夠狼狽,涵養和耐性也已經消耗殆盡,沒有精力再委婉禮貌。

單手抓住扶手,攝政王猛地便將青年連人帶椅子拖到面前,而後大手一伸,把人一把摟進了懷裡。

「……王爺!」

害,強取豪奪見多了,風封的表演雖遲但到,在被抱入懷中的瞬間就秒入戲,淚眼婆娑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矯揉造作掙紮起來更是我見猶憐。

可沒等他開口說下一句台詞,陳戚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任務做得還順利嗎?」

「……」

降維打擊。

剛剛要脫口而出的騷話猛地就縮回來:「……」

系統空間里,統子已經給嚇懵逼了,哆嗦著連話都快說不清:「……宿,宿主!他他他……攻略對象他剛剛是不是……說說說了任務?」

——是的。

要知道整個任務世界內保密性最高的三個詞就是「系統」、「任務」、「攻略」。

雖然早有懷疑攝政王對系統和任務世界有了解,可真正聽到陳戚慢條斯理問出「所以現在任務進度有50%了嗎?」統子才感受到這個「了解「是多了解。

——足夠讓所有系統與任務人不寒而慄。

風封默默閉上嘴巴縮進攝政王懷裡,非常的溫順配合安靜如雞。

像是有透視眼,就在系統手忙腳亂想要接通資料庫的那一刻,攝政王忽然冷聲開口:

「想求助總部?」

系統:「!」

恐慌心虛猛一抖,數據條瞬間半空劈叉一路崩到晶元板。

統子都快給嚇尿了:

「他,他知道!他都知道!!他他他可以看見我!!」

風封:「……」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連滾帶爬飛快龜縮進小黑屋,統子隱約聽見了自家宿主怯生生的裝傻啜泣:「……我,我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麼……」

好傢夥,照常演戲,心態穩得一匹。

說實話戀愛任務做出個終極BOSS這純純就屬於玩家送人頭,本土人物看得見系統,攻略對象看得見自己的好感值,這難度何止是地獄級。

攝政王摸著風封的臉:「聽不懂也沒關係,我們講一點你聽得懂的東西。」

微微頓了頓,只聽男人道:「比如這個世界已經死了百餘位任務人和系統。」

系統:「……」

任務人風封:「……」

「很不幸,」

陳戚摩挲著青年的後頸,毫不客氣地扔出一個個重磅炸彈:「他們大半都死在了本王手裡。」

「之前幾批已經被我用完,都是魂飛魄散,大概也回不去他們以前的世界。」

陳戚緊盯著風封:「現在到新的一批了,比如你,比如晏逢於,還有之前被我弄死在地牢里的小姑娘……」

沒有給風封害怕的時間,攝政王緊緊箍住青年纖細的腰肢,嘴唇緊貼青年耳垂,一字字吐出令人膽寒的事實:「想知道之前的人是怎麼死的嗎?」

「是積分耗盡,是連人帶系統都化成飛灰。」

風封沒有貿然開口,只滿臉恐懼可憐巴巴縮在攝政王胸前抖如篩糠,像是要被嚇哭了的模樣。

陳戚的語調沒有起伏,聽不出絲毫的情緒:「再說說要怎麼捕捉系統利用系統吧。」

「其實很簡單,」陳戚的聲音緩緩流入耳洞,伴著微濕的呼吸,冷得直叫人心驚肉跳,「只要電暈宿主,系統就只能留在任務人的神經末梢組織里。」

「使用系統和與系統交流都需要清醒的腦子。」

「所以持續把人折磨到瀕死狀態,逼迫系統為了存活主動抽取積分給宿主療傷續命,」陳戚條例分明,時不時還蹦出一兩個專業詞,「等到任務人和系統的積分全部花光耗盡,那就是灰飛煙滅的時候了。」

「系統要換宿主是需要高額積分的,如果系統本身的積分用盡,它又不想被困死在宿主的體里,那就只能乖乖的聽話,按本王說的賺取並積攢積分。」

系統已經嚇到數據流打結主板漏電了,可攝政王還在繼續解釋:「那麼那些新賺的積分呢?是不是就便宜給它們了?」

「當然不可能,」陳戚冷冷,「那些積分只能為本王所用,替本王在系統商店兌換想要的東西。而系統和任務人到死也只能聽話認命,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什麼時候在這個世界賺不到積分了,自然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那時候殺掉就是了,」攝政王總結,「最後連收屍都不需要,積分耗盡即自動化成飛灰。」

「……」

簡單的描述卻畫面感十足。

可憐的統子聽著這一通大反派操作,抖得主機短路機油都在嘩嘩流,恨不得扭頭就鑽進資料庫給主系統啪啪兩個大逼兜感謝它送自己來到這美好的世界。

當然想想也只能是想想。

幸好攝政王還知道分寸,在青年眉角親了一口見好就收:「好了,不說這些嚇人的東西。」

然後緊接著——

「我記得安若好像還在王府。」

又是一記重擊,攝政王精準地拿捏著男人的軟肋,像是抓住蛇的七寸:「你同他感情好,那麼久沒見也應該想他了。」

風封:「……」

「本王的性子不好,你知道的,你不在王府,本王不高興。」

攝政王知道曲安若是關鍵人物,也知道風封不會輕易讓他掛掉。

「不高興就會做壞事,」陳戚的語氣漫不經心,哄孩子似的,手指一下一下撥弄著青年小巧的喉結,「……你也不希望本王殺了他,是不是?」

這就是很明顯的威脅了。

風封的臉白了白,乾澀的嘴唇微微發顫,眼眶發紅,似乎馬上都要哭出來卻又強行忍住,也不知是演的還是真的害怕。

「我給你三天,」沒有再浪費口舌,陳戚低聲決斷,「這三天內本王不管你做什麼玩什麼,三天之後你都給本王乖乖的自己回來。」

陳戚知道他今天帶不走人,石沉君已經給人打上了印,強搶不但會造成兩敗俱傷而且風封大概率會跑路,最好的辦法只有逼青年主動回家。

——再忍忍。

陳戚告誡自己。

只要風封到時候乖乖回去,不論懲罰還是標記,他都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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