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割麥

午後，一陣乾熱風吹過，地里的麥子熟透了。

傻根吃過飯，整理一下傷口，拎起鐮刀要去割麥。

剛剛出門，大柳樹下的鄰居們就跟他開玩笑。

「傻根，昨天晚上跟梨花洞房，逮不逮啊？」

「傻根，你倆一晚上逮幾回，一回多長時間？」

「不會是將軍不下馬吧？」

「哈哈哈……！」

「偏不告訴你們！少管閑事威望高，多吃饅頭身體好！」傻根憨憨一笑，故意賣關子。

他知道這些人沒安好心，想窺探他跟梨花新婚夜裡的小秘密。

來到田間地頭，漫山遍野金黃一片，所有麥子統統熟透。

五月收割是搶收，必須趕在暴雨到來之前將麥子收回家。

一旦被雨水沖毀，全年的收成就完了。

不但公糧交不上，幾個妹妹的學費湊不齊，還要餓肚子。

傻根作為新女婿，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

他大手一揮，將褂子丟下，鐮刀不斷揮舞。

健碩的肩膀上掛滿汗珠子，人魚線三角肌稜角分明，二頭肌跟三頭肌鼓鼓冒起。

弄得張梨花在旁邊臉紅心跳，心猿意馬。

「哇！這傻子行啊，好健壯！」姑娘讚歎道。

好想上去摸一下他的胸肌。jj.br>

可女孩的羞澀卻讓她恰然止步。

男人割麥子，她在旁邊下草繩，捆個子。

忽然，一陣風刮來，麥浪被翻起。

她一個不留神竟然滑倒，撲進丈夫的懷裡。

「傻根哥，快抱上我！風這麼大，別把我刮跑了，吹到別人懷裡他們不還，你就沒媳婦了！」

張梨花不失時機抱上傻根的脖子，希望他開竅。

可男人卻將她推出去老遠。

「切！就你這身肉，丟大街上狗都不聞，吹到別人懷裡，頂風八里地也會把你送回來？」

張梨花氣得直跺腳：「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別人要我都不給，你卻白給都不要，真是個傻子！」

她的眼睛里含著淚，自討沒趣，特別失落。

夏天，姑娘的穿著很少，太陽毒辣，香汗淋漓。

汗珠兒從她嬌紅的面頰滴下，順著兩腮流淌。

不多會兒汗衫濕透，緊緊黏在身上。

特別是彎腰下草繩的時候，領口敞開。

傻根沒當回事，四周的鄰居卻被吸引過來不少。

好多男人脖子跟按了軸承似得，攆在梨花的後頭轉悠。

哈喇子能澆二畝地。

姑娘的腰，殺人的刀。

張梨花是馬蜂腰，用手一掐就兩節了，好像洗凈的鮮藕。

男人們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丟到她的身上看個透徹。

人越來越多，很快引起傻根的注意。

「看啥看啥？！滾開！統統滾開！」

他手裡的鐮刀不斷揮舞，轟趕人群。

然後拿起褂子幫梨花披在身上，保護她的隱私。

梨花的身體被遮掩，男人們十分掃興。

「傻根啊，你小子走了狗屎運！」

「藥王村最好的村花被你摘走，沒天理！」

「這麼好的姑娘，嫁給個傻子，糟踐嘍！」

「傻根哥，你把梨花娶回家，晚上知道咋鼓搗嗎？要不要我教你？」

趕在從前，傻根一定不在意。

但現在他不傻了，必須保護妻子的安全。

上午看我丈母娘，下午看我媳婦，老子跟你們拼了！

他眼睛一瞪沖人群撲去，龐大的身軀瞬間壓倒四五個。

三拳兩腳，眾人被打散。

「全都給我滾！誰再欺負梨花，老子用鐮刀讓你們變成一剪沒！統統滾蛋！！」

人群紛紛離開，張梨花低頭瞅瞅自己的胸，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好有男人保護，不然，還不被這些人瞧個窟窿出來？

她的心裡有幸福，也有感激。

正在這時，一條倩影從不遠處跑來。

是個姑娘，大汗淋漓，猛地抓住傻根的手。

「傻子哥救命！救命啊！」

「小娟，咋了？」

姑娘叫小娟，是鄰居張大栓的女兒。

「我爹……我爹在田裡暈倒了，快去救救他！」小娟氣喘吁吁。

「大栓叔出了什麼事？」

「俺爹在田裡割麥，一下子跌倒不省人事！聽說你醫術高明，快救人啊！」

撲通！小娟跪了下去。

上午，傻根為救自己丈母娘，施展神奇醫術，早在村裡傳開，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啊！梨花跟我走，咱們去救人！」

傻根不敢怠慢，拉上妻子的手直奔那邊的農田。

小娟的父親張大栓，積勞成疾，身體早就垮掉。

因為沒錢治病，一拖再拖，再也支持不住，終於轟然倒塌。

傻根趕到的時候，發現張大栓倒在地上，牙關緊咬，臉色慘白，氣若遊絲一動不動，只剩下半條命。

小娟撲進父親的懷裡嚎啕大哭：「爹，您醒醒，不要嚇女兒啊，嗚嗚嗚……！」

傻根立刻蹲下，幫老人摸脈。

他的眉頭漸漸擰成一個疙瘩。

「大栓叔咋了？」張梨花憂心忡忡問。

「肺癆過度，積勞成疾，氣血兩虧，命不久矣！」

「啊？你的意思……老人家快死了？」

「是！肺癆晚期，簡稱肺結核。」

「那咋辦啊？」張梨花嚇得不輕。

「除非有千年老山參！一副葯下去包好！」

「千年老山參？那要花好多錢的！咱們怎麼有錢買啊？」

張梨花聽說過人蔘，價格特別昂貴，便宜的幾百，好的要幾千上萬。

藥王村窮得掉渣，山民褲子都穿不起，那來的錢買山參？

瞧著老人奄奄一息，傻根心痛不已。

「不能瞧著大栓叔死！快拿繩子，咱們上山挖人蔘！」

「上山挖？哪座山上有啊？」張梨花迷惑不解問。

「對面的剪子嶺上，可惜千百年沒人上去過，我要試試爬上去！」

「老天，你要爬剪子嶺？那個地方很高，會摔死人的！」張梨花嚇一跳。

「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走，天黑前必須趕回來！」

傻根立刻撲向馬車，拎起兩條繩子，直奔不遠處的大山。

剪子嶺很高很高，一眼看不到頂，筆直陡峭，雲霧繚繞。

張梨花只發懵。

「傻子，你有本領爬上去？」

「嘿嘿！區區一座小山怎能難得住我？你在這裡等著，不要遠走！」

說完，傻根抬手一揮，嗖！繩子被甩起三十米高，穩穩掛在一根樹杈上。

然後他騰空而起，彷彿一隻猴子，眨眼飛上斷崖。

三縱兩縱消失在雲端。

張梨花大吃一驚：「我噻！鳥人啊！想不到傻子還有這本事！」

她嚇出一身冷汗。

萬一男人摔死，自己不守寡了？

我還是黃花大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