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我知道呢,主人
海岸邊。
頂著一臉的腳印,巴白一臉憋屈的躺在沙灘椅上,拒絕了接下來的第二波潛水。
下個水,魚沒看見一條,就看見了光禿禿的海底。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活的,能動的魚。
興高采烈的向別人分享這股子見到了生命的喜悅。
結果還被莫名其妙捶了一頓,
這事是人能忍受的了的?!
「喏。」隨著聲音的響起,一大盆肉嘭的一下被扔到了巴白身前:
「今兒不把這裡串完你就沒有吃的。」
「誒?為啥?」猛的坐起身子,巴白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的水川。
眼中滿是被心愛之人惡意針對的心痛與惶然。
「別給我裝了,這是給你在水裡拉著我們抓電鰻的懲罰。」眉頭皺起,水川一臉』沒得說』的表情。
雖然那股子微弱的電流習慣了是很有趣。
但身前幻肢突然抬起的羞恥,必須要有一個人接過這種罪惡!
「嘶…」想到這裡,水川突然吸了口氣。
說起來,當時好像沒一個人對勁來著,扭扭捏捏的…
好傢夥,群體性buff啊!
「就這樣吧,下一批玩累了后就要開始燒烤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巴白后,水川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但剛抬起的腳步卻又被身後的聲音所叫停。
「對了,水川,家裡的情況你有關注嗎?」手裡利索的串著肉串。
順便著,巴白還順手塞了一把竹籤給坐到了身旁的水川。
「…沒有。」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水川輕輕嘆了口氣:
「美智子以前找過我,說會幫我的。
收回失去的店鋪,運營名下的產業。」
「但道場的話…」說道一半,巴白沒在繼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畢竟是水川家名下的東西,長瀨你總是得了解一下怎麼運營吧?」
「誒?」神色頓時愣了片刻,水川看著身旁的巴白,神色有些不自然:
「為什麼?」
「…哈?」怔了一下,巴白扭頭看著身旁與自己有著相同發色與瞳孔顏色的女孩,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瞎想什麼呢,只是覺得畢竟是你的東西,如果美智子一直插手的話有些不合適。」
「不合適?」微微側頭思索了片刻后,水川搖了搖頭:
「其實,沒什麼不合適的。
那些店鋪與出租的房屋,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實感。」
「……」側頭看了一眼水川,巴白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一直到今天,也只知道當初被我賣掉的那幾個店鋪的位置。」勾起嘴角,水川繼續說道:
「至於其他的,誰知道呢?」
腦海里,那些年凝望著牆外與車窗外喧囂的回憶一直不曾褪去。
過著平平淡淡的每一天平平淡淡的成長。
父親的那一句』總有一天,你會嫁給一個讓我,也讓你自己滿意的人』,直到如今也不曾遺忘。
本以為人生就是修行著武藝與經家能力直到死去,或許會有波瀾。
但也只是在未來某一天,結婚的那一刻。
但是…
「那些東西,還是拜託美智子照顧吧。
反正我的與你的,並沒有什麼差別。
而且,對我來說,每月你打入我們卡中的零花錢已經很多很多了。」說著,水川輕笑著搖了搖頭:
「多到麻衣都在說不想努力了的地步。」
「嗯哼,這裡得有一點點獎勵。」巴白揚起嘴角,手指輕輕點著臉頰。
「才不要,你手上的油都沾臉上了。」嗔怪的瞥了一眼巴白,水川輕哼著撇過腦袋。
但目光流離之間,最後還是無法忍耐。
身上潛水服柔軟的衣袖飛速擦了一下巴白的側臉。
隨後便是一個重重的親親登場。
「啵~」
「……」手指僵硬了片刻,巴白有些無奈的抬起手臂擦了擦臉頰:
「你的吻一如既往的熱情吶…
而且不要伸舌頭啊,濕噠噠的。」
「哼╯^╰,這就是你說的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吶?」輕哼著,水川輕輕用肩膀撞了一下巴白的身體。
「錯,這是男人體面的囂張。」巴白糾正。
對視著,輕笑后移開目光。
海岸線上,姿麗的追逐打鬧與慵懶聊天在各處上演。
水花與冷飲在這一刻成為了主要的旋律。
海鷗乘風破浪,暖風帶離燥熱。
沉默良久,水川收回目光,輕聲開口:
「吶,白。」
「我在。」巴白輕輕點頭。
「能將那些參與針對水川家的兇手們給我嗎?」
「不能。」
「你為我做的已經很多了,所以,這個選擇讓我來吧。」
「不夠,不行。」
「聽我說,白。」面朝巴白,水川神色認真:
「那一晚后,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了。
而且,過了這麼久,那些人收到的懲罰也已經夠了。
我不想你在因為我的事……」
食指停留在柔軟的薄唇之間,巴白看著眼前的女孩兒,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就是經歷了那一晚,我才知道我做的一直不夠,我發誓,我要讓參與過的人受到懲罰。」
說著,巴白愣了一下,將帶著油污的手指蜷縮,隨後拿起了身旁的毛巾將水川唇間的油污擦去:
「抱歉。」
「沒關係。」輕輕搖了搖頭,水川看著巴白,眼中,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過。
「沒必要擔心。」勾起嘴角,巴白收回目光。
指間,鮮紅的牛肉與微黃的土豆替換著被細長的竹籤所鏈接。
「我不會殺了他們的,你放心。」聲音很輕,似陳述,亦似自語。
「呼…」輕輕鬆了口氣,水川像是放下了什麼負擔,鬆懈了兩肩。
巴白:「很累嗎?」
水川:「還行,就是突然輕鬆了很多。」
「說起來,水川你真不愧是我貼心的小表貝兒呢,這麼一會都快幫我串完了。」指著水川身旁的一堆烤串,巴白咧開了嘴角。
水川:「……」
望著手中的烤串…
水川沉默良久,但心裡強烈的慾望卻讓她不論如何都放不下。
隨後,顫抖著小手,捏起一塊牛肉串在了差了一塊的竹籤上。
醬醬!完整!
看著手裡據說是對巴白的懲罰物,水川淚流滿面。
………
右手捋過頭髮。
不算長,卻也不短的白髮便如同打了髮蠟般,倒著向身後指去。
看著水川的背影,巴白收回目光。
神色平靜的在突然出現的陰影下忙碌著自己的懲罰。
腦海里,那個骯髒的倉庫,雜亂的陳舊碎鐵與鮮血就如同夢魘般無法忘懷。
每當夜深人靜時,總會突然夢到,然後驚醒。
那是他離櫻島與水川距離最遠的一次。
哪怕如今,每當想起時。
那種驚悚與憤怒也不曾衰減,
「我答應她了呢,絕對,絕對不會宰了那些傢伙。」
嘴角抿起微笑,巴白低垂下眼瞼。
眼中,瘋狂的殺意燃燒著猩紅的色彩。
「我知道呢,主人。」彎著腰,美智子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