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血汗尊嚴
光頭教官徐子欽拿著鐵鍬走進渾濁不堪的水坑,將水坑越挖越深。
「啊~~!!!」
污水中仍然繼續著俯卧撐的三人,只能儘力撐起身體讓口鼻露出水面呼吸,jīng疲力竭的嘶吼聲在天空中久久回蕩,傳進每一個新兵的耳中、心中,如此的野xìng而震人心扉!
所剩無幾的新兵們,忍不住停下自己的戰術動作愣愣的看著嘶吼的三人,不爭氣的淚水自他們的眼中奪眶而出,他們同樣窩著氣,但他們卻沒有唐傲的膽量找王虎發飆!
「老賤皮,老賤皮,你怎麼了?醫生,醫生~~!」
袁立和洪龎的聲音遠遠傳來,透著焦急。
作訓場邊生著悶氣的唐傲,拔腿沖向污水池,臉蒼白的毫無血sè的林子劍雙眼緊閉,袁立正拚命按壓著他的胸口!
「這不是窒息,用不著心臟復甦術,你這樣會害死他的!」兩名戰地醫生粗暴的將袁立推開。
衝過來的唐傲看著昏迷不醒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的林子劍,怒火中燒,『砰砰』兩腳將正為林子劍檢查的兩名醫師踢開:「你們給我滾!」
兩名醫師執著的再次抓向林子劍的手腕,卻被袁立和洪龎攔住了,袁立面目猙獰的怒聲道:「再敢碰我兄弟,我會打死你們!」
幾個月來受傷淘汰的新兵,多數都是被這些醫師診斷過之後再沒有出現......
「你們仨閃開,讓醫師給他診斷!」
光頭教官徐子欽少有的嚴肅起來,用不容置疑聲音的命令三人。
袁立和洪龎退開了,倔強的唐傲卻沒動。
徐子欽一手拎著鐵鍬走到唐傲身前,另一隻手搭在唐傲肩膀猛地用力,同時腳下一絆,『撲通』一聲唐傲已被四仰八叉的撂倒在地,「唐傲你冷靜點,這麼衝動只會害了林子劍,讓醫師先給他診斷!」
「我不要,我不要你們檢查!」
不知何時醒來的林子劍用近乎絕望的聲音拒絕醫師的檢查。
雖然不止一次的發牢sāo說想要離開這裡,可真正面對時,林子劍卻膽怯了,他捨不得唐傲的調笑、捨不得小胖的煙捲,捨不得這班好兄弟,捨不得這變態如無間煉獄的作訓場,甚至是那教官們帶著葷段子的狂野叫囂!
兩名醫師不由分說按住瑟瑟發抖的林子劍開始檢查,片刻之後臉sè凝重道:「是急xìng闌尾炎,剛剛是痛暈過去了,必須馬上做手術!恐怕不能再繼續以後的訓練了!」
「抬走吧!」
徐子欽略帶遺憾的擺了擺手,能撐到現在的新兵,毫不客氣的說都是將來的兵王,可惜!
「誰敢動老賤皮,我宰了他!」
唐傲再次將林子劍護在身後,對那兩名醫師呲牙咧嘴的咆哮,凶相畢露,形同煞氣野狼!
兩名醫師畏懼唐傲兇狠,不敢上前,將求助的眼神投向光頭教官徐子欽,但此時的徐子欽卻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作訓場邊的王虎,他想留下林子劍!
王虎對徐子欽的詢問眼神視而不見,只是用冷酷的命令聲吼道:「把唐傲給我拉開!」
徐子欽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就收回詢問目光,再次出手將把拳頭握的咯咯直響的唐傲按倒在地上!
兩名醫師把林子劍放上擔架抬走,上前阻攔的袁立和洪龎被一隻耳朵的呂教官一人一拳放倒,再也爬不起來。
「徐狗腿,你放開我,放開我!!!」
任憑唐傲咆哮掙扎,卻掙脫不了徐子欽的束縛,絕對的力量面前,唐傲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子劍被抬出作訓場!
「小傲、爛梨、小胖,我終於解放了,解放了,哈哈,你們就在這繼續熬吧......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們,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們這幫孫子,嗚嗚~~~!」
擔架上的林子劍瘋狂大笑,可那笑聲到最後卻變成撕力竭地的哭聲,瘋癲至極!
「繼續訓練,完不成科...!」
「cāo你紮根十八代的,訓練,訓練,訓個屁!」
唐傲怒吼著猛然拱起身體,恐怖的爆發力的將猝及不妨的徐子欽掀翻在地!
唐傲奪過徐子欽的鐵鍬,紅著眼沖向那些訓練器材,先是將長達十幾米的貼地鐵絲網鏟的亂七八糟,隨後又將擎體向上的單杠一鐵鍬劈斷,一樣又一樣作訓器材被唐傲的怒火摧毀,最後,怒不可遏的他沖向高達數米的攀爬牆,拎起鐵鍬對著牆根猛鏟,一時間碎磚四濺,攀爬牆搖搖yù塌!
