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樹

「我要死了嗎……誰來救……我…」

一間房子被大火包圍，一群人站在不遠處旁觀，眼裡無一不漏出厭惡和快感。

火場中的女孩虛弱地趴在地上，她感覺周圍的火焰離她越來越近，濃重的黑煙讓她的腦袋越來越昏沉。

黎槐硬撐起了眼皮，對外面那群鄙夷她的人漏出了祈求的眼神。

「救救我……」

她撐不住了，沉沉的睡了下去。

但昏迷中，她似乎聽到有人來了。

「堅持住，我馬上救你出來……」

黎槐嘴角抽搐了一下

『大概只有在夢裡才會有人可憐她吧…『

正值春天，醫院內的槐花開得正盛，香氣順著窗戶散進醫院的走廊里，泌人心脾。

病床上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睛，護士姐姐正給她換著吊水，看到她醒了，便溫柔地詢問她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黎槐微笑著搖搖頭，

「姐姐，是誰救了我？」

換吊水的姐姐把瓶子整理好，笑著和她說：

「是周醫生！小丫頭，你可真幸運。」她推著藥物車走了。

「周醫生….」黎槐喃喃道，

「原來那不是幻聽。」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黎槐將手伸到陽光里去，暖融融的。

「好點了嗎？」

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黎槐聞聲看去，見一位男醫生正站在門口用筆記著什麼，烏黑的碎發散在耳邊，戴著口罩，沒看清臉，只漏著那雙丹鳳眼，好看的緊。

「好多了，謝謝醫生。」

她微笑致謝。

「對了，您這兒有一個姓周的醫生嗎。」

她小心地詢問著。

男醫生寫字的筆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抬頭，

「你找他有事嗎？」

他反問道，聲音卻帶著幾分笑腔。眉眼也彎了一點。

黎槐並沒注意到，自顧自地說道：

「他救了我的命，所以他就是我的恩人，我要報答他。」

「噗呲」

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怎麼報答我，以身相許？」

黎槐愣了一下，震驚地指著他，

「你…你是周……」

「周煥生。」

男醫生摘下口罩，眉眼彎彎地看著黎槐。

「醫生救人是本職，好好休息吧，有不舒服的叫我。」

光線剛好打在周煥生的臉上，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一雙丹鳳眼，平添了幾分魅惑，但是，怎樣都不過是少年的風姿，天質自然。

就那麼一眼，周煥生的模樣便定格在了黎槐的記憶里。

走廊內一陣嘈雜。

「掃把星！你把我家都毀了！」

一位男人怒吼道，他衝進病房，一把薅起了黎槐的領子。

「你把家燒了我和你阿姨住哪？你小弟住哪？我當初就不應該要你！你個掃把星，是你害死了你媽！」

男人臉漲的通紅，怒火中燒。

一個纖細有力的大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把他推開。

「這裡是醫院，這位家屬請你控制一下你自己的情緒。」

病床上的黎槐驚魂普定，她縮成一團，躲在了周煥生後面。

「你還護著她？她就是個掃把星….醫藥費我是不會付的！」

男人還在喘著粗氣，眼神惡狠地盯著病床上的少女。

「爸爸……不是我，是弟弟放火燒房子，他想燒死……」

黎槐想解釋，想博得父親的同情，可換來的只有父親無盡的謾罵。

「你還想解釋？你想栽贓給你弟弟！小白眼狼……這裡有二十萬元，從此我沒有你這個女兒，讓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吧！」

男人將一張卡甩在了地上，大步流星地走了。

周煥生突然感覺被他護在後面的女生開始抽噎，他走到床尾將卡撿起來，放到黎槐的手上。

「別哭了小丫頭，今晚我值班，你和我一起住在醫院吧。」

他摸了摸正在哭鼻子的黎槐的頭，將門口圍觀的驅散開。然後工作去了。

黎槐抬頭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