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輩
沈稚雖也知道侯府有多少人,但此時一下出現這麼多,還是有些對不上號。
正當她躊躇之際,身旁的江羨對她道:「這是三嫂。」
沈稚忙問好:「見過三嫂。」
「別客氣,日後就是一家人了。」三夫人笑著道。
夫妻倆又走到侯爺與老夫人跟前,然後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老夫人比沈稚想象中的溫和一些,面上掛著笑。
倒是侯爺仍舊沒個笑臉,瞧著倒是與沈明成很像。
老夫人似乎也懶得見他們父子倆這般,便發了話:「我們幾個女眷說說話,你們大男人的別在這裡湊熱鬧了。」
侯爺輕哼了一聲,拿眼神狠狠瞪了江羨一眼,然後起身離開。
老夫人又對江羨道:「去同你父親好好說說,這兩日他心情不錯。」
「是。」江羨恭聲道,但他沒立即走,而是看了看沈稚。
三夫人見他這樣,便笑話道:「四弟且放心吧,我們還能吃了弟妹不成?」
沈稚臉紅了紅。
江羨則是笑笑,然後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老夫人才朝沈稚招手,溫聲道:「來,坐到我身邊來。」
沈稚乖乖走過去坐下,老夫人拉過她的手,細細打量了一下她的面色,才道:「聽聞你身子弱,常年不斷葯,府上便有配藥的大夫,日後需要用藥的地方,只管派人去請他。」
「多謝母親的關心。」沈稚輕聲道。
「往後就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老夫人笑說,她又指著屋裡眾人給沈稚介紹,「這是你二嫂。」
沈稚看向那從自己進來便一直沒出聲的清冷婦人,她的穿著打扮都與三夫人不同,穿一身素凈衣裳,就連髮飾也只用了極其簡單的素銀簪子,若非是那張臉生的溫婉可人,一眼瞧過去,只以為她不是個主子呢。
「二嫂。」沈稚輕聲打過招呼。
但這二夫人只是淡淡笑笑,並未說話,她仍專心數著手中佛珠,似乎今日過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沈稚聽說過這二夫人,她就是江家二郎的遺孀,昨日在婚宴上也沒見到她。
「那是家裡排行老幺,叫江瑤。」老夫人道。
江瑤起身福了福身,雖為庶女,卻生的落落大方:「給四嫂請安。」
妹不必客氣。」沈稚微微笑道。
這侯府的氛圍似乎比沈家更好一些,至少第一日沒有為難沈稚。
「去傳膳吧。」待介紹完畢,老夫人才對三夫人道。
「好。」三夫人應了聲,而後轉身去叫人。
跟這麼多人一起用早膳,沈稚需得小心翼翼,她不敢出錯,幸好,沈老夫人自小教她的規矩,如今算是派的上用場了。
用完膳后,老夫人也有些乏了,便只留了二夫人一人留下來陪,其餘人都叫她們回去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江瑤朝兩位嫂嫂行過禮后,便告辭了。
三夫人則是親熱地挽著沈稚的手,說是要去她那裡坐坐。
「方才二嫂那模樣,你別放在心裡。」三夫人說道,「自從二哥沒了以後,她便像是換了個性子,對誰都這樣的,並非是針對你。」
二夫人孀居多年,性子清冷也是正常。
「二嫂也是個可憐人。」沈稚微微笑道,「我沒放心上。」
「那便好。」三夫人說著,輕輕嘆息了一口氣,「咱們府里啊,子嗣單薄,二哥走時二嫂才剛有身孕,沒想到悲痛之下,連唯一的孩子也沒保住。」
沈稚有些吃驚:「竟還有這事?」
她只知道二夫人自守寡后便沒有再嫁,卻沒料到她曾也是有過孩子的。
「當然了,我還能騙你不成。」三夫人笑了笑,說,「不過啊,娘倒是也勸說過二嫂,讓她從族裡過繼一個,她反而是不願意的。」
過繼這種事情,沈稚倒也聽說過。
不過像侯府這樣的家世,過繼一個孩子,又有什麼用?
願意過繼的自然都是沖著侯府爵位來的,可侯府又不是就江家二郎一個,這底下還有一個四郎在呢。
二夫人能拒絕了這件事,想來也是個腦子靈通的。
三夫人正要繼續同沈稚說些什麼事,忽有丫鬟過來朝她稟道:「夫人,不好了,少爺又在學堂里惹禍了!
「什麼?!」三夫人先是一愣,隨後臉上表情一怒,又像是礙著沈稚在這裡,不好發作,只能強忍著怒意對她強顏歡笑道,「四弟妹,恕我不能去你屋裡做客了。」
「無礙,往後有的是機會,三嫂先去忙吧。」沈稚笑著說道。
三夫人這才急吼吼的帶人衝去了學堂。
她走後,杜媽媽跟小清才湊上前來。
「聽說孫子輩的孩子裡頭,就三房那一個,叫柏哥兒,今。」小清輕聲說道,「是整個侯府的寶貝疙瘩呢。」
「不過三房到底是庶出的。」杜媽媽好意提醒道,「如今就只有咱們四房才是正室嫡出。」
二房已經沒落了,將來要襲爵,肯定也是江羨。
雖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只要沈稚的肚子里生不出嫡子,將來的事就未必說得准了。
沈稚雖不想考慮那麼長遠,可如今的情形,她卻不得不去考慮。
回了永寧居,杜媽媽便差人去將早就備好的葯端了上來。
趁著沈稚喝葯間隙,杜媽媽道:「如今整個侯府的人瞧著對世子妃您是禮貌有加,可您也得多長個心眼才是。」
沈稚當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少女,今日這一場面見長輩,老夫人瞧著對她關切疼愛,可沈稚明白,要想在侯府站穩腳跟,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
而此時侯府的另一頭,老夫人院里。
二夫人陪著她喝茶說話解悶,全然不見先前對沈稚的那副冷漠。
老夫人手捧茶盅,輕輕吹開面上浮沫,輕抿了一口后,才淡淡問道:「那沈稚,你今日瞧著如何?」
「不過一面之緣,還瞧不出什麼來。」二夫人輕稔手中佛珠,清冷的面龐上浮起一抹淡笑,「不過她那身子……」
老夫人眉頭狠狠一皺:「我擔心的就是她那副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