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謊言

不知從何處起的微風吹起一片片花瓣，又不知要飄向何方。

神社裡的巫女像是在做無用功一般悠閑的掃著，銀色的髮絲隨風輕舞，赤紅的眼眸帶著一絲難掩的哀傷，就連她的笑容里也帶著一抹無可奈何。

「您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門，還沒有開吧！」

此時的千夜再也無法像曾經那樣無憂無慮的撲進對方的懷裡，向對方索求一絲絲的溫暖與安慰，反而像是一個成長期叛逆的孩子，對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家人冷言相向。

「不用這麼擔心，這一場，那一位稍稍打了會兒瞌睡，所以我想趁機來見你一面。」

少女的聲音悠揚悅耳，卻總是帶著一抹傷感。

「見我？沒有這樣的必要吧，等到我如你們期待的那樣走到終點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再次相見吧！」

千夜語氣依舊冷漠。

「小夜～我能夠明白你的心情，被冠上那樣的名字，從一開始無論是你，還是我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們所能做的，在你離開之前，我們就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也只能默默的看著你一步一步的前行……」

「夠了，如果這是想要解釋你們有什麼苦衷或者期待的話還是算了吧，就像最開始那樣，什麼都不管不就好了嗎？如果，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你還是會重蹈覆轍不是嗎？千晝不就是因為你才會存在的嗎？」

小姑的話，讓千夜瞳孔微縮，而後緊緊的抱著懷著昏過去的小奏。

「這一次，我還是會給你一個機會，是否要進入後面的那扇門都也交給你來選擇，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事情了！」

小姑手中的掃帚消失，雙腿蜷曲，就這樣跪坐在了花瓣鋪成的地板上，一隻手在她完全被裙擺遮住的大腿上拍了拍。

見狀千夜偏了偏頭，目光變得有些不自然，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將小奏放在了地上，然後像個容易害羞小孩子一樣緩緩挪步到了小姑的旁邊，十分熟練的躺了下去。

一隻纖細溫潤的玉手輕柔的撫摸上了他的腦袋，千夜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她的撫摸，曾經讓他厭煩的事情，此刻卻是想要能一直這樣下去。

櫻花一片一片飄落，耳邊響起了那熟悉的，悠揚婉轉的歌聲，這或許也是對方所能給予自己最後的溫柔。

多麼美好又不願去戳破的謊言。

——

倒影的世界里不知道過了多久，可當千夜抱著小奏再次回到沙灘，對珈百璃他們來說不過是過了很短暫時間，大概就是打個瞌睡的眨眼之間而已。

「沒事吧？」

珈百璃看著兩人問道。

「沒事，小奏剛恢復，還無法適應劇烈運動，我會照顧好她的。」

千夜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小奏放在遮陽傘下，沒過一會兒，小奏那長長的眼睫毛便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睜開眼，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啪！」

千夜突然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掌。

「千夜？」

「喂，你這傢伙沒必要吧，你又沒做錯什麼。」

小奏的眼神里滿是茫然，而珈百璃則是皺了皺眉。

「唉～我原本還以為自己很機智來著，現在才覺得我居然和薩塔妮婭也差不多，明明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沒有想到直接用人工呼吸呢？」

千夜十分懊悔自己為什麼要用刷新狀態的治癒能力。

忽然一股可怕的氣勢突然在他身後爆發，根本沒有防備的千夜被珈百璃爆發全部力量的一腳給踢中，瞬間雙眼瞪大，臉上帶著出現了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渾身散發著黑色氣息的珈百璃面容冷傲，邁著壓迫感十足步伐緩步走到千夜摔倒的地方，抬起一隻腳踩在了他以面著地的腦袋上。

「你這個該死hentai，給我洗內！」

主角卒，全劇終！

當然是不可能的了，千夜的一隻手在他花花綠綠的泳裝短褲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然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珈百璃斜瞟了他手中舉著的棒棒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然後面不改色的一把奪過了棒棒糖，撕開包裝就塞進了嘴裡。

