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下婚書
一天後，孟嫵把脂研坊和婉朱一同告上公堂，千兒和小芝出面作證婉朱僱人污衊悅己閣一事，還連帶供出婉朱賄賂大理寺意圖安插雜役。
婉朱矢口否認：「大人，民女冤枉，我一介平民，哪裡來的能力左右朝堂任命。」
秦大人打量著她，轉而看向孟嫵：「孟掌柜還有補充的嗎？」
孟嫵不會越矩，規規矩矩地回答：「這畢竟是朝堂之事，民女也沒有確鑿證據，不過秦大人可以問問言少卿和陸大人。」
「哦？」秦大人眼睛亮起來，擺手示意下屬去請人。
片刻后，陸行章和言闕前後出現在刑部大殿內，旁人暗自端詳著言闕，心中各有猜測。
陸行章有理有據地列出賄賂的行經人，每說一個名字，婉朱和言闕的臉就沉下一分，秦大人眼裡的笑意就更濃一些。
他說完后，頓了頓，擲地有聲地接了一句：「臣剛才的供詞，都有言少卿作證。」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眾所周知言闕是大理寺的代理人，讓他主動承認大理寺內有不良風氣，這不是讓他自打臉嗎？
婉朱緊張地盯著言闕，生怕他站在陸行章那邊。
言闕在緊張的氣氛中幽幽開口：「陸大人所言屬實，涉事人員已經按照律法關入大牢。」
秦大人面色晦暗不明。
婉朱的臉已經綠了。
證據確鑿，證詞幾乎一邊倒，婉朱等人以賄賂罪和惡意競爭罪打入大牢，悅己閣也因為這一次的審訊虜獲不少人心。
千兒的兩個哥哥自然是不能繼續待在大理寺，但孟嫵開高價把兩人雇來做店裡的保鏢，還雇來千兒做店員。
孟嫵和小芝也說開之前的誤會，好在小芝意志堅定，並未真的做對悅己閣不利的事。
忙完一堆事後，孟嫵才長舒一口氣，看著成交數穩步上漲的賬面，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酉時已過，客流量減少，孟嫵正在和小芝千兒聊著呢，就聽到身後傳來問話。
「今天忙完了嗎？」
她一回頭，陸行章正風度翩翩地站在門口，朝千兒和小芝點頭示意，兩人識趣離開。
孟嫵這才走上前，相當意外地問：「你這幾天不是都半夜才回嗎？今天這麼早？」
陸行章頷首：「婉朱那事後面查到了柳閣老，費了點勁，雖然皇上的意思是不過多追究，但已經撤了柳閣老兩個附屬職位，今天都處理完了。」
原來是牽扯到了柳溪。
孟嫵想問問詳細情況，礙於還在悅己閣，便沒有多問，讓小芝代為關門后提前離開。
兩人順著之前走過的近道往回走，孟嫵主動牽起陸行章的手，刻意放緩腳步：「柳閣老這下要恨死你了。」
陸行章輕笑：「我也不過是謹身殿大學士，他仍然是內閣之首，有什麼可恨的。」
孟嫵愣了一瞬后才反應過來，驚訝地拔高音量：「你競為謹身殿大學士了？那內閣之首近在咫尺，而且現在內閣的形勢，你基本算半個次輔了。」
她的讚譽撲面而來，饒是陸行章也呆了下才揚起笑回答：「沒有那麼厲害，只不過確實比尋常內閣大學士要順遂一些。」
「哪裡順遂？你這一年做的事可趕上旁人三五年的成果了。」孟嫵拒絕他的自謙：「樁樁件件都是皇上心裡的痛處，他對你重用也很正常。」
這下大大縮短了書中的進程，孟嫵稍微安心。
悅己閣紅紅火火地開著，終於在端午時突破有史以來的高峰，達到最高客流量，和脂研坊形成鮮明對比。
孟嫵忙得腳不沾地，等回過神天已經黑了，她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急匆匆趕回家。
屋內一大桌子佳肴，陸玉陸斐也早早等著，看到她回來高興地迎了上來。
孟嫵一邊和他們打招呼，一邊看向陸行章，眼中疲憊褪去，只剩盈盈笑意。
「孟姐姐，這是給二哥的禮物嗎！」陸玉眼尖地看到被紅綢子包起來的盒子，驚訝地發問。
「恩，這可是你們二哥十八歲的禮物。」
「十八歲怎麼了？不是十六歲及笄嗎？」陸玉歪頭不解。
不同的習俗一時也解釋不清，孟嫵摸摸陸玉的頭：「二哥每個生日都很重要，你們的也是。」
晚飯吃得很快，陸行章像在趕時間，碗筷才放下，就哄著陸玉陸斐去了各自的房間。
孟嫵還有話和他們說呢，愣愣地看著他趕完人才問：「今天你生辰都不讓他們多待會兒？」
「你不是有東西給我嗎？」陸行章理所當然地回答，說著話的同時自覺走向祈安苑。
他速度很快，等孟嫵跟著到祈安苑的時候，他已經好整以暇地等著了。
雖然面上鎮定，但他仰頭看過來的眸子里滿是期待。
孟嫵被他盯得心跳加快，連忙把包好的禮物遞給他，見他立馬就要拆，忙阻止：「你回房間再拆。」
陸行章拇指摩挲著她壓過來的手指，歪頭故作鎮定：「禮輕情意重，不用擔心我嫌棄。」
「……」孟嫵無語地盯著他：「你愛在哪裡拆在哪裡拆。」
她話音才落，陸行章就拉開了綢帶，打開木盒子，最上面的是兩塊樸實無華的黃金，下面壓著兩張紅色的東西。
他拿起來一看，是薄如紙張的木片，上下寫著陸行章和孟嫵的名字生辰以及出生地點。
最上面是火紅的「婚書」兩個字。
陸行章手心發熱，挪到燭火下仔細看著孟嫵的信息，名字還是那個名字，但生辰和出生地點卻是他沒見過的。
他在看的同時，孟嫵也有些緊張地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停在住址那一欄沒動，後悔把自己現代的出生地寫上去了。
「你……其實已經二十八了？」陸行章良久才問了一句。
「嫌老？」孟嫵沒想到他在關注這個問題，揚眉反問。
陸行章毫不猶豫否認：「不是。」
頓了頓才悶聲接著說：「我原本以為與你差兩歲不算什麼，總能趕得上你，沒想到你比我多出這麼多的人生經歷……我如何和你相配？」
孟嫵怔住，良久輕笑：「你日後可是大梁國首屈一指的首輔，有什麼不配的？我這是提前用婚書把你栓住，以後你可別想跑了。」
陸行章望進她的眼裡，鄭重承諾：「嗯，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