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龍龍監視！

西達涅和莫森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們齊齊往聲音傳來處望去，看見了站在主控室門口狐疑地朝他們看過來的巫敖。

西達涅暗道不好。

他早就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而且追出來的人是巫敖也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要是厲修年或者沈懷等人追出來，他還可以憑藉他三寸不爛之舌之舌拖一下時間，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追出來的居然是巫敖，厲修年居然讓巫敖出來？

要知道西達涅可是親眼看見過巫敖一爪子捏爆蟲族的腦袋，也知道這個實力強悍到無以言喻的龍族對自己的敵意有多麼深重。

像這種腦子裡沒有規則綱常，也不知道人情世故的異族是西達涅最不願意應付的那一類人：

例如巫敖，例如莫森。

他心中暗自煩躁，面上卻不顯，甚至還看著巫敖笑了笑，做足了表面功夫：

「啊，我叫他出來問點事情。」

他看得出來這條龍和厲修年是哪種關係，他一面恨屋及烏地不喜西達涅，一面卻又礙於聯邦此時對巫敖的關注度與依賴度，不得不對其假以辭色。

畢竟他和厲修年之間的恩怨聯邦高層眾所周知，自然不會插手；可巫敖卻相當於是跑到聯邦嘴邊的「守護神」一樣的存在，聯邦方面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次把他氣走。

西達涅面上帶著笑意，眼裡卻很冰冷。

巫敖才懶得理他這幅假惺惺的表情，他又問：

「什麼事情？需要你們單獨到外面來說？」

巫敖狐疑地盯著莫森和西達涅。

雖說他確實覺得莫森的身世非常可憐，但是他如果和西達涅勾結的話，巫敖也絲毫不會手軟。

或許是在上星艦前巫敖對莫森表現出來的善意，讓他對巫敖產生了幾分好感。

莫森聽見巫敖這麼問，像是害怕被他誤會一樣，連組織語言的時間都沒留給西達涅，直接開口全盤托出道：

「這位議長閣下讓他出來，說是要對我進行慣例詢問。」他見巫敖表情愈發狐疑，連忙解釋道：

「他還什麼也沒來得及問，我也什麼都沒有說！」

西達涅：「......」

其實你也大可不必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哦。」巫敖也沒說自己信沒信，他看著西達涅和莫森：「那你們現在說吧，我不打擾你們。」

這話說完，他就站在了西達涅和莫森二人旁邊，看上去並沒有半分想要挪動腳步的念頭。

「......」

場上一陣詭異的沉默。

西達涅沒忍住，暗中捏緊了拳頭。

跟個雕像似的站在旁邊盯著他們，就這巫敖還敢說不打擾？

他就在這旁邊站著，自己就算想問什麼也不能問；可是就此作罷的話，豈不是更顯得自己心懷鬼胎？

西達涅一時間進退兩難。

偏偏還有個莫森在一旁火上澆油。

他像是真的信了西達涅只是想單獨詢問一下他，直直地看向西達涅，像是有些疑惑：

「議長閣下，您為什麼還不問啊？」

「對啊。」巫敖也附和著，打量著西達涅：「你怎麼還不問？」

被巫敖這樣打量著，西達涅一時間竟然有種自己正在被厲修年盯著的錯覺。

一樣的直入人心，一樣的令人生惡。

果然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

西達涅在心中暗啐。

他簡直都要懷疑這巫敖是不是和這個人魚事先合計好的來整他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將剛剛質問那些引航部工作人員的話再問了一遍：

「因為星艦主控室是星艦的機密部門，他一個人外族人在裡面明顯是不符合聯邦安全規定的，所以我才叫他出來，準備進行一些安全詢問。」

「哦。」巫敖朝他點點頭，示意道：「問吧。」

西達涅咬咬牙，只能挑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拿來詢問莫森，莫森也都齊全地回答了他。

到頭來，西達涅算是既被懷疑了，時間也浪費了，還什麼都沒有問到。

堪稱竹籃打水一場空第一人。

他心中郁猝不已，面上卻還得憋著。

這樣一番操作下來，西達涅算是半點也不想再在這裡和這兩個異族人浪費時間了，他勉強扯出個冷冷的笑意：

「既然我要問的已經差不多都問完了，那我就先離開一步了，你們隨意。」

他這話說完，直接拂袖而去，路走到一半，身後卻又傳來了那個人魚的聲音：

「等一下！」

西達涅深吸一口氣，轉身的一瞬間甚至沒能控制好自己表情：

「還有什麼事？」

莫森像是被他這一瞬可怕的表情給嚇到了，稍微朝後退了一步：

「我......我想再問一下，你剛剛是說你叫西達涅對嗎？」

「......對。」西達涅想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到底哪裡吸引住了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魚。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莫森問完剛剛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之後，卻又沒了下文，只是看著西達涅笑了笑，道了個謝。

