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2 章 交戰的人

「你說……你的寶貝兒子知道這件事嗎？」

他知道，自己只是父親為了布局而拉過來的棋子嗎？

他之所以被選中，不是因為他是天選之子，僅僅只是因為他擁有元素雷系異能，而與召喚者產生了共鳴。

於是，那一天，狂風吹動鼓角，聖者的力量撕開了通往異域的空間，帶著萬聯希望的靈魂緩緩降臨此世，從而掀起一場變革。

或許，136年前的那一天隋未眠動作慢了一秒鐘，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不會是他。

多麼可笑和諷刺啊。

毒鴉當著隋未眠的面，隨意的吐出一連串的只有當初那五個人知道的秘辛。

他的目的表露無疑，只是想引起隋未眠的懷疑而已，這甚至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隋未眠聽著，他的心無動於衷。他早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個被兒子討厭的父親的事實。等今天過後，他會去彌補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和他兒子之間的事情，他會自己說清楚，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所以隋未眠回應他的是。

殺。

殺人不過點頭地，對於毒鴉的這些誅心之言，隋未眠唯一能做的就是殺。

末土星球外部無數的空間都互不相交，相當於一個個殘缺的小世界，裡面沒有土、沒有水、沒有樹……沒有生命，但毫無疑問，這些小世界都異常的穩定。

而此刻，在無數個小世界中的一個裡面。

紫色雷霆如同海洋流淌，碎裂的空間時不時閃現，化為黑色洞穴將不知名的黑色霧靄吞噬。兩道黑色的身影戰成一團，一秒接連幾十招，哪怕鏡頭慢放也需要慢個幾千倍才能夠捕捉到他們的蹤跡。

更加可怕的是，整個交戰都是無聲無息的，流淌的雷霆沒有聲響、對戰中的交手也沒有聲音。

彷彿在上演一出無聲默劇。

這場默劇足足出演了三分鐘時間，最後兩道黑色閃電交替而過，各自立於空間的兩側。

毒鴉低頭看向自己掌心的血痕，痕迹快速癒合，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沒有跟隋未眠交過手，這位萬聯的長老也有一百多年沒有出過手了。誰也不知道這一百多年來他他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現在毒鴉知道了，但他知道的也可能只是他表現出來的冰山一角。

對比毒鴉，隋未眠就輕鬆很多，因為毒鴉覺醒的能力根本不擅長戰鬥。

這卻不代表隋未眠能夠輕易殺死他。

聖者的戰鬥，往往須彌間就能夠分出勝負，但想要殺死一位聖者，往往很難實現。

聖者生命悠久，實力強大，身上又有太多的保命之物。

所以不管是隋未眠還是毒鴉都知道，他們的打鬥只能說是淺嘗輒止。若真的要全面開戰，這個時間必會延長無數倍。

等到他們分出生死，外界早已天翻地覆，一切都結束了。

而這卻不是隋未眠和毒鴉想要的結果。

隋未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雖然救世主答應會保住他家的兩個小傢伙，但不親眼看著，親自守著，他也不放心。

毒鴉想要的是什麼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是這場變革中的一環。

想到這裡，隋未眠抬手祭出領域。

「咔嚓。」

在領域釋放出來的時候，這座空間的邊界瞬間出現數道裂紋，似乎不堪重負。而這時候就不難以想象星球外部為什麼那麼多空間碎片形成的風暴了——大部分，是被打出來的。

紫色雷霆海洋掀起了巨浪，無數半透明的菱形立體空間晶體懸浮在海洋上方，彷彿一個個士兵。

毒鴉沉默片刻笑道，「領域嗎？以領域一戰，沒想到你會做這樣的選擇。」

「是時間來不急了嗎？」

他抬頭望去，穿過層層空間落在那顆美麗的星球之上。

「那就……領域吧。」毒鴉這樣說道。

黑色的霧瀰漫開來，妖異的血色月亮高掛於天際，一群群黑色的紅眼的鴉嘎嘎的抓著猙獰的樹榦。

轟隆一聲，領域碰撞，整座空間狠狠晃動，最後咔嚓一聲掉落下一片碩大的碎片。

古時交戰，奉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但這裡沒有糧草，也不需要糧草。為他們征戰的是一群不死的戰士，能夠殺死他們的只有棋盤上那兩隻手的落子。

刀槍相交，一隊人馬被斬落在地，血液和腸子從馬的肚子和人的手腳中流出。

離他們非常的近，血液順著流向四周，染紅了他們的衣衫，也濺上了他們的臉。

他們在屍山血海中對弈。

「這就是戰爭。」言祈輕聲說道，「而這樣的戰爭即將發生在那片雪地上。在更遠的未來，這樣的戰爭也會席捲整座末土。」

「因為輻靈的存在。」

果果道，「戰爭終究會發生，這一切早已經在五千年前就註定了。你們改變命運線，為的是改變這一場輪迴悲劇。你們找來了新的救世主，為的是徹底解決輻靈。」

「但讓我預計不到的是，你們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把新任救世主拉上船，反而等到今天？」

言祈沉默片刻苦笑道，「因為……我們找不到救世主啊。」

果果瞪大了眼睛，他隨手把棋子落在一處，「擁有［命運之書］的你們，找不到救世主？」

這跟拿著地圖卻找不到路有什麼區別。

「這就是命運啊。」

「在一切未開始的時候，我們誰也無法掙脫命運的束縛。」

就像司無命在滿城大火中找到了凌長風。

就像北荒原上那場驚心動魄的初見。

司無命拼盡全力都無法在開場之前趕到，隋風哪怕沖入無盡海也有黑洞把他甩進北荒原。

他們等了五千年，終於等到了新的救世主降生。可那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連救世主在何方都不知道。

他們知道姓名、知道年齡、知道他未來所有的榮耀與光輝燦爛。

可他們不知道在一切還未開始之時，他的家在何方。

他們也想在這之前就改變，讓那個命中注定負重前行的人肩上的擔子能夠輕一些。

可他們太沒用了。

哪怕手握劇本，老天爺也會告訴你。

這只是妄想。

劇透給你只是想看個小丑能夠蹦噠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