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孩子是你的……
宴知淮漆眸一眯,劃過一絲冰冷,「所以呢?」
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說被他撞流產了,再跟他索賠?
他垂眸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小女人,雖然臉色蒼白,但明眸善睞,長得如天上皎月般雅緻動人。
只可惜。
卿本佳人,奈何要碰瓷。
看著男人全然陌生的眼神,方緹怔了怔。
他不記得她了。
心,往下沉了沉。
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吸了一口氣,只能提醒他:「6月11日晚上,落霞酒店1908號房。」..
宴知淮一默。
兩個月前那個旖旎香艷的夜晚,太過印象深刻,他至今沒忘。
他望向面前的女人,「那個晚上的人,是你?」
男人逼視的目光太過咄咄,方緹忍著臉頰上的熱意,點頭。
他又問:「你懷孕了?」
方緹再次點頭,怕他理解不到位,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是你的……」
「怎麼證明是我的?」
方緹一愣,抬頭,對上他一片冷然的眸光。
她咬了咬下唇,憋屈地解釋:「在你之前,我沒有跟別的男人……那啥過,那一晚,是我的第一次,你應該能感覺得到的……」
宴知淮眸光一暗。
那天晚上他被人下了那種葯,神智不太清楚,其實還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不過第二天醒來,的確在床單上看到了一抹鮮紅。
可就算第一次給了他,也不代表後面她沒再被別的男人碰過。
畢竟,這是一個隨隨便便摸進別人房間的女人。
但他不想在大街上跟她就「這孩子是誰的」繼續糾纏,隨手取出一張支票,用鋼筆在上面「唰唰」填寫了起來,冷聲問:「說吧,想要多少錢。」
方緹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握成拳。
難堪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很想像那些偶像劇的女主一樣,特別有骨氣地搶過他的支票撕成碎屑,再揚他一臉。
但是想到躺在醫院裡,還在等著她繳費的陳院長……
方緹艱澀地開口:萬,我萬……」
主治醫生說了,陳院長的手術費至少萬。
宴知淮本來已經填了十萬,聞言「呵」了一聲,又隨手在後面加了個0。
他把支票遞過來,目光冷漠至極:「這是一百萬,流產手術自己安排。我不希望有一天再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繼續拿懷孕說事,聽懂了嗎?」
方緹頭埋得低低的,微微顫抖地伸出手。
她想她現在伸手接錢的樣子一定很醜陋,以至於宴知淮連等到她把支票接過去的耐心都沒有,就把手收回去了。
支票自他手中跌落,搖搖曳曳地飄至她的腳邊,落下。
男人頭也不回地轉身,直接驅車離開了。
方緹在原地獃獃地站了幾分鐘,才彎腰去撿支票。
直起腰的瞬間,一滴淚水「啪」地落到了平整的水泥路面。
方家。
幫傭雲嬸在方緹的房間打掃。
說是在打掃,實則在翻箱倒櫃找東西。
她想看看方緹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可以讓她「借用」一下。
當然,這個借,是有借無還的。
反正這個便宜二小姐,現在在家裡的地位連她都不如,根本不會有人替她出頭。
但是找了半天,一個好東西也沒找著。
她知道大小姐回來后,已經把方緹所有的漂亮裙子包包都撕壞剪爛了,那些值錢的珠寶首飾也都搶走了。
只是沒想到會搶得這麼徹底,一丁點值錢的也沒剩下!
「真晦氣!」
雲嬸撇了撇嘴,扯過方緹床上的被子,撒氣地往地上一扔。
「哐——」
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雲嬸以為是方緹藏起來的寶貝,眼睛一亮,急忙撿起來。
然而——
當看清手中的東西,雲嬸震驚地瞪大了眼。
下一秒,急匆匆地往外跑。
「夫人——」
啪——
方緹剛進門,就被狠狠地摑了一巴掌。
容芸滿臉怒色,「你跑去哪兒了?為什麼沒跟易二公子領證就跑了!」
方緹忍著臉頰的疼痛,道:「我不想跟他結婚。」
「為什麼不想?又要說他是花花公子嗎?可是你又好到哪裡去?」
容芸突然甩出一個東西,大聲怒斥:「未婚先孕!方緹,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不知廉恥的下作東西!」
方緹看著地上的驗孕棒,腦袋空白了一瞬。
「野種就是野種,卑劣下賤的基因擺在那裡,就是給你享受了最好的教育,照樣爛泥扶不上牆!方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容芸哼了一聲,眼神冰冷,「你滾吧!做出這種貽笑大方的醜事,我們方家是如何也容不下你了!」
說完,給旁邊的雲嬸示意了一下眼神。
雲嬸領悟,馬上跑到隔壁房間拖出一個行李箱,「啪」地丟在方緹面前。
「二小……不對,是方緹小姐,你的東西都在這裡面了,趕緊拿上走人吧!」
容芸環著手臂,高傲的姿態彷彿在看一個卑微的螻蟻,「本來看在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哪怕倖幸回來了,也沒想過要趕你走。可你自甘墮落,無可救藥,我們方家對你也算是仁盡義至了,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呵。」方緹突然輕笑了一聲。
容芸皺眉,「你笑什麼?」
方緹抬起頭,黑眸蒙著了一層水霧,「之前您一直忍著不趕我走,難道不是因為怕外界說你們剛找回親生女兒就拋棄養女嗎?又何必把自己抬得那麼高。」
其實方幸回來不久,方緹察覺到方家人態度的變化時,就想過要離開。
但是方家阻止了她。
不是因為捨不得,只是不想背上翻臉無情的罵名罷了!
現在好不容易抓到她的錯處,終於可以名正言順把她趕出家門了,可不得高興壞了?
容芸臉上劃過一抹被戳穿的惱怒,「所以你是在怨恨我嗎?要不是我認養了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啃土吃泥!不知感恩的東西,倖幸說的沒錯,你果然就是只白眼狼!難怪會被親生父母拋棄!」
親生父母永遠是她心中的痛,方緹握緊拳頭,哽聲道:「不,我感激您這些年的撫養,哪怕您只是把我當成了方幸的替身,只是用我來填補心中的缺憾!」
她從包里取出一張卡,這是拿宴知淮給的支票兌的,「這卡裡面萬,就當是我還了您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知道其實不夠,但是這半年來方幸對我長期的折磨和踐踏,論起來,我也該收一些身體和精神的損失費的,兩者加起來就算兩清了吧。」
「以後,便如您所願,我們各不相干!」
容芸目光斜了過來,帶著嫌惡,「你哪來的錢?不會下賤地去賣身了吧?」
在方幸回來之前,她就不怎麼給方緹零花錢,這半年更是一分錢都沒再給過。
按理說,她卡里所剩不多的那點錢,差不多都填給那個陳院長了。
怎麼還會萬?
方緹不願再回想自己是怎樣厚著臉皮地跟宴知淮要的錢,沒有多解釋,只把卡放在地上,朝容芸磕了三個響頭。
「您珍重。」
磕完頭,方緹拖著行李箱,毫不猶豫地離開。
剛走到門口,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