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尺中

第12章 尺中

大殿上,妊國的國君風筽剛一看到被押送上來的李直丙立刻就被氣的從位子上跳了起來面色鐵青的看著李直丙,暴怒之下抓起案上的硯台就朝李直丙的腦袋上狠狠扔了過去。

「咚!」李直丙倒是還記得君臣之間的禮節沒敢躲,但風筽扔的準頭差了點,沒能砸中李直丙的腦袋,只是擊中了他的右肩。原本因車禍而摔斷的右臂再次受創,整條胳膊算是廢了…

「唔…罪臣該死,罪臣該死…」被硯台擊中的李直丙此時劇痛難忍,緊咬牙關不停的向風筽磕頭請罪。但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更讓李直丙感到害怕的是風筽對自己的態度。在自己以往的印象中,風筽一直屬於那種溫文爾雅的人,即便生氣,也頂多就是訓斥幾句。而今天風筽剛一見到自己便不顧風度的抓起硯台就朝自己扔扔了過來,可見風筽是真的氣瘋了……所以李直丙愣是忍住沒有哀嚎,因為李直丙很清楚哀嚎沒用,反而會加深風筽對自己的厭惡,所以硬是忍住了。只是不停的向風筽請罪:「罪臣有負君恩,實在該死……」

「你早就該死了!你當初撞在馬車上的時候,怎麼沒把你給撞死?」風筽憤怒的咆哮聲充斥著整個大殿,見自己扔的硯台打歪了,便又抓起案上的筆墨紙硯又胡亂的朝李直丙身上扔去。

「大王息怒,為這樣的佞臣生氣,不值得。」此時大殿坐在左側前幾位的老臣出列說道,此人白髮蒼蒼,年紀已然不小。但是如果細看的話他的長相與李直丙有著七八分相似,同時大殿內的其他大臣聽到老者的話后也趕忙起身附和,懇請請主上息怒。

「對,請大王息怒、為罪臣這樣的佞臣生氣,實在不值得。」自打進殿就一直跪著的李直丙聽到身旁的大臣這麼說,也趕忙附和道。

「閉嘴!你還有臉讓孤息怒!?你知不知道你乾的那些醜事早已經傳的天下皆知了!」風筽越說越氣,最後直接起身走到李直丙面前,俯身指著他的腦袋厲聲喝斥道:「你知道這件事傳出去之後其他國家的人暗地裡會怎麼說咱們們嗎?會說咱們妊國分不清禮數,坐在官車裡的其實都是些奴隸!」

此時跪在地上的李直丙此時已經被風筽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嚇得以頭搶地,口中連說罪臣該死,請大王息怒。

「大王請息怒…」

「大王息怒」

包括李直丙在內,一幫人好說歹說總算是暫時平息了風筽的怒火。等了一會兒見風筽的氣慢慢消了,一開始說話的那位姓李的內史才又說道:「大王,李直丙罪在不赦,若不是主上仁慈,念在他之前小有微功的份上,特許他上殿答話,恐怕他死前都沒機會再見到大王一眼了。」

「李內史說的對,大王真的是自上古以來少有的仁君呢」大殿里的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說道:「大王真乃千古明君!」

在聽到群臣的一片附和聲后,風筽卻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反而看了一眼最先說話的那名老臣,緩緩說道:「李卿家真不愧是李直丙的堂叔啊,一番話說下來看似是不偏不倚,其實不就是想變著法兒的跟孤說他李直丙其實還為妊國立過功勞,你們叔侄倆一唱一和的想從孤的嘴裡套話是不是?」

「微臣不敢…」那名姓李的老臣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風筽會把話說的如此直白,趕忙跪下說道。

「這次應國借道的事兒,李直丙的確辦的不錯,節省了不少的糧草,應***隊這次幾乎沒有擾民,也都多虧了他……」說到這兒風筽突然話鋒一轉,看了一眼此時已經快被嚇癱了的李直丙,惡狠狠的說道:「但是睹微知著,就從他在應***隊身上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就能知道他平常的為人!也讓孤明白,此人絕不可大用!來人,把李直丙扔入鼎中即刻烹殺。」

「大王饒命啊~」李直丙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大王…請您三思啊!」李直丙的堂叔這次真的急了,語氣中甚至夾雜著一絲哀豪。

「不行,像他這種小人絕不輕饒!」風筽語氣很是決絕,絲毫沒有給這位為妊國賣了大半輩子命的老臣一點面子。

就在士兵準備把已經嚇昏過去的李直丙拖走時,大殿門口突然間傳出了一道聲音;「大王,像李直丙這樣的小人的確應該處死,但大王可曾試想一下功過相抵?」聲音的源頭來自大殿門口,此時殿外站著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雖然已是滿頭的白髮,但看上去卻依舊是精神飽滿,臉上的皮膚沒有一絲褶皺,讓人有一種鶴髮童顏的感覺。