一道健壯的黑影沖向極具破壞xìng的唐傲,離他尚有數米時就飛身躍起,鋼鞭般甩起的腿夾雜著呼嘯的勁力落在--搖搖yù墜的攀爬牆上:「嘭,轟隆隆~~!」
攀爬牆轟然倒塌,煙塵中,那有著健壯如鐵塔身軀的身影慢慢顯現,漠視一切的眼神,孤傲的表情,竟然是雷霆!
「我讓你幫我了嗎?」
「你那隻眼看見我在幫你這個垃圾,我只是在做我想做事!」
新兵們愣愣的看著煙塵中的兩人,眼神中有著不解與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崇拜,熾熱的瘋狂崇拜!
「徐子欽,讓那兩個孬兵給我滾蛋!」
王虎的聲音第一次不再冷酷的沒有絲毫感情波動,取而代之的是洶湧怒火!
徐子欽皺著眉頭跑到王虎身邊,小聲道:「虎隊,你瘋了嗎?新兵里就那麼幾顆好苗,現在傷的傷、淘汰的淘汰,剩下這幾個你還攆走?!」
「第一大隊的士兵選拔從來如此,以前就算是從各軍區推薦上來的尖子兵集體選拔,一個不留的全部淘汰也是常有,攆走幾個新兵,我下的去手!」
「你攆走的是誰?那可是雷霆,你攆不起的,該送人面子就要送,你要是懂點人情世故現在早該是大校了,別固執了!攆走他你的軍事生涯也就到頭了,我的兄弟!」徐子欽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你把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處理,實在不行,我親自送走他們!」
王虎臉sèyīn晴不定,最後只得狠狠嘆息:「這個軍隊變得越來越不值得我留戀...你看著辦吧!」
王虎走了,一隻耳朵的呂教官把新兵們帶回去吃飯,偌大的作訓場只剩三人。
「雷霆,你也回去吃飯吧!唐傲你留下!」
徐子欽一句訓斥都沒有直接讓雷霆回去。
雷霆知道徐子欽是為了討好自己,或者說他在討好自己身後的那些人,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反而像是受到侮辱般怒氣沖沖的走了,這是唐傲第一次看見這個孤傲的傢伙發怒,真正意義上的發怒!
雷霆走了,背影是如此的倔強!
「誰都知道你不想做軍人,可你偏偏生在一個軍人世家,這就是你的命!」
徐子欽從雷霆的背影收回可憐而又羨慕的目光。轉而對唐傲溫和的說道:「咱們武裝部的張主任你認識吧?」
「當然認識!」
「我們是一起入伍的,後來他到地方,而我則從二炮轉到王虎的手下,你父親唐老面我也認識,你還應叫我叔!」
「真的?」徐子欽一番話將兩人的距離拉進不少。
「那還有假嗎!我聽王虎提起過你為什麼參軍,和人立誓,為了贏得尊嚴是嗎?」
「是!」
「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配有尊嚴嗎?」
「所有人,每一個人!」唐傲說的鏗鏘嚴肅。
「呵呵!」
徐子欽笑了,「不懂事的人才這麼說,真正的尊嚴,是給雷霆那樣的人,是給和你立誓的那樣的人的!」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他們是有權有勢有後台的人!他們隨手之勞就能獲得的事物,能讓你我這樣的人努力一輩子都無法得到,想要尊嚴,你、我這樣的人就要付出比他們多出一百倍一千倍的拼搏、血汗,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
「那你考慮一下吧,是離開這裡,還是繼續揮灑血汗贏取尊嚴?想要留下來,就做一件能讓王虎對你刮目相看的事!」
徐子欽走了,留下眼神閃爍的唐傲,被唐傲破壞殆盡的作訓場顯得更加破敗不堪!
第二天,凌晨四點!
「老驢一會你去作訓場,把被唐傲毀壞的作訓器材重新修理一下!」
教官宿舍中,剛起床的王虎向一隻耳朵的呂教官,下達一天中的第一個命令。
呂教官臉sè一苦:「虎隊,你耍我吧!其他的好說,可是被唐傲和雷霆一起推倒的攀爬牆那可是有數米高,就算真正的泥瓦匠也得兩三天才能...!」
「這是命令!」王虎冷聲打斷呂教官的抱怨。
呂教官騰地一聲從床上站起,扯著脖子喊道:「保證完成任務!」
當聽到『命令』二字時,這是每個軍人應有的回答!
王虎照例用緊急集合號和冷酷的咆哮打破新兵們的沉睡,將他們帶到作訓場半裡外的shè擊靶場,讓新兵們體驗打靶shè擊!
shè擊場邊緣,因為擔心唐傲而一夜未眠的洪龎和袁立,一左一右將雷霆圍住:「你怎麼自己回來了?唐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