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長生易，不死難！
「來吧，都來吧！」體長一千多里的「爛臉龍」高卧雲端，對著下方的一眾信徒說：「與我融為一體，同登仙門，人人如龍，長生不死！」
於是，兩岸愚民前仆後繼的跳下河中，成為了他的祭品。
而爛臉龍，也因為他們的祭祀，氣息越來越強，已然有了幾分不是凡間之物的韻味。
「這是在化龍？」李誠皺眉。
雖然水龍王在不斷變強，已經開始進行最後的蛻變，但他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因為其身上並沒有湧出那種磅礴大氣的「真龍」氣息，而是朝著一個詭異的方向，散發出另一種全然不同但一樣超脫了凡俗的氣息。
有點，類似之前的「憤世書生」。
「這是異化，但也確實是化龍。」仙子開口說：「它不是要做一個有血有肉的神龍，而是一個跟『亞聖』一樣的凶神，或者說鬼神之龍！」
說罷，她抬起手中的劍，向天空之上的「爛臉龍」刺了過去。
雖然一切都是幻境，她在這裡甚至發揮不出全部實力，但還是想要透過幻境，跟那巔峰時期的「水龍王」比一比高低。
只是，她的劍，卻沒能貫穿水龍王。
刺破皮肉，卡在了水龍王那已經「化龍」一部分的骨骼上。
她想要加大力量，但幻境本身卻承受不住，出現了裂痕。
於是，仙子趕忙停手，說道：「這終究只是一個『夢境』，無法承載水龍王的力量，也無法承載我的全部力量。」
上方，那水龍王並沒有因為她的攻擊，而有絲毫反應。
依舊在那裡吸收信徒。
它的「化龍」之路，是自身異化，然後同化所有信徒和祭品，作為一個扭曲的「整體」，以不可名狀的形式登臨神壇。
既跟凶神相似，又有所不同。
「如果讓它成功，真的不知道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恐怖玩意兒。」李誠說。
無數凶魂的集合體？
「但可惜，它失敗了，有人阻止了它！」仙子說。
隨著聲音，前方河岸上，出現了一名老道士。
正是渾然祖師。
此時的他，不知為何蒼老了許多，雖然依舊是鶴髮童顏，臉上卻充滿了滄桑，手握拂塵看著紅河兩岸，低聲念道：「福生無量天尊！」
隨著聲音，一道看不見的力量猶如波紋一樣，擴散至整個北幽府。
很多渾渾噩噩的人，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有一些正在將人推向河裡的信徒，又將人拉了回來，也有一些已經跳進了河裡的人，撲騰撲騰再次游上岸。
讓爛臉龍看著，憤怒到了極點。
「該死的老雜毛，你竟敢壞我好事？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人一龍，就這樣打了起來。
一會兒打到北幽府衙，一會兒打到望星山，最後又打回紅河上空。
兩者一個紅塵為仙，一個人間化龍。
斗得是旗鼓相當。
「你打不贏我的，我的力量一直在變強，而你卻在衰弱。」爛臉龍說：「就算沒有我蠱惑，也會有源源不斷的『祭品』跳入河中，你早晚會被我給耗死。」
聞言，老道士轉頭一看，發現仍然有人在跳紅河。
蠱惑人心的，真的是謊言嗎？
不是。
上當受騙的根源不在於騙局多精密，而在於人心的貪婪會蒙蔽理智。
「他們就那麼相信，跳下紅河就能跟水龍王成為一體，
從此長生不死？」李誠嘆息。
對此，仙子搖頭，道：「世人如果全都可以理智，那人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紛爭，不會有那麼多恩怨情仇了！」
此時，老道士對於下方百姓的愚蠢，也是沒有辦法。
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愚蠢：有一個手持三尺青峰劍的少年，帶著一群人開始阻攔跳河的愚民。
加入他的人越來越多，隊伍不斷壯大。
祭祀被控制了住。
「哈哈，人因為無法做到完全理智，所以很多時候會幹蠢事，但也因此，有時候同樣會做出不理智但卻無比正確的事情！」
隨著聲音，老道士懷抱拂塵，做出了一個道家標準的「站立」。
下一刻，磅礴的法力湧出，投入天空。
整個北幽府，上千里地烏雲密布，雲層中一道大大地雷霆落下來，砸在了水龍王的頭上。
讓其在一瞬間，麻木在了當場。
而就是這短暫的空當，老道士突然吐出一枚「金丹」，一指點上去，將其擊碎化作七顆「釘龍樁」，以「北斗七星」排列，插在了爛臉龍的身上。
一瞬間，它的氣息驟然衰敗，生命走向了枯萎。
「你瘋了，用一身修為做封印，就算鎮殺了我，你也會修為全失去。」爛臉龍怒吼：「而且，我不會死，就算死了，我也會異化，最終成為真龍！」
但他卻無法抗拒。
身軀軟軟地倒下去，頭顱跌落黑水湖，身子落入紅河，尾巴則落在了上游的「寒江」。
「我能夠重修回來，也不會給你復活的機會。」老道士說。
話剛說完，就身形一個不穩，跌落到了紅河岸上。
在那裡，早有準備的年輕劍客接住了他，同樣過去接老道士的，還有一個人群中跳出來的年輕女子。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愣。
「姑娘你好，在下文劍星。」
「妾身童三娘，見過文公子。」
……
水龍王的化龍之夢，就此終結，夢境再也無法維持，轟然破碎。
但觀看的李誠等人，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原來，渾然祖師也拿水龍王沒有辦法，甚至耗盡了修為，才將其封印。」仙子感慨說：「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強。」
而李誠，他關注的重點，則在夢境結尾，那對因為渾然祖師而相識的男女身上。
竟是文劍星跟童三娘。
他們與修為盡失的渾然祖師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傳說中仙人下凡的渾然祖師，本來沒有在紅塵駐足的打算，又為何會在望星山中開山門，留下了渾然觀一脈？
但來不及多想，仙子又是一劍開啟了第三層夢境。
這一次，地點已經不是紅河，而變成瞭望星山中，那座立在半山頭的渾然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