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護山大陣

袁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老酒鬼可能是瘋了！

北劍宗坐鎮中神州，這中神州可是天下第一大州，地域廣闊，人傑地靈，『天下第一宗』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

宗主虛坤子更是煉虛境大修士，其身後更有合道境尊者吳顛。

吳顛乃當世劍神，實力在九尊之中，絕對獨領風騷。

若非合道境出州跌境的桎梏，天下九州，早就九九歸一了。

察覺到袁鑄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老酒鬼淡定一笑：

「臭小子，不信師兄？」

袁鑄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好吧，今天我就給你一個安慰，讓你知道咱們酒劍宗籍籍無名不是因為實力，是因為這天下遠非你所看到的這麼小，什麼天下第一宗，什麼九大尊者，在你師兄這裡，皆不值一提！」

老酒鬼侃侃而談，竟然頗有一種宗師風範，害得袁鑄差點兒就信了他的鬼話。

「你！舉劍！」老酒鬼突然鄭重地對袁鑄說。

「我？舉什麼劍？」袁鑄沒反應過來。

「斷生劍，起！」

老酒鬼沒有搭理袁鑄，一聲敕令，袁鑄背後的破劍斷生突然衝天而出，然後穩穩噹噹地落在袁鑄手裡。

袁鑄本能的雙手握緊劍柄，不知所措。

「【桃花劍訣】起手式——劈天斬神！」老酒鬼輕喝一聲。

等了半天，卻發現袁鑄依舊呆愣在原地。

「也不知道老東西怎麼想的，收徒就收徒，有必要把劍傳給這傢伙嗎？我哪點兒就比他差了？」

老酒鬼自言自語的嘟嚕了幾句，轉而對袁鑄呵斥道：

「臭小子，這幾天只顧泡妞去了是不是？【桃花劍訣】是不是修到了狗肚子里？連這起手式都忘了？」

「師兄，起手式我當然記得，可我連第一重都沒突破，劈出去又有何用？」袁鑄委屈地不行，回答道。

「哎！真是個廢物點心。」

老酒鬼說完一把奪過袁鑄手裡的斷生劍，隨手劈了出去，一道劍芒劃過夜空，徑直劈向天嶽山大門。

就在劍芒快要接近牌坊時，突然憑空顯現一個橙黃色光盾，劍芒觸碰光盾，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大地都為之顫動不已。

「看到沒，這就是護山大陣！」

袁鑄出身的袁家，在紅楓城雖首屈一指，可畢竟也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修仙家族而已，哪裡有什麼護山大陣。

「這北劍宗還是有幾分實力的，護山大陣有那麼點兒意思。」老酒鬼難得稱讚了一句。

就在這時，七道身影從山上飛馳而下，瞬間落在牌坊前。

「什麼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詞？」七人中年紀稍長的藍衣道士冷冷地問。

「無知小兒，都打到你們家門口了，還問我們要來幹什麼，你那腦袋裡裝的都是大便嗎？」

老酒鬼化身毒舌，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那道士大怒，向前幾步，走出光盾顯現的地方，抽出劍指著老酒鬼：

「老匹夫，休逞口舌之利！出劍吧！」

老酒鬼『哈哈』一笑，嘲弄道：

「娃兒，你那點兒微末道行，老夫還未放在眼裡，要麼，你們一起上，要麼，回去叫吳顛那匹夫來見我！一個黃口小兒，也敢自稱劍神，真是辱沒了我們劍修，真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那道士徹底怒了，嘴裡吐出兩個字「找死」，接著就刺出一劍，劍氣在地上劈開一道細痕，直撲老酒鬼而來。

