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間之惡盡在此
老人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椅子，竟然感覺有些局促了！
「這種感覺自從我十二歲面對長興幫老大之後就再沒有過了，沒想到現在還會再體驗一回。」
老人看似自嘲的說著，隨後面色坦然的坐在了沈一諾對面。
沈一諾當然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什麼人。
黑道起家，為了上位無所不用其極，心狠手辣，手中沾染的人命沒有兩百也有一百八。
像這樣的人，已到古稀之年，按理來說對於死亡早就應該不那麼執著了！
可是，這卻是一個異數。
為了活著可以不顧一切，什麼江湖信義，什麼倫理道德，什麼人心善惡都可以拋棄。
沈一諾從他的身上看到不屬於他的腎臟，肝臟，甚至是心臟。
他體內流動的血液也不是他的。
看到他，沈一諾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團行走中的「惡」！
「嚴復檜，1944年生人，現年72歲，萬強企業創始人，十年前怪病纏身，藥石難醫，余壽一月零一十七天。」
看到嚴復檜坐下之後，沈一諾直接將其剩餘的壽命告訴了他。
「老闆，你能夠看到我還能活多久？」
「可是我的私人醫生說，按照我目前的狀況至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嚴復檜對於沈一諾的話感到震驚，因為他花重金請來的那名醫生信誓旦旦的告訴他還能活三個月。
讓他不要急著將遺囑確定下來。
「凡人的生死在我眼中沒有秘密，你的確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
沈一諾帶著藐視蒼生的語氣對著他說道。
「老闆，我想繼續活下去，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不管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擔。」
「錢，我有很多錢，我可以用十億美金來換我多活十年時間。」
嚴復檜感受到了沈一諾話中的那種不容置疑的肯定，於是急切的說道。
「哼！錢，我這裡最不缺的便是錢。」
「只要我想，這世間的財富在我眼中皆是予取予求。」
「錢，在我眼裡連糞土都不如，如果你想要活命，那麼你所付出的代價還不足以讓我滿意。」
沈一諾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冷笑一聲之後不屑的說道。
聽見沈一諾如此說了之後，嚴復檜頓時感到有些絕望。
對於普通人來說，拿錢買命或許天經地義吧！
而對於嚴復檜來說，這七十多年的閱歷讓他認為這世間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
若是真的有，那隻能證明是他的錢不夠多而已。
正如兩年前醫院早就已經對他下達了死亡判決，認為他根本活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但是，他通過不斷換取健康人的器官硬生生將自己的壽命延長到了如今的兩年。
這一切都是在金錢的驅使下完成的。
有錢，自然會有人為他尋來與自己合適的匹配者。
有錢，自然會有被誘惑的人為他完成移植手術。
有錢，自然會有人幫他處理掉那些被取走臟器的「垃圾」！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擁有財富，擁有足以買命的財富。
但是，現在到了這八號當鋪之中后，他曾經所引以為傲的錢財變成了連糞土都不如的東西。
這對於崇尚金錢至上的他來說，無疑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老闆，我有什麼可以用來典當的，你儘管說，只要能讓我活命，我都可以給你。」
嚴復檜此時滿是迫切，眼中更是透露著一股無盡的瘋狂。
「呵呵！能夠換取壽命的東西倒是有很多，比如五感、運氣、學識、理智、情感、以及靈魂。」
「不過，你認為一個將死之人還擁有什麼可以用來交換呢！」
沈一諾滿臉玩味的盯著嚴復檜說道。
「情感，我願意用我的情感來換。」
嚴復檜想都沒有想，直接開口說道。
「呵呵！你認為你還有什麼情感可言呢！」
「親情，你的幾個老婆外加你的兒子女兒，每一個都巴不得趕快死，同樣，他們在你眼中也不過是你風流的代價，你又何曾將他們當做親人來對待。」
「再說友情，當年與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一個個都被你弄死了嗎？」
「也許是憐憫之情，但你認為你會有嗎？看到不幸者、苦難者或許你恨不得再踩上兩腳吧！」
沈一諾每說出一句話，嚴復檜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等到沈一諾話音落下之後，嚴復檜已經是面如鍋底一般。
喉嚨鼓動了幾下，似乎有話想要說，但是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口。
「如果我典當自己的聽覺、嗅覺，能夠換取多少時間。」
嚴復檜沉默了片刻之後語氣艱難的說道。
「每一種可以典當三個月的時間，兩種知覺可以讓你健康的多活半年。」
沈一諾按照兩種感官的實際價值折去四分之三后說道。
也就是說，嚴復檜兩種感官實際的價值是可以為他換取一年的壽命。
不過，沈一諾是老闆，交易的規則由他說了算。
「你說健康的活半年這是什麼意思。」
嚴復檜再度問出了一個問題。
「只要完成典當，意味著在這半年的時間內將不會遭受病痛的折磨。」
沈一諾面無表情的說道。
「老闆，我想知道若是我想治好我的這個病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而治好了這個病之後我還能活多長時間。」
此時，嚴復檜像是發現了盲點一般，朝著沈一諾問道。
本來，一開始沈一諾以為他典當換取的條件便是治好他的這個怪病。
但是沒想到他上來便是直接問取壽命。
對此，沈一諾當然不會選擇提醒他，只是沒想到對方不愧是從那個年代笑到現在的老陰比。
在最後的時候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但是，沈一諾卻是不準備就此輕易放過他。
「治好你的病，你還可以有二十年的壽命。」
「現在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拿什麼來換取這二十年。」
本來聽到沈一諾說治好自己這怪病可以多活二十年，嚴復檜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喜色。
但是隨著沈一諾下一句話，直接將他的心打入谷底。
「老闆，我相信你和我說這麼多，一定是看中了我的某樣東西了吧！」
「咱們也不用拐彎抹角的兜圈子了！你直接告訴我條件吧！」
此時的嚴復檜似乎是恢復了幾分當初叱吒風雲時候的風采，直接將話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