西達涅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問下一句話，於是只能更加生氣地拂袖離開。

等到他的身影已經看不清的時候，巫敖才重新把目光轉到了莫森身上。

他顯然也有些疑惑，問：「你為什麼要問他的名字？」

聽莫森那語氣，好像和西達涅有什麼淵源似的。

莫森看向巫敖，不知是不是亞特文明所有人對巫敖都有一層「海神濾鏡」，反正每次他看向巫敖的目光都不像看著其他人那麼膽怯。

他抿了抿唇，對巫敖笑了笑：

「只是因為他的名字總讓我覺得有些耳熟，但是我又一直沒想起來是從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所以才有些耿耿於懷。」

巫敖點了點頭，看不出來信沒信他這說辭。

或許是因為巫敖長得是個少年的模樣，又生得一雙倍受亞特文明公民喜愛的金眸，所以哪怕是擺出這麼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很兇。

要是厲修年擺出這幅表情，估計能把莫森嚇得說不出話來。

看上去莫森並沒有把注意力過多集中在西達涅這個名字身上，在稍做解釋之後，他便看著巫敖，一貫帶著怯意的眼睛里像是還帶著些其他情緒：

「你......」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跟著我們出來的嗎？」

「？」巫敖神經大條慣了，並沒有多想他這句話里的意思，點了點頭。

他確實是擔心：擔心西達涅在私底下和莫森勾連，做出影響厲修年安危的事情。

他們兩個並不在同一個頻道，但是回答問題的人覺得自己沒回答錯誤；提問的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一樣的兩全其美。

莫森緊緊盯著巫敖那雙金色的眼睛，清秀的臉上帶著莫名的情緒，他細語呢喃著：

「你是第一個這麼擔心我......」他眼中氤氳出一些懷念的神色：「上一個這麼關心我的人，還是我的哥哥。」

巫敖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莫森的理解能力好像出現了某種差錯，他抿了抿唇，剛想把真實情況告訴莫森的時候，莫森卻又率先繼續說道：

「其實我很感謝你的，我天生不討人喜歡，膽子又小，還害死了自己的父兄。」他頓了頓：

「皇帝陛下收留我，是因為我知道骸骨人魚的下落，是可憐我，是上位者的考量與算計；那位厲元帥叫我過來，也不過是為了知道骸骨人魚的下落。」

「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問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找到路線而一遍又一遍地讓我重複敘述著那天的記憶，他們沒有人在意我在那天遭遇了什麼。」

莫森淡藍色的眼睛微微發亮地看著巫敖，眼裡滿是感激之色：

「只有你，你是唯一一個讓我不用再說一遍那天的事情，還因為擔心我這個小小的侍者而特意追出來的人。」

他清秀的臉上終於展現出除了膽怯與郁意以外的第三種情緒，他笑著看向巫敖：

「在你之前，只有我哥哥會對我這麼好，可是現在......」

他剛才亮起來的眼睛又慢慢黯淡下去，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失。

顯然他後面未出口的是讓他覺得很難過的經歷。

巫敖想要解釋的話語瞬間就出不了口了。

他真的好可憐哦......

巫敖覺得自己是條關愛弱者的好龍，所以最終還是抿了抿唇，把那些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只能輕輕地說了句：

「沒事。」

莫森感激地朝他笑笑。

這樣搞了一遭，巫敖也不知道該再對莫森說些什麼了。

他一向不么太會應對太過熱情的人，而莫森動作雖說算不上熱情，可是看他的眼神卻莫名讓巫敖覺得格外熱情似火。

他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

「那你平常小心一點。」他頓了頓，叮囑道：「那個西達涅不是什麼好人，你不用理他，他不敢動你的。」

莫森朝他笑了笑，點點頭：「好的。」

言盡於此，巫敖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便想轉身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莫森叫住他的聲音。

巫敖離開的腳步頓住，疑惑地轉身。

莫森臉上揚起真摯的笑意，給巫敖發了一張好人卡：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