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爺他身殘志堅（11）
這是他變成這副模樣以來，第一次提出要吃東西。
侍衛激動得無以復加，連連應聲：「好！好！王爺，屬下這就去！」
說完，傻乎乎地跑著出去了。
王爺只是看起來破敗，實際上該有的都有，伺候的人也不少，只是百里重衍向文喜歡安靜，除了保護他的侍衛，少有人能近身。
自家主子第一次提出要吃東西，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不過半刻鐘，就送來了一些清粥小菜。
他身體不好，大魚大肉的也吃不了。
侍衛看著擺放著的飯菜，恭敬的問道：「王爺，需要屬下伺候嗎？」
「不。」
百里重衍的手已經被逐皊治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沒什麼力，但拿筷子吃飯還是能做到的。
就是動作有些急，連著兩次撒了飯菜。
侍衛看著他明顯很高興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王爺，宋姑娘就在宋府。」
人又不會跑，您可以慢慢吃了再去。
這話他是不敢說的。
百里重衍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語氣輕鬆的回答：「我，知道。」
侍衛：「……是。」
他吃的早膳，侍衛在一旁伺候，飯還沒吃完，暗衛不知從哪兒蹦了出來。
「參見王爺。」
百里重衍默不作聲，侍衛便代替他回答道：「起來吧，事情可辦妥了？」
百里重衍正在吃東西的動作一頓，似乎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事。
「王爺恕罪。」侍衛拱手道：「昨夜的那些刺客是二皇子派來的，屬下便想著禮尚往來，讓他們去回敬一番」
說著又看向地上的人：「如何？」
暗衛一身夜行衣，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語氣卻明顯有幾分高興：「屬下等午夜時去了一趟二皇子府邸，本想著給他點兒教訓，卻沒想到二皇子病了，一整夜他的院中都有人來往，屬下本以為是他自導自演，可天亮之時，他府中的人還進宮去請了太醫，看樣子著實病得不輕。」
他們還擔心他是裝的，目的是冤枉他們家王爺，特意潛入他院中探查了一番，就聽到了二皇子中邪了一般，不停的叫什麼鬼啊神的，愣是叫了半個多時辰。
太醫來給他用了葯才睡下了。
「真病了嗎？」侍衛疑心道：「莫不是裝瘋賣傻？」
「二皇子更像是中邪了，嘴裡一直叫著些怪力亂神的話，依屬下看，不像是裝的。」
要裝病也得裝得像點兒，怪力亂神，這口鍋可不太好亂扣。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暗衛隱去，侍衛再次跪下：「王爺，屬下擅自行動，請王爺責罰。」
百里重衍這會兒早沒了胃口，要不是剛才吃得差不多了，這一餐就浪費了。
「往後，不要如此，衝動，這次，便算了。」
「多謝王爺。」
他放下筷子：「車馬，可備好？還，要些禮物。」
「都已準備齊全。」.ν.
侍衛將功補過，禮品安排得十分妥當，百里重衍簡單看了一下禮單，頗為滿意的點頭。
「走吧。」
馬車駛出凄涼冷清的王府巷，慢慢到了煙火氣頗重的市井，聽著外面的商販叫賣的聲音，行人來往的聲音，百里重衍內心難得沒有煩躁，反而有幾分歡喜羨慕。
這才是人間該有的樣子。
他之前所處，或許更像地獄。
身上的疼痛依舊在，雙腿依舊無力，他卻彷彿被人從深淵中拖了出來，目之所及，都有了光。
——
「夫人，衍親王來了！」
宋夫人正在給宋芳華相看人家。
這種閑事她原是不管的，縱使外面有些閑言碎語，她也充耳不聞。
那些人一個個背後議論她不善待繼女，可她們何嘗不是？對待庶子庶女，無非面子上做的好看些，有誰會真的全心全意？
可現在不是她不管就能好的事了，宋皊是宋府二小姐，她都要成親了，前面的長姐卻還待字閨中，傳出去於她女兒名聲有礙，所以才趕緊相看。
這剛讓人去請她呢，就有人來報衍親王來了。
宋夫人慌了一陣，才想起來他們先前見過的，那人也並非傳言說的那麼不堪。
她定了定心神，親自出去迎人。
小丫鬟們也激靈，趕緊跑去通知了逐皊。
所以，母女倆幾乎是同時到門口的。
百里重衍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過來，宋夫人趕緊帶著宋家眾人行了禮。
侍衛走上前去，虛扶了一把：「夫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宋夫人直起身體，後面的人才紛紛起來。
逐皊已經走上前去，原先推著他的人趕緊讓了位置，推到一旁。
宋夫人想阻止已然來不及了，心裡有些恨鐵不成鋼，只能道：「王爺快裡面請！」
又轉身對其他人道：「不必聚在這裡了，都去忙吧。」
她女兒太不矜持了，姑娘家家的，怎能如此按捺不住？
眾人紛紛散去，只剩下宋夫人身邊的丫鬟嬤嬤，和逐皊的兩個小丫鬟。
其中一個正是之前跟著她去王府，嚇得病了好幾天的那個。
大抵是因為那一次跟著去了，病了一場，現在膽子倒是大多了。
「先進府吧。」
他帶來了許多禮物，侍衛捧著禮盒進去，宋夫人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心裡連連嘆氣。
如此懂禮知事，要不是成了這副樣子，可還未必看得上自家女兒。
可偏偏成了這個樣子，又覺得是自家吃了虧。
當真是左算右算，都不划算。
眾人不知她心中糾結，進到廳堂，宋芳華正一身粗布衣服站在廳中，往外面看。
宋夫人頓時心裡一陣火氣。
她不待見宋芳華，卻也萬萬沒有讓她穿成這個樣子的道理，堂堂尚書府的元嫡千金，穿成這副模樣，這是做給誰看！
宋芳華剛過來就聽說衍親王來了的事，這會兒見眾人進來，連忙行禮：「臣女參見王爺。」
又朝著宋夫人和逐皊行禮：「母親，二妹妹。」
逐皊手放在百里重衍輪椅上，回了一句：「大姐姐。」
百里重衍只朝她微微點頭。
「母親，不知您讓女兒過來，有何要事？」
宋夫人眼刀子不住往她身上扔，聞言都有些壓不住怒火了。
逐皊見倆人氣氛不對，趁機道：「母親，我帶王爺到府里轉轉，您先和大姐姐說事吧。」
說著就要推著人離開。
宋夫人也無奈，只好道：「去吧，別怠慢了王爺。」
「是。」
她剛推著人出了廳堂，就聽到裡面傳來宋夫人憤怒的聲音。
「本夫人短了你吃穿了？穿成這副模樣給誰看？堂堂尚書府嫡女穿的跟個山野村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