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吃，一個人在沒開燈的房間靜坐良久，起身將地上的垃圾收拾起來。

提著垃圾袋等電梯的時候，正好同樓層的女老師也下樓，彼此像往常一樣打了聲招呼，對方掃了眼垃圾袋裡被透明膠帶包裹起來的碎玻璃，然後視線自然的轉向別處。

沒有追問，也沒有表示關心。

電梯里，兩人再沒對話。

扔完垃圾，李曄沒有立即回去，她往宿舍後面的樹林走去。

樹林很大，里沒有燈光，裡面只有一兩對情侶黏膩，在夜色的掩護下，李曄找了一處清凈的地方，坐在石凳上。

李曄點著一根煙，靜靜的看著煙霧繚繞向上。這根煙還是楊子云上次過來落在沙發縫隙里的，這種時候，她想在住處找瓶酒找根煙都那麼難。

除了科研，她的生活真是乏善可陳。

呵，她自嘲一笑，如此單調的生活，卻遇到了這麼熱門的事件。男友出軌瞟昌，像網上每天都出現的段子一樣，出現在自己身上。

畢竟國內瞟昌超過百分之二十五的比率，十個人里就有三個人，每天做實驗的人，之前怎麼會覺得這個比率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她其實知道正確答案，這不是她的錯，是對方是個垃圾。

她只是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切的驕傲努力在背叛面前都被踩的粉碎。曾經和這樣的人相戀過，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荒誕可笑。

煙早已熄滅，她在黑暗中靜靜坐著，碎發垂落在臉頰，她沒有去管，這一刻，彷彿連這樣的力氣她都失去。

她坐了很久，起身的時候雙腿快失去知覺，輕輕一動，大腿像是被一群細小的螞蟻往裡鑽，酸麻異常。

不過此刻這些身體的痛覺對她來說不值一提，直到雙腿恢復了知覺，她一個人乘著夜色向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打開水龍頭用溫水沖澡的時候，煮麵時的燙傷處有些刺痛，她把水溫調低很多，過了一會，刺痛才淡了一些。

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應付別人的關心或者探究，所以她早上沒去跑步，而是早早就去了實驗室。

一整個白天，李曄都埋頭工作，基本沒出過實驗室。

直到忙完手頭上的事，收拾衣服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桌沿放著一管白色的藥膏。

她拿起來看說明，是專治燙傷的葯。

她開始回想今天的一天，上午的時候她確定還沒有藥膏，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收拾過桌子。

下午來她辦公室的人，首先是張維，雖然他粗中有細，但都是針對實驗，他不太關心生活細節，活的比她還粗糙。

再有就是剛來的新人，蘇辰。

她今天叫他過來安排一些算是測試他的小項目，因為今天確實也比較忙，只是簡單交代了幾句，最後寒暄的問他適不適應這裡，具體他有沒有靠近桌前，一向記憶力很好的她居然有些記不清楚。

她揉了揉神經一跳一跳的太陽穴，之前連日出差本就缺乏睡眠，又從昨晚開始她的神經就一直綳著，理智告訴她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她的心神不該再受感情的影響。

回到宿舍，她將身上的一身黑衣脫下扔在洗衣機里，但沒按開關。已經晚上十一點半，這個時間點，樓上樓下都早已入睡。

或許是因為下班時塗的藥膏起了作用，沖澡的時候手指沒有再刺痛。

洗漱過後，她將明天要穿的一身衣服放在床頭，定好鬧鐘，閉眼躺在床上。

一個小時后，她依舊沒有睡著。她睜開眼睛，打開檯燈，拿起床頭的書翻開。

床頭放著的是一本詩集，之前黎希送的，收錄著一群不知名作者的作品。

其中有一首她見過。

因為曾經趙旬給她發過。

趙旬是一個很會浪漫的人，最開始展開追求的時候趙旬也曾給她寫過一些情詩，不過她也不知道對方是自創還是抄錄，因為她很少看詩集，所以也不知道來處。

不過讓她決定在一起也並不是因為那些詩，也不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熱烈的追求，只是因為那時她覺得兩個人未來的道路相同，可以在一起試試。

就像朋友楊子云說的，她真是缺乏浪漫細胞。

在紛亂的思緒中，迷迷糊糊睡了一會，鬧鐘就響了起來。

拿起床頭衣服的時候，想起以前趙旬說她，她的衣服看起來都一樣，不是黑就是灰，每天看起來都差不多，快和冰冷的實驗室融為一體了。

想到這裡，她自嘲一笑，難道她因為一個失敗的男人而開始自我懷疑了嗎？

那就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