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挑唆

兩幫人馬都走了之後，江雪珂他們才從道旁把馬車趕出來，繼續往昌寧城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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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培炎的車隊里，他的親隨曹志騎著馬，跟在曹培炎的車輦一側，同曹培炎說著話。

「大人，等咱們到的時候，郡守府應該已經修建好了，屆時直接改成州牧府就成。」

「那是自然。」曹培炎眉間的『川』字舒展開來，笑起來嘴角多了兩撇『八』字法令紋，「我們在昌寧城休整了這麼多天，不就是要等他把府邸修好，好直接入住的么？」

他光姨娘就帶了四房，家眷隨從幾百人，也只有郡守府才安置得下。

故而一路上拖拖拉拉，故意等到郡守府修建好后才抵達。

「江郡守該不會不同意吧？」曹志道。

他腰挎長劍，騎著高頭大馬，身軀凜凜，眉如漆刷，手臂上的肌肉賁起，一看就是功夫高強的練家子。

年紀也不大，三十齣頭，是曹培炎最為信任的親隨。

聽了曹志的話，曹培炎哼道：「他若真敢這樣，那倒是省了事了！」

「大人，這話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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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培炎眉頭收緊，額頭的『川』字更加明顯了，笑容也剎那消失，整個人陰鬱了下來，似乎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語氣森冷道：

「江年堯若是不肯把郡守府讓出來，那對頂頭上司就是不滿，對朝廷官員調任也不滿，或者說他早就和西部異族沆瀣一氣，對朝廷生了異心……總歸我只要參他一本，直接就能卸了他的職。」

丞相大人派他來，就是讓他來取代江年堯的，西部封了這麼多個爵位，丞相大人急需要把他們拉攏過來。

而江年堯若真不肯把郡守府讓出來，那就添油加醋參他一本，丞相大人一準能藉此機會讓他丟官。

不過這話說完后，曹培炎又笑著補充。

「江年堯不會這麼蠢，依我對他的了解，他縱使去住牛棚也會把郡守府讓出來給我們的。」

「那就好，否則老夫人和公子小姐沒地方住，可就得吃苦頭了。」

曹志這直接就忽略了『夫人』，可見江翠雲都不曾入他這個下人的眼。

而此刻在他們后一輛馬車上，坐著臉色難看的曹老夫人和體態豐腴的江翠雲。

江翠雲肥胖的身子縮在一邊，絲毫不敢多佔用一點空間，臉上滿是謹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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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了杯茶遞到曹老夫人手裡，邊給曹老夫人捋著後背邊拱火。

「那個賤丫頭也不是江年堯的親侄女，是打外頭撿回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窯子里的姑娘生出來的野種，娘可別跟這種人生氣哈。」

曹老夫人喝了好幾口茶后，臉色才漸漸緩和過來。

聽了江翠雲的話，不但沒順著江翠雲的話頭辱罵江雪珂，反而一臉責怪地望向江翠雲。

「你啊，和江年堯做了幾十年的兄妹，怎麼說斷交就斷交了呢？該結交的不結交，反而帶了兩個無用的庶兄回府，真是有夠愚蠢的。」

「要不是你和江年堯鬧得那麼僵，培炎的處境也不會這麼艱難，如今為了在西部站穩腳跟，竟然在一個小丫頭面前忍氣吞聲……」

婆媳自古是冤家，江翠雲在曹老夫人面前再低聲下氣，曹老夫人也沒把她當回事。

尤其後來她的真實出生被揭穿后，曹老夫人愈加不把她放在眼裡，但凡有什麼怨氣，直接就往她身上撒。

江翠雲要不是同楊丞相有一腿，兒子曹景元甚得楊丞相『器重』，一早就被休了。

也正因為這層關係，曹景元丟了鎮南大將軍的職位后，不多久又去北疆當了副將，也是多虧了楊丞相，江翠雲才沒被淪為棄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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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在曹老夫人面前也是看盡了臉色，這廂曹老夫人直接就指責她蠢，氣得她差點咬破后槽牙！

憋悶了半晌，悻悻道，「我還以為江年堯的官職一準丟了，要淪為獵戶了，哪個曉得皇上竟然還肯重用他？」

「所以說你眼光差啊，看人這麼不準！」

江翠雲氣得差點兒抓狂，可還是不敢流露半點生氣和不滿，笑得一臉卑微。

「瞧娘這話？我當年瞧上老爺難不成也是眼光差？說來還是江年堯運氣好，讓他鹹魚翻身了。」

曹老夫人扯著嘴角，輕哼了一聲，瘦削的臉頰皺紋堆疊。

那每一道皺紋里，似乎都隱藏著對江翠雲的鄙夷。

一個抱錯了的鄉下姑娘，父母都是低賤的鄉下泥腿子，她兒子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娶了她！

如今她這身份，都已經成了京城裡天大的笑話了，這回在滄州，可得想法子挑她個錯處，直接把她給趕出府，省得再把她帶回京城丟人現眼了。

江翠雲哪裡瞧不懂曹老夫人的臉色？不過有什麼辦法呢？兒子被降了職，如今只能靠夫家了，縱使在曹老夫人面前做狗，她也要咬牙忍下去，否則一旦被老爺休掉，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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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受盡曹老夫人的鄙視，還是笑容滿面的，一點兒沒見生氣。

「娘啊，老爺既然要和江年堯他們講和，那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和他們修復好關係吧，這些人難纏著呢，光送西瓜那丫頭都能氣炸您的肺。」

「那三車西瓜您真以為是給尉遲家送的？是那丫頭不肯把給我們吃，故意找的借口！」

「她一個十來歲的黃毛丫頭，哪有那個膽？」曹老夫人把茶杯重重頓在車內小几上，提到西瓜她心裡就怒火直冒，又熱又渴的，就想吃口西瓜而已，竟然沒吃到，在京城都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江翠雲趁機挑唆。

「哪能沒這個膽？這丫頭在七甘嶺的時候，我就把她了解的透透的了，娘若是不信，下回碰到尉遲夫人問問她，不就清楚了？」

「問，必須得問。」曹老夫人面色陰沉，「若真是這樣，老身非把這賤丫頭給捏死不可。」

江翠雲聽了這話，偏過頭，露出滿意一笑。

要不是江雪珂他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逮住南岐細作牡丹交給宸王，她的兒子能丟了鎮南大將軍的職？

兒子的官職若是不丟，她如今還在軍營里摟著俊俏的年輕士兵逍遙快活呢，哪用在這個死老婆子面前低三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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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珂把她害成這樣，她恨不能借曹老夫人的手，把江雪珂千刀萬剮！

一路上，江翠雲但凡找到機會，就要在曹老夫人那兒挑唆幾句。

就這樣，四天後，一行人抵達吉安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