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神明無相（2）

這個地方他曾經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如今故地重遊，沉淵竟覺得陌生無比。

不是因為太久沒來，而是這裡的變化太大了。

他當初在這裡的時候，整個天界也沒多少神明，除了逐皊，他印象中只有幾個神明，行雲布雨的，懲惡揚善的，守命簿的，還有一位和他齊名的戰神，再就是那個蠢的要命的靈凰聖女，剩下就是一些用靈力幻化出來的侍者。

如今卻到處都能看到穿得光鮮亮麗的仙人，雖然他們都法力低微，但他們都是個體，不依附於任何人存在。

真是有趣。

滄蘭那個經歷災禍的地方，竟會有朝一日有靈物修行成仙。

他隱了真身，十分悠閑的四處閑逛著，一邊尋找神尊的宮殿，一邊看著這個地方的變化，心裡頗為感慨。

禁塔那個地方，實在讓他太難受。

在那裡的千萬個日日夜夜，他無數次想過自己的靈魂會有一日消磨殆盡，然後徹底消失在天地間。

那時候他心中並無怨恨，甚至隱隱帶著期盼，在那裡的一切，生不如死。

如今還能逃離那個地方，看看這天地間的雲鬢花顏，眾生萬象，簡直是一場奢侈的美夢。

他沉淪夢中，無法自拔。

當經過司命宮的時候，沉淵沒有看到熟悉的宮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無的廢墟。

司命宮塌了。

沉淵有些驚訝，飛過去看了看，發現這個地方應該塌了許久了，曾經金碧輝煌的金宮大殿，如今斷壁殘垣，看上去十分頹敗。

宮殿也是隨主的，這個地方塌了，說明曾經的大司命堯燭，隕落了。

沉淵有些慌，心裡還覺得荒唐。

他在禁塔受了上萬年的折磨都沒死，堯燭在外面不受人管束，每日做些簡單，或許也不簡單的事，怎麼還沒他活的久？

這地方也不吃人啊。

他看了許久，然後有些遺憾地走了。

說起來，曾經這個地方與他關係最好的就是堯燭，他是唯一一個在逐皊面前給他求過情的人。

雖然並沒有讓他好過多少，沒死，生不如死。

沉淵第二次感受到了歲月無聲卻能殺人。

之前是他在禁塔里，一遍又一遍得受磨難，卻連死都做不到的時候。

他剛才還頗為高興的心情此刻一掃而空，也沒心思再看沿路的風景，而是一路上了九重天。

和下面的繁花似錦喧囂紛擾不同，九重天上只有一座威嚴肅穆的宮殿，聽不到什麼聲音，一路上守衛的也沒幾個人。

他駕輕就熟的走了進去，正殿壓根兒沒人，尋著那只有些許熟悉的氣息找了半晌，最後在宮殿後面的一處寢殿里，找到了人。

正是他此前想的，他記得的幾個人之一。

靈凰聖女——容錦。

他剛要閃身進去，卻被一道屏障擋了一下，險些被彈回來摔地上。.

沉淵看著面前沒有半分顏色的靈力屏障，心裡稍微遲疑。

逐皊的靈力是白色的，正對應了她這個名字，她生於虛空，長於空無一物的世界，一切都是純白的。

沒有靈力的屏障，不是她。

他暫且壓下內心的疑惑，抬手試了幾次，終於在屏障上撕開了一道口子，閃身進了宮殿。

宮殿裡面空蕩蕩的，中間擺了一張圓形的床榻，四周有帳幔垂下，青紗繚繞，讓整個宮殿看上去充滿了旖旎的氣氛。

沉淵慢步走了過去，先開帳幔，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容錦，只是……

「聖女這是在等本座？」

容錦身上披著輕紗，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柔弱無骨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有些發紅，眼含春-水，意識似乎不太清醒，聽到聲音，她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

「我，錯了。」

沉淵沒聽清楚，湊上去讓她重複一遍。

容錦無意識的道：「寶寶，放開，放開我，我，錯了。」

沉淵皺起眉頭：「寶寶？你孩子？」他退出來，圍著床榻繞了大半圈，然後又掀起帳幔，看著容錦：「你怎麼了？逐皊呢？她死哪去了？」

「姐姐。」容錦輕聲哼了哼：「姐姐，寶寶……」

沉淵有些煩了，他抬手朝著容錦打了一道靈力，壓住了她身體里躁動的另一股靈力，在旁邊等著她清醒。

片刻過後，她的眼神果然清明了許多。

容錦從床榻上坐了起來，身子還有些虛浮，但好歹能自己掌控了。

她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並沒有驚訝的多此一問，而是很平靜的看著他：「你也出來了。」

「也？」沉淵皺眉：「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金龍一族的餘孽，不過他們運氣沒你好，一出來就死了。」

沉淵想到自己出來的時候，禁塔並沒有人看守，心下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