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哥譚黎明

低著頭，撥開最後一塊擋在那裡的石頭。蝙蝠俠的手因為脫離在輕微顫抖，雨水已經灌滿了下面洞口的一半，光線透過縫隙落入裡面，有五個孩子互相攙扶地縮在角落裡。他們的眼神充滿警惕，看向外面。

見到那張冰冷的面具，其中年紀最大的男孩先是愣了愣，而後發出驚喜的叫聲：「真的是蝙蝠俠，蝙蝠俠來救我們了。」

直到最後一個孩子握住蝙蝠俠的手，爬出洞穴。

布魯斯面罩下的嘴抿成一條線，這已經是最後一個求救信號了。

這些訊號里，沒有一個是康娜。

雨水打落了飄散在半空中的塵埃，地面變得泥濘不堪，一輛輛消防車和救護車，把這裡圍得水泄不通。閃爍的紅藍色光芒在地面水窪的倒影下，顯得格外耀眼。

突然感覺披風被輕輕拽了一下，布魯斯低頭，最後一個出來的男孩身上裹著毛巾有些忐忑地拽著他的衣角。蝙蝠俠蹲在視線和他持平，聲音柔和了一些：「有事？」

男孩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找出一個粉紅色的東西遞到他手裡，布魯斯伸手接過。

「這是…那個人給我的。我看她似乎很捨不得的樣子，所以你可以幫我還給她嗎？」

攤開手掌，那是一個小小的蝙蝠標，粉紅色的，躺在蝙蝠俠黑色手套的掌心裡顯得格外袖珍。下意識地緊握拳頭把整個小飛鏢都包裹在掌心。

這是阿爾弗雷德送給康娜的訓練禮物，康娜一直很喜歡。

蝙蝠俠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異物感，把那枚粉紅色蝙蝠鏢放入腰帶里。「我會的。」

雨勢似乎開始變小的。

「便士一，讓韋恩集團以救助名義加入搜救，把那幾台生命探測器調過來。」

「好的，先生。」

不遠處一塊掛在斷裂鋼筋上的布料吸引了他的注意，雨水打在那塊破損的布料，毫無阻礙地滑落，不沾濕半點。

那是特有的塗料，可以用於防火和水，蝙蝠俠和羅賓等人的戰衣上也有這樣的塗層。

覆蓋在鋼筋上的披風，冰冷且沉默，就像一塊簡易的墓碑。

礙眼得很…

布魯斯也沉默地攥緊了這塊破碎的披風。

地上有一條拖拽過的痕迹，只是傾盆的雨水洗刷掉了大半不易察覺。

血液早就被污染和泥濘融為一體，只有那些在殘留的布料在雨水裡皺成一團。

她不是自己離開的，她是被人帶走了。

而且……這個人並不在乎康娜的死活。

這一認知讓蝙蝠俠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是誰帶走了她？！

「老爺，我想你得看看這個。」

這是一段屬於這裡附近模糊的監控，模糊到鏡頭上還有碎裂痕迹。

但畫面里依然有一抹彩色，絢爛的色調，顯眼又高調，彩色的傘面穿過來到近前。布魯斯注視著屏幕，傘下的人似乎穿透了屏幕若有所感，移開傘面抬頭看向攝像頭，嘴角勾起刺目的弧度，鮮紅的唇配上蒼白的臉——他在笑。

濃烈的惡意就像病毒在蔓延，他張開嘴，無聲地說：「我們又見面了。」

蝙蝠俠手中的通訊器發出咔嚓的聲音，他的手在控制不住地發力顫抖。

因為他看到了視頻里的另一個人。

小丑粗暴地拖著她上了一輛甲蟲車。蝙蝠俠渾身的血液似乎有一瞬間的倒流，這輛車他見過，在他趕來的時候，看著這輛色彩顯眼的車從隔壁的街道上開過。

他怎麼敢…

是他帶著了康娜，用絕對挑釁的姿態帶走了那個孩子。

通訊器在蝙蝠俠手裡徹底碎裂，他的呼吸變得沉重。面具下的眼睛變得一片通紅，胸口似乎有一頭凶獸要掙脫而出，可最後他還是沉默著，沉默著注視這片斷壁殘垣。

「先生，需要告訴其他人嗎？」

「先不要告訴他們。我會找到她……」

康娜緩緩清醒過來，第n次感嘆，原來每次夜巡的最終歸宿都是昏迷嗎？好清新脫俗哦。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是從韋恩大宅的床上清醒的，而是坐在一張破舊的旋轉椅上，坐墊已經被她身上的雨水打濕。輕微一動都發出嘎吱的聲響。手腕上是一對手銬。

