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怦然心動
時間荏苒匆匆,不會為了誰而停留…
許多人事是去是留?終也會到心中的地方。
二十rì后。
中星域渝國,渝城,夜闌人靜。
一波運河裡,一帆畫舫中。
一蓮粉衣倩影,靜靜地坐在雕欄玉徹的畫舫窗前,玉手輕捻一撥長琴,望著天際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紅顏如歌,目光如水…
皎潔的玉盤徐徐地滑過天際,幾影殘星閃閃爍爍,似乎在惋惜述說著玉盤的孤獨。
玉盤不懂寂寞,流照著人世間許多的人和事,把一生的光輝垂憐給了蒼茫的大地。
粉衣女子玉指輕捻,紅唇微啟,琴音飄灑,徐徐吟唱…
「那共海cháo而生的明月,
灧灧隨波千里萬里,
宛轉流霜予江山一sè,
遮掩了幾多人間纖塵。
何人在紅樓里初見了那一輪皎皎孤月?
那一輪皎皎孤月又在長空里初照了何許人也?
那一片悠悠的白雲看淡了人生代代無窮的憂愁,
那可憐樓中徘徊的月光照盡了無數離人的點妝鏡台。
長飛的鴻雁如何度過那皎皎的月光?
潛躍的魚龍自然看懂了流水的文章。
那沉沉的海霧,
那浩瀚的瀟湘,
那掩眼的江山,
那浮沉的蒼穹!
多少風流灰飛煙滅,
多少文章閃灼流長,
多少愛恨綿綿無期,
多少人生寂寞惆悵…
夜深夢起了那年少的悠悠往事,惹淚,落在了來時的路上。
夢中驚落了那一潭的傷心落花,買醉,寫下了滿紙的文章。
落花淡去了那匆忙的了了歲月,還睡,怎忍了輾轉的綿長…」
琴弦突然崩斷!空流長音…
一撥暮去朝來,一撥門前冷落,一撥秋娘妒妝!
一撥漫天紅綃,一撥酒污羅裙,一撥花鈿委地!
一撥江口空空,一撥繞船江水,一撥天涯淪落,一撥夢啼妝淚!…
粉衣女子嬌軀徐徐一顫,珠淚滑落在了臉龐,喃喃低語:「青湘怨,青湘怨呀,怎生這一怨落到了那遙遠的三州,怎生這一怨讓我這生心痛…」
子青站在河中畫舫岸邊的一架風亭中,徐徐聽完這一詞曲,心中似乎也翻出了幾多波瀾。
子青四人風雨二十rì,終於來到了這座繁華的渝城,找了間客棧準備洗去這二十rì的風塵。誰曾料,在深夜中,一縷琴音撩人心懷,便尋聲前來…
聽了這一曲方盡,半生緣了,子青也是有淚不忍滑落。人生憾事,謂是諸諸多多,縈損肝腸,怎生也難以擺脫。
子青想起了那個小師妹,那個天真無畏的少女,那個願意為他子青付出一切的祁心。他是懂那個可愛少女的心的,只是子青心中無比害怕,害怕許許多多…
子青舉目一顧明月,眼淚終於滑落…索xìng從了場景,從玄坤戒中掏出一支蕭笛,吹吟起來…
「月光,悄悄的落在了亭外。
如我,靜靜的失去了對白。
想你,走了好久都不回來。
昨天的一切,還在,還在。
今夜的時間,被買,被買…
風,喚醒了亭台。
我,沉默著徘徊。
傷心慢慢來,孤獨的,誰都不忍心來責怪,才明白人生的無奈。
是遠去滄海,寄望著,讓時間凝結著未來,逃跑依然也放不開。
怎忍心我的離開,擔心風中你的搖擺。
追隨著夢的sè彩,尋找著你我的未來。
等待著我的回來,你是否還對我依賴。
你的好,是我的一紙世界,追逐著風不知停歇。
我的錯,如你的一生坎坷,害怕受傷傷總是多。
堅強,只不過是我的一時jīng彩。
害怕,書寫著我一生中的無奈。
淚,也流下來…
一切,在今夜冰冷的凝結。
一切,用麻木的手指觸摸已經沒有了感覺。
一切,彷彿悲劇里上演著無可奈何的情節。
在這個想你的夜,思念猶如一隻斷翅的蝴蝶。
一切如昨,淚慢慢落,長夜漫漫寂寞…」………
子青蕭笛一轉,蕭音一縷清風吹淡。
心中也是回憶起了與祁心的一幕一幕,一抹淚水,苦澀一笑。
遂而一想。
哎呀!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居然在一位少女眼前唱出了這等詞曲!看來剛剛太過身臨其境了一點,過了許多吧。
收起蕭笛,就yù轉身逃離…
「何家公子如此深慰寂寞,想來也是一感xìng之人吧。」在子青轉身間,一聲婉流鶯語傳來。正是那畫舫中的粉衣女子。
子青極不情願的頓住身形,輕聲道:「擾了小姐心情,某人深感惶恐,告辭了。」
「心情如此,何須怨人驚擾,敢聞公子美名?」粉衣女子長吐幽蘭,徐徐而語。
子青心中跳了一下,看來這一入場景,果然擾了其中許多人事。輕聲道:「美名自然不敢認,綽名倒有一個,子青。」
