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嫌疑犯
馮希剛趕到警局大門口,趙局的副手小張就迎了上來。
「什麼情況?」
馮希接過小張遞來的證件戴在身上,快步走進警局。
小張跟在馮希身旁,大致介紹了案件的情況。
死者楊明哲,男,17歲,泰合中等專業學校學生,即將畢業。於3月21日,也就是三天前,由家中保姆發現,被人勒死在家中。
嫌疑犯陳宇,男,17歲,泰合中等專業學校學生,系死者同班同學。
保姆按正常時間到僱主家中做飯,發現死者后報案。
據保姆口訴,她曾在進門前,看見嫌犯鬼鬼祟祟出現在死者家附近。
根據警方勘察,案發現場的窗沿上,發現了嫌犯的腳印,並且在死者旁邊的沙發上,提取到了不屬於死者的頭髮,經證實,確認頭髮屬於嫌犯。
案發現場周邊的監控顯示,嫌犯在案發時段,出現在了死者家附近,與保姆口供吻合。
警方通過走訪死者同學,從口供得知,案發前一天,死者與嫌犯發生過激烈爭吵,具體是因為什麼吵架,沒有人知道。
而且,多個同學口供一致,證明死者曾經在學校里,多次欺凌嫌犯。
根據以上證據來看,屬於人證、物證、殺人動機俱在的情況。
重案二組的人連審兩天,陳宇態度強硬,就是拒不認罪,說自己沒有殺人。
馮希和小張剛走到觀察室門口,
北城市公安分局,重案二組隊長,邵英傑嘴裡咬著沒點燃的煙,正巧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瞥一眼馮希,看向小張,「趙局是什麼意思?人證物證俱在的案子,還需要勞神婆大駕?」
小張聳聳肩,「邵隊,我們也是按趙局的指示,走個流程而已,如果能讓嫌犯招供,不是更好嗎?」
邵英傑面露不悅,「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在暗示我們二組的辦案能力不如一組?沒那個本事讓嫌犯招供?」
「我怎麼會……」
馮希沒有理會二人,徑直走向審訊室,
邵英傑見狀,二話不說,伸手拿下嘴裡的煙別在耳後,就跟著馮希一同走了進去。
審訊室,坐著一個神情冷漠的男孩。
還不等馮希走上前,邵英傑就搶先一步,走到審訊桌旁,將手中的文件「啪」地一聲摔在桌子上,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馮希觀察著男孩的表情,
沒有明顯變化。
如果不是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幕,那就是他的心理素質極好。
馮希不慌不忙的坐在邵英傑旁邊,拿起文件夾,低頭查看男孩的基本資料。
啪。
邵英傑用力拍向桌子,「說,你為什麼要殺楊明哲?你是怎麼進入楊明哲家的?你又是怎麼殺人的?兇器呢?」
陳宇頭都懶得抬,「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沒有殺人。」
邵英傑提高了音量,「沒有殺人?沒有殺人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路過。」
「路過?路過,你能路過到別人家的窗戶上?路過,你還能把自己頭髮路過在案發現場?」
陳宇抬眼直視邵峰,臉上,流露出與實際年齡極不相符的平靜,
「我說了,我就是剛好路過那裡,你們愛信不信。」
邵英傑目露凶光,「小子,像你這種不配合的嫌犯,我們見的多了,你以為不承認就沒事了嗎?」..
「我告訴你,只要有證據,一樣判你的刑,就算你未成年判不了死刑,照樣讓你牢底坐穿!!」
陳宇別開目光,冷笑,「沒用的警察,連真兇都找不到,欺軟怕硬。」
「你……」
邵英傑全身都散發著一種,隨時要衝上去湊陳宇的氣息,
他瞟了一眼角落的監控,剛抬起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你就等著坐牢吧。」
馮希一直在看陳宇的資料,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抬起頭,看向陳宇,「我看資料上寫著,你的是體育特長生,短跑是你的強項?」
陳宇轉眼看向馮希,點了點頭。
馮希繼續開口,「你400米短跑最好的成績是多少秒?」
陳宇的眼珠,往左下方移動,很快恢復,「53.80秒。」
馮希:「確實不錯,再加把勁就能趕上國家一級運動員的標準了。你馬上就該畢業了,想好去哪兒了嗎?」
陳宇的眼珠,再次往左下方移動,隨後恢復,「想去國家隊。」
馮希點點頭,「資料上說,你和楊明哲是同桌,你們平時的關係怎麼樣?」
陳宇直視馮希,「一般。我們平時不怎麼說話。」
「撒謊,你……」
邵英傑欲要發作,被馮希抬手制止,「那,你知道楊明哲死了嗎?」
陳宇的眼角和眉尾同時下垂,隨後別開目光,「不知道。警察來找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死了。」
叩,叩,叩。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邵英傑瞪了陳宇一眼,起身打開門,「趙局?」
趙國棟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屋內的馮希。
馮希站起身,「行,今天就先到這吧。」
說完,她就轉身走出審訊室。
觀察室。
趙國棟看了一眼可視玻璃后的陳宇,「審訊情況怎麼樣?」
馮希同樣望著可視玻璃,語氣平淡,「他的口供,真假參半。真話,是他的體育成績,以及,他不是兇手;」
「假話,是他和死者的關係,並不是他口中所謂的一般;以及,他去死者家,不是路過,而是因為某種原因,特意過去的。」
邵英傑揚起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神婆就是神,連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都能算出來。」
馮希沒有搭理邵英傑,讓坐在監視器前的警員,調出了審訊錄像,
她伸手指著屏幕上的嫌犯,
「這裡,邵隊在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時,他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邵隊回答的,回答快而准,毫不猶豫,這就證明,他在說準備好的謊言;」
「相反,我在問一些案情無關的問題時,他眼珠轉動,和我暫停視線交匯,這說明,他在思考我突如其來的問題,並且,下意識說了真話。」
一旁的小張不解,「嗯?希姐,你說反了吧,難道不應該是撒謊的時候避開目光,說真話的時候才會直視對方嗎?」
馮希搖搖頭,「那是思維誤區。事實上,撒謊的人更傾向於直視對方的眼睛,因為,他想確認你是否會相信他的謊言。」
趙國棟:「這麼說,他不是兇手?」
馮希點點頭,讓警察倒回視頻,將畫面逐幀定格,
「這裡,當我問他是否知道楊明哲亡時,他的眉尾出現了細微下垂跡象,整體眉毛形狀像個「八」字,這是典型的悲傷表情。」
「如果他是兇手,他和死者不和,那麼,他殺人後為什麼要悲傷?還有,他說不知道楊明哲死了,這也是真話。」
「這就說明,他在案發現場的時候,楊明哲有可能還沒死,也或者,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具屍體。」
聽完馮希的話,趙國棟低頭沉思,
半響,他再次抬起頭,「陳宇的案子,兩天後就會移交司法機關,既然你說他不是兇手,那你們就要在兩天內找出真兇。邵隊,」
趙國棟看向邵英傑,「讓小馮協助你們,給我抓緊時間捉拿真兇。」
「得嘞,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