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習慣的許多事

沒有誰是誰的附屬物，也沒有誰因為誰而存在著，許夢嫻對於這句話只是輕輕的點頭，然後沉默著繼續把粥喝下去。

許閑覺得有點心疼，但對方明明可以說是另一個自己，他卻無法這麼看待，

「你——」

剛想說什麼，許夢嫻就打斷他的話:「我需要合法成為一位公民，然後自力更生，在此之前先把用你的賬錢都記著，到時候欠你的都還給你。」

她沉默是在想這些?

許閑驚愕的微微張嘴，愣愣的回起了話:「這事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解決，我現在沒有頭緒，而且不應該先弄明白你為何而出現嗎?畢竟這種事也太離奇了。」

對方放下手中已經把粥喝乾凈的碗，搖頭直視著許閑:「這些事情是可以同時進行的，沒有頭緒的事可以先整理計劃，但離奇的事我們只能走—步看一步。」

果然。

他是許閑，許夢嫻卻是許夢嫻。

哪怕記憶是一樣的，思維是—樣的，但思考的角度卻是從自身的方面出發。

這個女孩是在尋求自保。

許閑抓著頭髮顯得很是犯難:「如何讓你成為一位合法公民?是時間?」

許夢嫻點頭:「是時間，首先是讓我身邊......，讓你身邊的人都認識我。」

「然後讓他們習慣我的存在，能證明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土人。」

這是第一步，存在是需要人來證明的，許閑發現對方在這方面上的思路終於跟自己達成了一致，這算得上是頭緒。

許閑試探性的繼續問:「然後呢?」

許夢嫻覺得很奇怪:「你不是我嗎?會想不到然後?還是說你現在思緒不在這?」

他輕輕的咳嗽一聲:「就是想知道你的思路後續還會不會跟我想到一起。」

許夢嫻柳眉皺得更深:「你試探我這個有什麼作用?就像你說的，現在我們兩個哪怕想法再一樣，也不是一個人了。」

許閑尷尬住了，他啞口無言的頷首，這夢想成真，好像也不是真的像心裡想的那種美好，最起碼在性格和話語方面，這女生那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嘴皮子很能吐槽。

現實是現實，他也不懂昨晚的幻想到底有什麼實質性作用，還跟自己談戀愛呢——

自己這性格要是變成女生，就是現在的許夢嫻，真的能好好的談戀愛嗎?

許閑意識到了這些問題，但總體來說其實還是蠻有意思的，畢竟這麼魔幻的事情出現，到時候老了也能好好的回憶一下。..

只聽許夢嫻接著說:「然後就是想辦法讓我的父母，不是——」

說句話的時候，許閑看見她狠狠捏住自己的衣角，然後又繼續看起來很冷靜的說:「讓你的父母給我試一下能不能弄個新戶口出來，這方面我不太懂，我們得多去了解相關的法律知識，就差不多這樣。」

許閑似乎聽進去，也似乎在想別的事，他沒有接下這話，而是轉移話題:「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捏衣角是我痛苦時的一個習慣，現在出現在你身上......」

「我覺得你沒必要去把這些讓自己痛苦的話給憋著，許夢嫻。」

被察覺到內心的人，是很容易惱羞成怒的，但許夢嫻沒有，她只是看了對方一眼，便起身拿著碗向廚房走去:「我盡量會改掉跟你—樣的習慣，這樣就沒有痛苦了。」

—句自欺欺人的話。

許閑有點莫名其妙的向廚房那邊看過去:「如果我成了女生，而你還是男生，那你會不會也跟我這樣說那些話?」

什麼話?似乎帶有憐憫安慰的話。

比如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這種看起來壓根沒有絲毫意義的話，就很可笑。

許閑知道自己對她的安慰很可笑。

所以廚房裡很快就傳來回應:「大概會，因為變成女孩的那一方，在你或者我的眼裡，是需要呵護的。」

"如果是你成了女生，那我也會這樣安慰你，但首先有件事我們得明白，安慰是無法改變現實的，而我們剛好就很現實。」

安慰的話對現實的人說，只會起反作用效果，甚至會加深痛苦的程度。

但許閑不認為她說的是對的，就反駁一句:「如果我們是現實主義的人，昨晚就不會幻想什麼讓女版的自己出現了。」

廚房裡沒再出聲，洗碗的水流也小了些，讓許閑覺得這是不是有點打擊到她了。

然後許夢嫻就探出頭來:「既然如此，那喜歡幻想的許閑先生，要不要你的女版來給你洗個碗，最基本的先圓個夢?

許閑黑著臉站起來:「我自己洗。」

女版的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善茬。

不，這壓根不是女版的自己，這就是一個有著自己記憶和思維的女生罷了。

———

下午。

許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筆記本電腦搜索著各自處理國內黑戶問題的案例以及相關法律，他越看就越頭暈目眩。

先進行罰款，再需要三問三審。

罰款這事可以先放一邊，罰款金額在他接受範圍內，但身份審核該如何處理?

這得先需要出生證明，或者有無暫管監護人、有正式監護人就得提供親子鑒定。而審核就更麻煩，要到警局去審來歷過往，有無其它不良史，並且出示近期動向證明。

如果許夢嫻要是從小出現就好了，但她是這個年紀蹦撻出來的，在這世界上沒有屬於她過往的經歷，不知從何處而來。

這怎麼跟警方交代?

許閑想得整個人都麻木起來，所謂的頭緒就到此中斷，隨即癱坐在沙發上仰視著頭頂的天花板，眼前一片朦朧。

陽台門沒關，蕭瑟的秋風吹拂進來，讓他原本繃緊的神經得到一絲放鬆。

許閑困得就要睡過去。

咔嗒——

人在準備睡著的時候，對外界的聲音是極其敏感的，所以當房間門打開的時候，許閑瞬間就清醒過來，扭頭望向那房間。

只見許夢嫻夾緊修長纖細的雙腿緩緩走出來，神態似乎有些窘迫。

她穿的是許閑的衣服，而整個身軀本來也比許閑小—圈，所以顯得很是寬鬆。

許夢嫻尷尬的看向許閑，略顯為難的開口:「我有點不習慣這女生的身體。」

許閑合上筆記本電腦，不明所以的眨著眼:「你有著作為我，作為男生的記憶，第一天不習慣不是挺正常的嗎?」

對方臉色微微發紅:「不是這個意思。」

他滿頭問號:「那?」

許夢嫻強忍著彆扭，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從早上到現在我還沒方便過，就有點尿急，所以我想知道——」

「女生是怎麼上則所來著?」

許閑聞言后，震驚住了。

不就是蹲下來嗎?

蹲下來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