千夜的的手指指了下放在自己頭上的腳，珈百璃這才「嘁」了一聲，挪開了自己的腳丫子。

之後一切都相安無事，幾人在海邊盡情玩了一天，總的來說這次的海邊旅行算是圓滿結束了。

回去的電車上。

這幾個小傢伙精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一個個昏昏欲睡的樣子。

千夜自然是主動獻上了自己寬闊的肩膀，讓小奏的腦袋舒服的靠在上面。

某種廢天使這個時候還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腦袋不自覺的也靠在了千夜的另一邊肩膀。

夕陽的光輝透過玻璃照進車廂，換到對面的角度就是一副美麗的畫卷，可惜現在並不是畫畫的時候。

夜晚。

公寓前再次響起了某隻廢天使喧鬧的聲音。

「狗賊，你又k我頭是吧，還搶我怪，行吧！我們徹底結束了！」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根本就沒有開始過好吧！」

千夜一臉嫌棄的看向霸佔了他床位，一邊打著遊戲一邊叫囂的珈百璃。

「哈啊？我說的是遊戲組隊了，你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啊，嘁！你不會以為我會對你有意思吧？」

廢天使吊著一雙死魚眼，眼中滿是不屑。

「呃，沒有嗎？」

「是誰給你這樣的自信？」

「話說，像我這樣長得這麼帥，會做家務還會做飯，怎麼看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吧！」

「呵呵！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哦～抱歉，是我想多了！」

千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對，天使會喜歡惡魔什麼的，怎麼聽都很扯淡吧。

突然他眼前的屏幕一黑，原來是他超控的騎士已經陣亡了，那隻廢天使居然眼睜睜的看著他涼了都不放治癒術。

「對了，明明你玩的是牧師吧，好好輔助才是你的職責吧。」

「要你管，我就是這麼玩的，連我都帶不動，只能說明是你太菜了，還得練！」

珈百璃理直氣壯。

千夜嘆了口氣，這遊戲真難玩，話說黑貓玩遊戲好像挺厲害的。

正想著，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嗚～嗚～嗚～」

千夜拿起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黑貓，這傢伙會給他打電話還真是稀奇事。

「莫西莫西。」

「前輩！」

話筒里傳來了黑貓那熟悉的清冷聲音。

「吼喔～黑貓醬怎麼突然想到和我打電話了，是有什麼事嗎？」

「因為在SNS上給前輩發消息一直沒有回復，所以就打電話確認一下。」

「啊哈哈哈～十分抱歉，剛才我正在和小夥伴一起拯救瓦爾哈拉王國，所以沒有看到你的消息。」

千夜十分認真的說道，事實也確實如此。

「原來前輩也在玩那款遊戲啊。」

「誒？黑貓醬也玩嗎？太好了，請務必和我組隊！」

千夜雙眼冒光，得意的朝珈百璃咧嘴一笑。哼！爺不伺候了，你愛找誰組隊找誰組隊去吧！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珈百璃還是從他的眼神里看懂了意思。

她就知道，這個狗男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是她先來的，明明他們一起完成了那麼多次冒險，不就搶了幾次怪嗎？大不了下次在他快死之前幫他治癒一下好了，結果就說了一句氣話，這傢伙就和別人無縫連接了！呵！這就是男人嗎？Z.br>

「前輩，我找你不是為了玩遊戲的。」

「哦，那你先說正事吧！」

「紗織想要邀請我們一起去參加夏季同人展，前輩要去嗎？」

「還以為是黑貓醬單獨邀請我去約會呢，不過雖然有電燈泡比較礙事，但既然是黑貓醬主動打電話來邀請的，我肯定是無法拒絕了！」

千夜一邊說著，還一邊朝珈百璃挑了挑眉。

某隻廢天使的的額頭青筋暴起，拳頭緊握，快要壓制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了。

「呵呵呵！真是可悲！前輩看起來還這麼年輕，腦子就已經開始不好使了嗎？需不需要我提前幫你預定養老院，或者精神科？」

「噗嗤～哈哈哈哈哈！」

珈百璃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喂喂，笑那麼大聲多少有點過分了吧。」

千夜一臉不爽。

「前輩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是有個麻煩傢伙了。」

「抱歉，這次的邀請人是紗織，我只是負責給前輩傳話的而已。」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去的。」

