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痛苦帶來的友誼
「啊!!!」
「哇——好痛!」
「我不要學了!!!」
靈劍峰的山頂上,不過辰時一刻,就響起一陣鬼哭狼嚎。
卻原來是新弟子,正在進行鍛體訓練。
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蘿蔔頭們,從新秀峰出發的時候,一個個臉上還充滿興奮。
到了靈劍峰,不過才不到一刻鐘,便已經紛紛撐不住,開始呼天搶地。
一旁授課外加監督的執事們,早已見怪不怪,這幾乎是所有新弟子入門,都會出現的場面。
哭鬧得狠了,才有執事閑閑的出聲:
「受不了的舉手,即刻就讓人送你下山。」
執事的語氣非常平淡,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奇異的是,雖然哭喊聲還在,但卻再無一人吵著不學了。
當然,這其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哭喊,比如說黎楚。
剛開始一些簡單的動作,她倒還勉強能跟得上。
但前幾個基礎動作一過,看著執事擺出的非人類姿勢,黎楚幾乎當場暈厥。
好容易將動作做出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名執事突然伸手摁住要放鬆的黎楚。
一聲痛呼就要出口,卻被她死死憋回喉頭,疼得眼淚打轉,也不願意出聲。
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這點兒肉體的痛苦,跟沉塘比起來就是毛毛雨。
這樣想著,黎楚就覺身上也不那麼痛了,甚至主動將動作做得更到位些。
黎楚的表現,被那糾正動作的執事看在眼中,眼中閃過驚訝,忍不住暗暗點頭。
雲姝和黎楚的位置離得不遠。
雲姝年齡小一點,但也過了十歲,動作做起來也很痛苦,但見了黎楚的表現,硬是咬緊牙關不吭聲。
而挨著兩人的一個貴氣少年,見兩個女孩子表現得這樣堅韌,平素柔和的性子,竟也被激起了鬥志。
「今日鍛體訓練結束,現在立馬去泡葯浴,下午在講經閣集|合。」
就在黎楚眼前發黑的時候,執事宣布結束的天籟之聲終於傳來。
練的時候,那些幾歲的小豆丁,哭喊聲比誰都大。
結束聲響起之後,發現恢復得最快的,也是那群小豆丁。
等那些幾歲的小孩子跑光,廣場上零星幾個起不來的人,正是像黎楚這樣年齡偏大的。
離得近的三人對視一眼,看著對方的狼狽相,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不過,很快他們便笑不出來了。
兩人攙扶著到了女孩泡葯浴的地方,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女孩尖利的叫聲。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打個寒顫,但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
像是為相互打氣,兩人手拉著手,一起踏進相鄰的葯缸。
兩人甚至提前咬緊牙關,防止叫太慘,被一群小孩嘲笑。
兩人確實未發出一絲慘叫,不過和咬緊牙關無關。
因為那滅頂的痛楚,當場頂得兩人喉嚨發不出聲。
兩人慘白著臉色,白眼翻得幾乎要厥過去,兩隻手篩糠一樣抖著,還是死死拉住對方。
這一場景,看得旁邊給葯缸添柴的執事,都忍不住口中「斯哈」出聲。
半個時辰后,隨著葯勁兒過去,二人才漸漸緩過神來。
雖然此時都沒力氣,但還是費力緩緩轉頭,向對方勉強彎起唇來。
少年人的氣性大,但友誼也來得莫名其妙。
泡完葯浴后的兩人,很快親近起來。
黎楚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介意,被對方知道曾經的難堪。
雲姝也覺得,之前是自己脾氣太大了。
「那什麼,對不起啊,之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走出葯浴室后,雲姝率先對黎楚說道。
大概是火靈根的緣故,她從小就性子直,不太能憋得住情緒。
既然有心和好,就算再彆扭,她也會直接說出來。
黎楚見雲姝道歉,想說沒關係,但又覺得對方好像搞錯了方向。
想了想,才認真的說:
「過去的人生,對我來說是一種屈辱。」
「在我沒有報仇之前,那些事情就像我人生的污點,我不願意被任何人看到。」
雲姝出身修真大族,從小就受盡寵愛,哪裡能真共情黎楚的處境?
但她並不傻,此時聽黎楚這麼一說,就明白對方為什麼生氣。
她以為對方是嫌自己貿然打招呼不禮貌,自己卻以為對方看不起人而生氣。
聽了黎楚的解釋,才真不好意思的撓頭說:
「對不起啊,我沒想那麼多,我昨天是真心誇讚你的。」
黎楚本就不生氣了,聽了這話便也露了笑臉。
隨即,想到自己心中的疑惑,黎楚問雲姝:
「那你當時是怎麼過關的?」
雲姝神秘一笑,將自己的做法說了一遍,將黎楚驚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聽雲姝說,臨走前還放火燒了村長的房子,心中震驚的同時,更有難言的快意。
同時,黎楚心中也開始反思。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為什麼雲姝就能如此輕鬆解決,而自己卻死過一次才明白。
「你很厲害,謝謝你。」
黎楚由衷的對雲姝說。
雖然那只是幻象,但某種意義上,也算為自己報了一分仇。
雲姝見黎楚這麼認真,顯得很不好意思,撓撓頭道:
「嗐,那有什麼厲害的,誰搞我我搞誰唄!」
黎楚很想說,這樣說話太粗魯了,但心中卻對話中意思很贊同。
是的,人生不應該只有忍耐。
「誒?黎楚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好像輕盈了很多?」
黎楚心中還在感慨,那邊雲姝卻突然驚喜的叫了起來。
聽到這話,黎楚也細細感受了一下,發現果真如此。
兩人很是高興,於是在食堂吃飯時,每人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別問,問就是要儲存力量,更好的訓練。
但兩人卻忘了,下午並沒有鍛體訓練,而是規規矩矩坐在講經閣,聽執事們講理論知識。
「嗝~~~」
在教舍中第三次發出響亮飽嗝聲之後,坐在上首的執事忍不住了。
他的視線無奈的掃過黎楚和雲姝,意有所指的說:
「修道之人,少貪口腹之慾,雜質堆積,於修鍊不利。」
「噗——」
有人笑出聲,兩人扭頭看去,卻是上午見過那個貴氣少年。
雲姝沒覺得怎樣,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黎楚心中大囧,但面上還是保持鎮定,強忍著另一個即將出口的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