大殿內除了風筽本人以外,滿朝的文武見到老者后通通向這位老道士鞠躬並且齊聲喊到:「恭迎國師。」

風筽有些惱怒,但考慮到老道士身後的「上清宮」三個字時,又不得不走到殿門口親自迎接,風筽一邊行禮一邊說道:「不知國師駕到有失遠迎……只是國師平日里從不過問政事,今日為何如此啊?」

「無量壽福,大王不必惱怒,貧道此來只是向大王傳遞一個消息而已…」國師在面對風筽時並沒有下跪,僅僅只是打了個稽首而已。而風筽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顯然咱們的國師擁有著君前免跪的特權。

「不知國師想要告訴孤什麼消息?」風筽問的很是隨意,顯然是對國師之前插手自己的政務感到有些不滿,只是礙於對方身份沒有發作而已。但在聽到國師說出的下一句話后風筽卻再也無法表現出那麼毫不在意了……

「貧道此次前來是想告訴大王,崇國亡了……」

大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國師不是在跟寡人打哈哈吧?」短暫的沉寂過後,風筽半開玩笑的說道,只是他的臉色蒼白無比。

「崇國國雖小,國內卻有鹽井,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況且國小卻得罪強鄰而不自知,必亡也…」國師沒有理會風筽的調侃,自顧自的說道。

「不可能!就算是這樣,應國的軍隊剛打過去還沒幾天,崇國怎麼就亡了!?」風筽面色陰沉的怒吼道,神情中滿是恐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妊國亡了呢。

「應國攻打崇國時,與崇國接壤的淵國在背後出兵狠狠的捅了崇國一刀,崇國在兩面夾擊之下,於昨天傍晚被攻破了都城。」國師緩緩的說道。

包括風筽在內妊國的文武群臣全都閉上了嘴巴,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但卻無一人懷疑國師是在撒謊。

在這裡要交代一下上清宮的背景,上清宮是道教第一大派,在天低下信徒數以千萬計。並且在諸侯國各國之間分別設有分會。

由於上清宮太過龐大,同時上清宮在各國之間又處於中立地位。平日里只負責傳教和救助世人,久而久之深受各國子民的愛戴。

而且上清宮不但在民間頗得民心,就連各國中都有不少的達官貴人,朝中大臣都是上清宮的忠實信徒。所以絕大多數的諸侯國在對待上清宮道士基本上都是不聞不問的態度。甚至其中有不少的國家,都會像妊國一樣選擇一位德高望重的上清宮道士,來作為自己國家的國師,為的就是能在關鍵時刻得到上清宮的幫助(比如說這次)。

「上清宮還真是神通廣大,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沉寂了許久之後風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大王,咱們妊國可得早做防備啊!」隨著風筽的聲音打破殿中的寧靜,眾臣才彷彿噩夢驚醒一般飛奔到風筽面前說道。

風筽無力的擺了擺手,沒搭理眾臣殺豬般的慘叫,轉而對國師說:「國師為何想讓我放了此人?」

「回稟大王,不是放,是功過相抵。」國師不卑不吭,繼續說道:「貧道是出家人,於情於理都不可過問政事。貧道之所以看似是在為李直丙求情,實則不然,貧道是在替妊國百姓向大王求情。」

看到風筽面露疑惑,國師繼續說:「李直丙此前再處理應***隊借道事宜時,雖說行為令人不齒,但妊國百姓無不交口稱讚,在民間深受百姓喜愛,因此貧道才破例向大王求情……」

風筽這才露出瞭然的神色,轉頭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李直丙。眼神里雖然依舊露出厭惡的神色,但此時風筽已經不在意李直丙這樣的小事了,他需要把精力放在真正的國家大事上,所以……

「傳本王旨意;自即日起沒收李直丙所有家產,李直丙貶為庶人,永不復出。」

群臣立刻口稱:「謹遵大王旨意」

臨了又看了一眼李直丙,風筽顯然是覺得有些不解氣,便又說道:「李直丙,自號:盡忠,但是李直丙實在是難以配得上這兩個字;盡字無力,忠字無心。傳旨:從即日起把李直丙的盡忠改為尺中,孤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李直丙到底是個什麼人…」

尺中的含義其實不難理解,就是把盡字裡邊的力去掉(盡字下面那兩點),忠字裡邊的心去掉。同時尺字又同恥諧音,這顯然就是風筽在故意羞辱李直丙,這也就是後來李直丙身邊的人不叫他的字,而叫他的號尺中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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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國漫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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