千夜有些鬱悶，果然還是小奏同學最可愛。

掛了電話，就發現某隻廢天使又一臉得意的用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著他。

千夜直接站起來，也一臉傲然的俯視對方，下一刻珈百璃也站了起來，結果也就勉強高出一線。

「呃，拜託，能不能不要像個小學生一樣幼稚，就不能學學我，成熟一點嗎？」

「對哦，六百歲的老爺爺，話說你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老牛吃嫩草，真的好嗎？」

千夜的心態崩了，六百歲怎麼了，對他們這樣的長生種來說，六百歲也就也就稍大一點的孩子而已啊，雖然他已經是魔神了，但你看某大陸的某神不也還是一個五百歲的蘿莉嗎？

——

夏Co，也就是夏季八月在東京國際召開的同人志即賣會，也是阿宅們的聖戰。

千夜已經不知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了，所以提前做好準備。

畢竟是要和貓貓一起去，穿成花花綠綠的多少有點不合適，所以千夜直接將自己那套白金色，鑲嵌神秘符文的賢者長袍給穿在了身上。

這衣服是特殊材料製作的，上面掛著抵禦寒冷與炎熱的護符，可以說的冬暖夏涼，出門在外無論是去哪裡都十分合適的衣服了。

所以當他出現在車站的時候，幾乎是瞬間就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雪白的銀髮，單手捧著一本書籍，配上一身賢者長袍，就算不知道s的是誰，但但眾人還是感到了名為智慧的氣息。

「早上好～黑貓醬！」

莫名的，那種高雅肅穆的氣氛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早上好，前輩！」

黑貓看著千夜的裝扮，又一次有了次元錯亂的感覺，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和她在一個次元里的嗎？

而千夜同樣在打量黑貓，還是一身暗黑風的哥特蘿莉裝，腰間跨了一個小包，頭上則是多了一個黑色的貓耳髮飾。

「哇哦～今天的黑貓醬好像更可愛了呢！」

「之前不過可愛，真是很抱歉！」

黑貓說完便轉身走進了車站，千夜知道這隻貓貓臉皮特別薄，這種表現應該也算是一種傲嬌吧。

等他們到達目的地，和其他人集合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九點了，今天的陰天，但這個季節還是很熱。

看著幾乎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隊，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千夜還是忍不住有點腿軟，之所以會被稱為聖戰，也是在表達這這活動的過程是有多麼艱苦。

「為什麼我要一大早跑到這裡來啊？」

小桐桐抱怨的聲音幾乎沒有停過，京介想要安撫他的妹妹，不過他的實力顯然不允許，這兩兄妹的關係看起來有些惡劣啊。

不過也只是嘴上抱怨罷了，要是真不願意參加活動也就不會來了。

沒管他們的喧鬧，千夜拿出一個小馬扎撐開放地上。

「黑貓醬坐著休息會兒吧，話說你穿成這樣不熱嗎？」

「我展開了一層妖氣帷幕，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光和熱的侵襲。」

黑貓煞有介事的淡淡說道，然後坐在了小馬紮上。

千夜眨了眨眼，原諒他實在沒看到什麼妖氣帷幕。

從衣袖裡出去一把扇子，幫她扇了扇風，指尖悄然釋放出一絲寒氣，不至於扇的風是熱風。

「千夜氏對黑貓氏格外的關照呢。」

紗織同樣拿著一把扇子為自己扇風。

「別看我對她這麼好，這傢伙對我的態度連塑料友人都算不上。」

「作為眷屬的話，前輩勉強還算合格吧。」

「你看，這傢伙壓根就沒把我當個人。」

千夜對紗織抱怨道。

「哦，對了，在前輩家裡的那個人和前輩是什麼關係？聽聲音應該是個女孩子吧！」

黑貓不動聲色的問道，臉色看不出任何錶情。

「關係的話，算是我的鄰居兼同班同學，或者飼主和吃白食的關係吧！」

「這麼說，你們關係很好咯。」

「你從哪裡聽出來我們關係很好的？」

黑貓意味深長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口。

「只是鄰居和同學，她卻會在前輩家裡和你一起打遊戲，前輩還會做飯給對方吃，怎麼想都是關係很好才會這樣吧。」

「那按照你的邏輯，我們關係應該也很好才對吧！」

千夜一臉無語的攤了攤手，黑貓則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