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齊國大賢呂藏韜
「二式:細雨鳴春沼,金盞倒垂簾!」
劍者白衣無雙,一人一劍穿梭在天策衛之中,此間不斷有人受傷,鮮血飄灑,項錦川亦是霸道絕倫,一隻大戟連著刺死三人,直接殺到囚車處,欲要救人。
「妄想!」
陳莽冷喝一聲,手起刀出,雁翎刀朝著項錦川的腦袋旋斬而下,幸得一道翠綠槍影及時出現,將雁翎刀震飛。
雪兒輕眨美目,冷靜無言,縴手舉著綠沉槍,對準了陳莽。
山坳里的戰鬥,因為陳莽的出手,變得愈發緊張起來。
「楚地的人,倒是都挺會玩槍的。」
面對身材纖瘦,滿身柔水般氣意的青衣女子,陳莽只是聳了聳肩,抬手納氣,將雁翎刀收回手裡,指向了項錦川。
很明顯,他還不覺得一個小丫頭片子能造成什麼威脅,反倒是這提戟之人,霸氣外露,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唰!
只見李純陽刺傷一名天策衛,回到雪兒身旁,三人又被圍了起來,秦淮則是帶著蒹葭躲了起來。
「二位義士,我來對付這個總司,還請你們先帶大師離開。」
項錦川後撤一步,與李純陽背靠背相站,後者滿心疑惑,他可不認識什麼呂大師。
「項兄,這位大師,可有名號?」
李純陽發問,項錦川愣了一下,旋而開口道:「齊國唯一一位以文入道的天人境大儒,呂藏韜!」
呂藏韜!
李純陽和雪兒,都是眉頭微皺,一向鎮定自如的李純陽,面露疑色。
這位呂大師的名號,據說在七國爭霸期間傳的震天響,李純陽居住在武陵城的時候,聽外祖父提起過這個人。
呂藏韜,齊國人,自幼精讀詩書,以文入道八十年,天人境修為,能夠引用真氣幻化成刀、槍、劍、戟四種大殺器,摧山斷河,不在話下!
但齊國史書上記載:呂藏韜不慕名利、不食官祿,一生都在遊歷諸國,致力於教化愚民、傳經授學,謂之聖賢。
「他可是天人境的修士,怎會這般落魄?」
李純陽瞥了一眼囚車上的老人,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能確定的是,呂藏韜絕非惡人,他受到官府囚禁,怕是另有隱情,自己乾脆就好人做到底,幫項錦川一把。
「項兄,你去把總司引開。」
李純陽聲音細微,項錦川會意,立刻舞起亮銀戟,殺向陳莽,那天策總司身形掠動,火光與月光的光彩交織下,刀戟相會,眨眼就是十數招過去。
雪兒也不作聲,兀自舉著綠沉槍,警惕四周天策衛的動作,李純陽趁機來到囚車上,一劍劈開木籠,又斬斷鎖鏈,使白髮老人暫時恢復了自由。
只是,兩道繩鉤穿了他的琵琶骨,李純陽擔心其安危,也不敢貿然挑鉤。
「殺了他!」
陳莽一聲令下,那些天策衛再度沖向李純陽,雪兒急忙來到囚車上,掌中真氣迸發,如江濤流水之勢,擊飛數人。
而另一邊的戰鬥中,項錦川被陳莽虛晃一刀后,胸膛結結實實挨了一腳,連連後退,身後一名天策衛趁機揮刀力劈而下,幸得反應及時,這一刀只是砍在了肩頭,鮮血涔流。
打傷了項錦川,陳莽揮手示意眾人圍殺他,而自己則是拎著刀,一步步走向囚車。
「長煙落日!」
「衡陽雁去!」
雪兒秀眉微蹙,當下抬槍出招,使的招式正是老漁翁所教的《漁舟唱晚》槍法,一桿綠沉槍在空中畫出漫天煙雲,其中隱隱有雁鳴之聲。
陳莽僅是再前踏一步,彷彿進入了煙雲畫卷,側方槍尖掠刺而來,他急忙揮刀格擋,一時間被雪兒殺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如此兇悍的槍法,驚住了有修為陳莽。
「《漁舟唱晚》,得有二十年沒在江湖中出現了。」
盤膝坐定的老者,緩緩開口說道。
即便深陷死境,滄桑的老臉上也沒有絲毫波瀾。
「前輩識得此槍法?」李純陽不禁問道。
呂藏韜沒有回答,他只是抬著眉頭看了一眼這位年輕劍客,兩隻枯瘦手掌微微顫動。
「天策府的刀法,霸道而狠厲,但只要是使單手刀,就有致命的破綻。」
老人平靜地說著,李純陽若有所悟,握緊了明月劍,看向陳莽。
這時,陳莽已經破了雪兒的槍法,他的真氣極為雄渾,每一次揮斬都逼得雪兒辛苦擋招。
「就算是反應很快,後腿和前胸,他也只能顧及其一。」
待到老人說完,李純陽直接提劍而下,閃到陳莽側面,對方自認為一對二遊刃有餘,先是振刀擊退了雪兒,再回身一擊,擋住了李純陽的偷襲。
「區區二品修士,也配和我為敵?」
就在陳莽暗自輕視白衣劍客的同時,但見劍影瞬移,從他的腿部挪開,以極快的速度落在陳莽的護心甲上。
哧——
劍光一閃,胸甲顯痕,鮮血四濺!
劇烈的疼痛感傳來,陳莽咬牙暴退十數步,另一隻手捂著傷口,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純陽。
剛才那一招,難道是因為自己大意了?
不對,那一招根本避無可避!
陳莽的眼神變得陰沉,其餘天策衛見到總司受傷,紛紛回到他身邊,為他護持。
一劍過後,李純陽面色不改,徑直回到囚車上,背起了老人,項錦川和雪兒斷後,陳莽吃了虧,不敢再貿然下令阻攔。
那個白衣劍客,一招就打傷了自己,戰下去,怕是只有玉石俱焚了,自己吃的是當差飯,不值得為此丟了性命。
很快,李純陽三人帶著老者離開了山坳,與秦淮、蒹葭會合后,他們直接鑽進了深山老林,避開那些追上來找線索的天策衛。
山中野地,李純陽放下老者,轉身就抱住了滿身臟垢的小姑娘,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給李蒹葭嚇得不輕。
「你··你是誰呀?你想幹嘛?」
李蒹葭奮力掙脫了李純陽的懷抱,劍客滿眼歉意,解下了面巾,秦淮等人亦是。
看到熟悉的俊逸面孔,小姑娘張了張嘴巴,兩眼通紅,直接呆在原地哭出了聲。
「哥!」
「不哭不哭,現在安全了,小蒹葭。」
李純陽蹲下身子,把妹妹抱住,輕聲安慰著,項錦川看到這一幕,卻是滿臉驚愕,旋而因為肩膀的疼痛,呲了呲牙。
「你受傷了。」
雪兒扯下一塊裹槍布,示意項錦川坐下,給他包紮起來。
「你們···你們不是來救大師的,是來救這個小姑娘的?」項錦川猛然反應過來了,驚問道。
「對。」
三人齊齊點首,呂藏韜坐在一旁,乾裂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