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芷陽太主進忠言

羋華走後。

姑侄三人聊的話題，尺度就開始變大了。

櫟陽還是揪著剛才侍寢的問題，繼續延伸。

「侄兒你應該有所聞，妙璇和小瑕兒的月事，每月來臨都是相差無幾，那幾日她們都不能侍寢，甚至不能見你。總不能讓侄兒每月有那麼幾天，不能寵幸後宮吧？」

櫟陽一說起此事，直接戳中嬴瑞的痛處。

這可不單單是馮氏兩姐妹，而是整個社會都是如此。

就算不是宮規森嚴的皇家，平頭百姓家對待月事的態度也是如此。

《本草綱目》有載：女子入月，惡液腥穢，故君子遠之，為其不潔，能損陽生病也。

大概意思就是女人來月經期間，丈夫應該避雷，免得沾上污穢之氣，損了陽氣。

這種思想觀點，可以追溯到遠古時期。

但凡女人來了大姨媽，都會被隔離在部落之外單獨居住，當時的人們認為月經是「不潔」和「污穢」的象徵。

不止華夏古人，就連西方各國也是如此。

古羅馬時期，有個叫老普林尼的史學家，認為大姨媽堪比核武器，能讓莊稼枯萎、讓武器生鏽，甚至連種子都無法正常生根發芽。

講真，嬴瑞做夢都想扭轉這種愚昧無知的舊思想。

但是這種思想從上古社會流傳至今，豈是他一個穿越人就能輕易改變的？

即便他是一代統治者，現在也沒那個能力改變全世界的看法！

想到這，嬴瑞長長嘆了口，沖櫟陽淡然一笑：「長姑言之有理，朕會仔細斟酌。」

晨曦不耐煩道：「你還斟酌到猴年馬月，再斟酌芳兒都成黃花大閨女了。」

嬴瑞道：「實不相瞞，此事朕需要回去跟妙璇商榷一番。」

聞聽此言，晨曦當場捶著胸口，痛心疾首說道：「你看你呀！嘖嘖嘖！堂堂一國之君，怎可如此懼內？看來你已經被她拿捏住了！」

嬴瑞沒好氣道：「朕不叫懼內，這叫尊重正妻好嗎？平心而論，如果小姑父想納妾，又不提前跟你說一聲，你心裡能痛快嗎？」

晨曦聞言，臉色霎時僵住。

緩過神來，才淚眼朦朧、語重心長道：「當年，皇兄病卧於榻。恰逢你去了驪山接母後來相見，不得於皇兄見最後一面。」

「皇兄就把本該對你說的遺言，告知於本宮。」

「他讓本宮告訴你，善用平衡之道，不可令任何黨派制霸一方。」

「以免權傾朝野。」

嬴瑞深深作揖道：「姑姑放心，朕沒忘記父皇遺言，並時刻牢記在心。」

晨曦用袖子抹了把眼淚，接著說：「你也別怪本宮干涉朝政，本宮就跟你直說了，倘若你再不納妾，充實後宮。可就違背了皇兄的遺言，望陛下三思。」

說完，她也向嬴瑞鄭重行了一禮，那模樣和語氣像極了冒死進諫的忠臣。

看得嬴瑞心裡怪變扭，又特別想笑。

............

是夜，甘泉宮。

燭火搖曳，映照出玉龍與金鳳的身影交織於床笫之間。

春季萬物的繁衍之聲，回蕩於堂皇宮殿，煞是悅耳。

良久，聲息。

馮皇后玉背布滿汗珠，氣喘吁吁趴在嬴瑞胸膛。

她感覺枕邊人心事重重，就用手指撓他胸口。

感受到馮媛在暗示，嬴瑞便打算現在把納妾一事告訴她。

免得她主動問起，無端失了作為男人該有的當擔。

「跟你說個事。」

馮媛停下手上的動作，輕輕應了一聲：「嗯。」

「今日回宮，太皇太后召朕前去，實則與朕說起納妾一事，她有意將族女羋芳許配給朕。」

剛說完，卻發現懷中絕色良久都緘默不言。

這讓嬴瑞不由得緊張起來，於是把馮媛抱緊了幾分。

「怎麼了？朕的嬌嬌兒不開心？」

「...」

馮媛還是沉默不語，讓嬴瑞愈加心急如焚。

「嬌嬌，你不要這樣，不要不說話啊。」

「你這樣子，讓朕好擔心...」

「...」

「噗~鵝鵝鵝...」

馮媛突如其來的噗嗤一笑，把嬴瑞給整懵圈了。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中小女人的伎倆。

「啪」

一巴掌拍在蜜桃臀上，嬴瑞沒好氣道：「好哇！嬌嬌兒原來壞得很，竟然使詐騙人，好玩嗎？」

馮媛把嬴瑞的脖子環抱住，主動啵了一口：「陛下這麼在乎嬌嬌，我心足矣！就算陛下納了她，嬌嬌也不怕被奪了寵愛。」

嬴瑞颳了下懷中人的鼻子，笑道：「嬌嬌知道自己什麼最迷人嗎？」

「不知道。」

「就是嬌嬌這份自信。」

馮媛聽罷，莞爾甜笑。

遂揚起腦袋，秋波迷離凝視著嬴瑞，悠悠道：「君上，妾知道。」

「妾在君上心裡的份量，是無可替代的。」

嬴瑞聽罷相當觸動。

他鮮少見過馮皇后如此真情流露的一面，簡直像極了一個無條件信任丈夫的賢妻，惹人更加憐愛。

抓起馮媛的纖纖玉手，與她十指交織於兩人面前。

嬴瑞深情脈脈道：「朕也知道。」

「知道嬌嬌並非氣量狹小的妒婦。」

「也知道嬌嬌是個識大體、有魄力有胸懷的女中翹楚。」

「朕在此承諾，後宮將來哪怕到處都是鶯聲燕語、佳麗如雲。」

「嬌嬌在朕心中的地位，永遠是第一。」

馮媛聞言笑靨如花，啄了嬴瑞一口，把頭埋進他懷裡。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嬴瑞面上雖是柔情似水，但內心卻在想：「妙璇，對不住！自古君王皆身不由己，為了朝局平衡，我不得不如此，你聰慧過人，應不難猜中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