粉衣女子聞言,嬌軀微微一顫,心神一陣恍惚,喃喃道:「子青,子青,多麼似曾相識的名字,多麼巧合註定的名字,是他了,是他了。」
粉衣女子的話語雖然輕微,子青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莫名其妙地低聲道:「若是子青讓小姐念起了舊人,子青慚愧,不敢久留了。」
「給本小姐站在!」見到子青要走,粉衣女子著急的嬌喝一聲。
子青微微一愣,想打架?!這女子的修為應該十分恐怖!但我子青有理不怕天倒下!淡淡一笑道:「小姐有何指教?」語氣略微帶了冰涼。
粉衣女子心中一股深深的失落,自己是多麼怕惹到看眼前這個人,可自己這一不小心還是惹到了,徐徐低嘆:「若是公子肯賞臉,上船與小女子一敘寂寞如何?」
子青心中又是狠狠一跳!慘了,要被拉上船了,輕聲道:「子青與小姐素不相識,深怕在人眼中玷了小姐清白。」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小女子只想與公子一會知音,那些所謂的清白,人若有心,讓人說去吧。」粉衣女子徐徐一嘆。
「悠悠之口難度啊,子青聞了小姐芳名已足。」子青也是一嘆,自己何嘗不是在這女子的琴音中聽出了那深深的憂傷,自己何嘗不是懷揣這滿心的憂傷,自己何嘗不想找個憂傷的人兒一述這一心的憂傷。
「小女子素名帝湘湘。」粉衣女子有些羞澀的輕聲道。
「帝湘湘?!」子青驚呼一聲,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自己本打算用盡千方百計來尋找的人,倉忙之間,就在身邊!莫非這又是巧合?!
子青淡淡一笑,也好,省去諸多繁事,就借今夜這個機會,把這帝湘湘拉下水。洪老頭真是個高人,這都要被他算到?!
「子青也真想一吐心中憂傷,既然有緣,子青就前來打攪片刻。」子青厚顏無恥地說道。
「但請。」帝湘湘心中像有隻小鹿一樣的亂撞,怯生生地說道。
子青也不嬌作,一個跳躍,幾步踏空,上了錦繡畫舫。
子青抬眼看向帝湘湘,帝湘湘也羞怯地看向了子青,四目相對,閃電遊離。
子青在一眸之後,便不忍再度想看,帝湘湘亦是一般,怯生生的低垂娥眉,羞澀無語。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在這停眸匆忙一顧之中,子青心中已經深深的印下了那一張臉龐,那一張素顏無倫的臉龐第一次走進了子青的心中,子青心中一陣深深的火熱。
若是說這張臉龐俏麗若三chūn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當然也是。但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種感覺,那種惟妙惟肖yù罷不能的感覺,讓子青心動了!我的天!心動了!?
帝湘湘心中也是一陣恍惚,這與子青的容貌無關。從那一曲青湘怨開始,到了寂寞長夜裡的吟詩作賦,這一切恍惚就在夢境之中。這一道單薄瘦弱的少年身影,能給她什麼,無所謂,因為那是她心中深深的渴望。在她將突招橫禍的人生中,在她就要遠走三州的寂寞中,存放著一份淡淡的寄託,至少,曾經有一位瘦弱的少年是那麼懂得自己,那麼相似自己的。
「帝小姐的琴音,寒人心扉,聞之落淚啊。」子青抬眼明月,徐徐一嘆,打破了僵局。
「公子的笛聲何嘗又不是深染傷感。」帝湘湘低聲喃喃道。
「真是天涯淪落人啊。」子青又是微微一嘆:「子青今rì有幸在這良辰美景中會了知音,怕是三生有幸了。」
「莫道是千萬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才好。」帝湘湘輕吐幽蘭,目光閃躲看向子青。
子青依然抬頭望明月,不忍低頭看靚女,清高裝到家了,說道:「尋尋覓覓,凄凄慘慘戚戚,那別有一番的心頭滋味,今rì我二人就當對著浮雲說了吧。」
「也好,浮雲易散,去留朝夕,了了一樁心事。」帝湘湘失落地看著這一道單薄的身影道。她真想再看一眼那副臉龐,好在心中多生些記憶。
子青依然沒有低頭,輕聲道:「帝小姐想來心事綿長,浮雲無意,風聲緊啊。」
帝湘湘生澀一笑,卻是帶苦,說道:「不敢相瞞,小女子數rì后,便要遙遙嫁於那天各一方的三州部落了。」
「什麼?!三州!!!」子青的清高瞬間被打爆,憤怒地咆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