老酒鬼不躲不閃，同樣回刺一劍，兩道劍氣半路相遇，碰撞出一個炸雷，在地上留下一個水缸大小的石坑。

這天嶽山門口，鋪的全是堅硬的花崗岩，可見這兩劍之威力驚人。

劍修修鍊到一定程度，能以靈氣運劍，斬出劍氣，劍氣所及之處，皆劍修殺傷範圍。

再修鍊一個等級，劍氣凝為實質，是為劍芒。

若能把神識融入劍氣劍芒，即可使得劍氣劍芒能被劍修靈活控制，隨意而動，威力倍增。

而劍罡則是一個劍修的終極追求，乃劍意大成之後，修士隨心所欲，靠劍意造就一座小天地，劍修合道其中，其妙處，不可語言描述。

那道士一劍被破，知道眼前老者不是虛張聲勢，對同門大喝一聲：

「結陣！」

剩下六個道士一起闖出護山大陣，拔出佩劍，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擺出一個陣型。

「此乃【北斗七星劍陣】，能靠陣法運轉之奧妙，不但能集七人之力於一處，更能使之威力倍增，是最為霸道的攻擊型劍陣。」老酒鬼向袁鑄解釋道。

「既然識得此陣，還不束手就擒，念你們一老一小，我定會向掌門求情，從輕發落你們。」為首道士勸說道。

「呵呵，老夫正好手痒痒了，正好拿你們試試手。」

老酒鬼說完，率先出劍，仍舊是【桃花劍訣】起手式——劈天斬神。

這【桃花劍訣】一共九重九式，聽師父說，老酒鬼也僅僅練到了第八重，至於九劍式，名字都是老酒鬼取的，個個響亮：

起手式——劈天斬神；

第二式——劍掃乾坤；

第三式——盪妖除魔；

第四式——釜底抽薪；

第五式——花落滿天

第六式——破浪乘風；

第七式——瓮中捉鱉；

第八式——追魂攝魄；

第九式——萬劍歸一。

袁鑄聽了這些名字也是無語了，什麼劈天斬神不過就是劈劍式，什麼劍掃乾坤不過就是橫掃一劍而已……

估計是老酒鬼不想傷人，這一劍辟出的劍芒根本不及剛才劈向護山大陣的那一劍。

眾道士不敢大意，可仍舊被這一劍給劈的人仰馬翻，飛向四處，倒地不起，看樣子都受傷不輕。

「何方高人？手下留情！」

一個紫衣道士憑空出現在老酒鬼面前。

「不知我天嶽山有何冒犯之處，使得道友觸發我護山大陣，傷我天嶽山門人？」

天嶽山世稱北劍宗，但因為還有一個南劍宗與之南北對峙，兩宗誰也不服誰，北劍宗門人就從不自稱『北劍宗』，而以『天嶽山』自稱。

「你可是吳顛？不是的話，我勸你後退幾步，退回大陣，我不想再傷人。」

「我不是尊者祖師，」來人搖搖頭，「我乃天嶽山宗主虛坤子。我們祖師已多年未曾見人，道友有什麼需求，找我也是一樣。」

「聽說吳顛有一把上古寶劍，劍名龍淵，想必那龍淵劍的劍鞘也是不錯的，我們這次就是為討要那劍鞘而來。」

老酒鬼的話分明未把整個天嶽山放在眼裡，以虛坤子的養氣修為，竟然也微微動怒。

「放肆！我天嶽山立宗數千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在山門前如此放肆！」

「哈哈，今天老夫六放肆一回又如何？讓我看看你們這『天下第一宗』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

言盡於此，無法善了，虛坤子直接祭出本命飛劍。

「此劍劍名『咫尺』，請賜教！」

老酒鬼點點頭：

「嗯，還有點兒意思。」

根本沒見虛坤子怎麼動作，飛劍咫尺突然一分為二，一大一小，大劍化作一道金光刺向老酒鬼，小劍竟然憑空消失！

等老酒鬼手裡的斷生劍破開那大劍之時，小劍竟憑空出現在其身後，眼看老酒鬼就要中招兒。

老酒鬼好像背後長了眼睛，知道小劍的偷襲，直接原地消失。

「你這飛劍還不錯，可惜不該提前一分為二，其實你完全可以等大劍刺出以後，再分化出小劍偷襲，沒必要搞得花里胡哨，等於給敵人提了個醒。打架就打架，又不是玩雜耍，圖個好看。」

在場之人皆能聽到老酒鬼的話，可就是看不到他人。

為躲偷襲，虛坤子連忙幻化出九個分身。

九個分身如出一轍，以袁鑄的眼力，完全分辨不出真假。

這一神通，只有煉虛境中期的大修士才使得出來。

煉虛境初期，煉神還虛，元神返出本體，化作分身。

到了中期，分身幻化，真真假假，難以區分。

煉虛後期，陽神互換，每一個分身都可被修士靈活掌控，根據需要，跟本體互換，不但可以迷惑敵人，更能使攻擊神出鬼沒，難以防備。

「哈哈哈哈，我說虛坤子，你好歹也是一個煉虛境修士，就這麼點兒微末道行，到底羞也不羞？你搞這花里胡哨的玩意兒，真的有用？你我皆劍修，難道你就不懂一劍破萬法的道理？」

老酒鬼現住原型，出現在一個分身跟前，眼神里全是戲謔。

很顯然，這個分身正是虛坤子的本體。

「你，你是合道境？」

虛坤子有些驚慌，煉虛境修士哪怕幻化無數分身，合道境以上，仍舊能輕易破之。

「即便我壓到煉虛境，只需一劍，就能取你小命。我輩劍修，當以劍為先，臨陣對敵，只要劍在手，勇往直前，生死何懼？」

老酒鬼這話既是說給虛坤子聽的，也是說給袁鑄聽的。

他和虛坤子哪裡還像臨陣對敵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傳道解惑。

虛坤子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拱手道：

「前輩，受教了。」

「還打不打了？」老酒鬼問。

「甘拜下風。」

「既然如此，那就叫吳顛來見我。」

「前輩，師祖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是我，也有近千年未曾見過他了。」

「好吧，你們且退回去！」

老酒鬼說完，舉起斷生劍就要再劈天嶽山護山大陣。

「前輩不可！」虛坤子連忙阻攔。

「退回去，我只警告一次，你要想湮滅在此，我也可成全你！」老酒鬼冷冷地說道。

虛坤子不再多言，帶著眾人退回結界，對著山上大吼一聲：

「全力驅動護山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