康娜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很明顯這裡不屬於她任何一個家庭成員的基地。畢竟康娜就沒見過那麼破的基地。

脫落的牆皮，地面上還有厚重的灰塵，窗口的玻璃上有一層厚厚不知為何物的污漬，牆上面上還要亂七八糟的塗鴉和髒話。

「哦～小可愛，你醒了。」

順著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望去。

康娜滿心只剩下一個詭異的想法，你的綠色為什麼沒掉成藍色，好頑強啊……

嗯？她染過嗎？而且總感覺染成綠色不太合適？

202，他好綠哦…

奇怪的想法在無限延伸，在基地坍塌的時候被腦袋砸到了頭，似乎讓康娜的思維有了一些混亂。

小丑只見這隻小鳥先是把目光落在他臉上，然後慢慢移動到他頭髮上，定格，接著開始放空。

他有些不滿。

「oooo，寶貝別走神。上天把你送到我的面前，這是命運的安排，你應該服從命運。」他律動著手指模擬著撥動琴弦的動作。

康娜終於把注意力從和202聊天中轉了過來，打量著面前這個比羅賓還五顏六色的存在。似乎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康娜有些疑惑地想。

[他就是小丑。]

原本混亂的思緒開始收束，康娜的目光冷了下來，這就是那個傷害傑森的人。或者說，他傷害過所有人。

轉動手腳，康娜試圖站起。卻發現手腳沒有力氣。

感受到那種憤怒又尖銳的目光，小丑嘴裡發出怪異的笑聲，哦，這才是他熟悉的眼神。就應該是這樣，他喜歡這樣的眼神。

「對對對，就應該這樣哈哈哈哈。為了讓我們之間的更好地了解，所以我給你注入了一點點特殊的東西，這能讓你成為一個乖孩子。」

他跳著步子走到康娜面前，伸手捏住她的臉。觸手感覺柔軟，還帶著點嬰兒肥。「讓小丑叔叔好好看看你。」

康娜被迫抬起頭，露出脖頸。小丑的手指冰冷帶著一絲詭異的味道，他的手指掐上康娜的脖子，越捏越緊。康娜的臉慢慢通紅，可是康娜的目光不曾移開半分，依然直視著他。

「原來是只雌鳥，這很難得～」他拖長了聲音，從背後拿出一個照相機。「想和我合影一張嗎？畢竟現在的小鳥似乎都不常和我玩了，我可是很傷心啊。」

康娜突然整個人向前一撞，連帶著椅子砸在小丑身上，接住轉動，幾隻飛刀從康娜手中飛出，直刺小丑的眼睛。藥劑對於康娜的作用並不如小丑想像得大。

小丑輕微別開頭，刀擦著他的臉皮劃過，血液染上了他的紫色西裝。小丑卻沒有絲毫的憤怒，他反而更高興，這樣才對。

手上的繩子散開，康娜的拳頭直直砸向對方的臉。

小丑不躲不閃的硬生生接了這拳，鼻血從鼻子中洶湧流出。他大笑著，拍著手。康娜只覺得手上突然傳來巨力，止不住地向上舉高。

她雙手抓著鎖鏈向上一拽，手上的鐐銬勒入皮膚，留下一片通紅。這一切都不能讓康娜停手，一雙腳鍥而不捨地踹向小丑。

踹到就是賺到。

小丑輕巧地避開了這一腳，看著這隻兇狠的小鳥。「和第四隻小鳥一樣凶。不過，真可愛。」

康娜開口了，那是屬於少女特有的聲調：「所以呢？你想要做些什麼？」

小丑模仿著她的語調，走上前輕輕捏住那隻又一次踢向自己的腳，用力往下一扭，筋骨錯位的聲音迴響在空蕩的房間里。

康娜頓了一下，發出低低的悶哼。雖然她不疼，不過這一點她不打算讓面前這個神經病知道。

「我很喜歡你，應該叫你什麼呢？第一位伶牙俐齒，第二位是憤怒和痛苦，第三是傲慢完美，第四是扭曲。你呢？一隻迷途的小羔羊嗎？」

他愉悅地勾起嘴角。撿起剛剛摔在地上的相機。

「我想做什麼？哦，我只是想邀請你參加一場表演而已，作為幸運嘉賓～首先我們需要錄個視頻，來，看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