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紈絝少年
就在武德大帝蕭宇還在皇宮裡等待暗衛傳回來的消息的時候,此時的京城朱雀大街上,一個少年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長寧侯府,這個少年面容猥瑣,身材龐大,每走一步路身上的肉都會抖三抖,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一個肉球一般。
長寧侯乃是跟隨武德皇帝打江山的老臣了,建國之後被封侯爵,而且官拜戶部侍郎,在朝中也算是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個胖胖的少年當著侍衛的面走進侯府,沒有任何人阻攔,當少年走進去之後,一名侍衛嘴角偷笑的對著另一人說道:「等著吧,過不了多久裡面又要傳來二公子殺豬般的叫聲了。」
另一個侍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說咱老爺也算個人物,怎麼偏偏生了二公子這麼一個紈絝,咱們侯府的臉都快被丟光了。」
「禁言!二公子雖然不得寵,但是說什麼也是主子,你這樣瞎說被人聽了去可討不了好。」
「沒事沒事,就咱們倆隨便聊聊,我哪敢亂說啊。」
這兩個侍衛還在閑聊,猛地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怒吼:「逆子,你還想躲哪裡去?」
剛剛還小心翼翼走進侯府的胖胖少年頓時整個人一激靈,然後面目驚慌的轉過頭朝著大廳看了過去,只見他的父親,長寧侯一臉怒意的瞪著他,他的身邊還站著那個令他非常討厭的老女人,此時也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我......我沒有去哪裡啊,孩兒正想給父親請安呢。」胖胖少年乃是長寧候的次子,名叫梁翰,不過不是嫡子,他的母親只是長寧候梁宏仕的妾室,他頭上還有一個長寧候正妻所生的嫡長子哥哥,所以在侯府中並不得寵。
梁宏仕冷笑一聲:「請安?真當老夫的眼睛是瞎的嗎?你若不是做賊心虛何必這般小心翼翼的回府。你個小畜生,自己做了什麼還不快如實招來!真要老夫揍你一頓你才肯說實話嗎?」
梁翰訕訕的笑了笑,然後有些躲閃的回道:「父親,我是小畜生,那你不就是大......」
「閉嘴!你還敢頂嘴了,你給老夫滾過來,老夫不打死你,省的你天天在外面丟人現眼!」梁宏仕怒氣沖沖的左右望了望,嘴裡還嘀咕道「老夫的棍呢?看老夫不打死這個敗家玩意!」
「給,老爺,妾身早就為你準備好了。」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侯爵夫人馬世香魔術般的從背後掏出一根比手臂還粗的棍子,一邊遞給梁宏仕還一邊添油加醋的說道:「老爺,俗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子,這梁翰啊從小就不聽管教,就是老爺您太放縱了,您這樣可是在害他,也在害了我們侯府啊。」
梁宏仕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夫人遞過來的棍子,原本他只是想嚇唬一下那個不孝子,可是棍子都遞到眼前了,若是不接的話很難下台啊。
「逆子,受死吧!」猶豫了片刻,梁宏仕眼裡露出一絲猙獰,拿起棍子就朝著梁翰追了過去。
這老女人的心好狠啊!
梁翰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隨即抱頭逃串。
「爹,你這是要謀殺親子啊,我做錯了什麼您要這樣揍我,我冤枉啊!」
「冤枉?」梁宏仕差點被逗笑了,「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老夫,你小子竟然偷偷從老夫的書房拿走了張不語的畫,那可是老夫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珍品啊,你個臭小子竟然敢拿去還賭債,你,你真的是要氣死老夫了!」
張不語可是慶朝著名的畫家,擁有畫聖的稱號,乃是前朝的宮廷畫師,只不過隨著慶朝的滅亡,張不語留存在世間的畫幾乎就沒有幾張,他書房裡那一張張不語的畫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搞到手的,梁宏仕一直都當做寶貝放在書房裡,今日若不是夫人提醒,梁宏仕都沒有發現自己心愛的畫竟然被人偷了,一番查證之下才知道是自己的敗家兒子因為賭債拿出去典當了,這可把梁宏仕氣的不輕。
眼見父親一口就道破了自己乾的壞事,梁翰也不叫冤屈了,只是有些幽怨的看了看抱著胸在一旁看戲的馬世香,以他對自己父親的了解,父親這個人雖然愛畫,可是粗心大意,不可能自己前腳剛剛偷走他後腳就發現的,一定是有人提醒了他,能夠進父親書房的沒有幾個人,必然是那個惡毒的老女人提醒了父親。
原本梁翰打算的好好的,自己只是一時運氣不好才會輸這麼多,先偷偷的拿父親的畫應急,過兩天等自己重新贏了錢就立馬去把畫贖回來,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可誰想自己前腳剛剛把畫賣了,後腳事情就暴露了,這一頓揍恐怕是逃不了了。
理虧的梁翰索性也躺平了,直接抱著頭往地上一坐,任由自己的父親抽打自己。
看到梁翰這般樣子,梁宏仕反而就下不去手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然怒其不爭,可是也不至於因為生氣真的打死他。
「哼,逆子,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踏進書房半步,要不然老夫命人把你的腿打斷!還有,你小小年紀竟然沉迷賭博,這些年老夫替你還了多少賭債了,你為何就是不肯改,你這樣子說出去老夫都覺得丟人啊!」
梁翰見梁宏仕不打了,冷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是,我丟人,我那個好兄長才是咱們侯府的榜樣,他可是嫡子,我就是一個庶出,他什麼都好,我嘛,整天就只會丟人。我就這個樣子,您若是不喜歡,大可以跟我斷絕了關係,反正這侯府也沒有人喜歡我跟我娘,這樣那個老女人恐怕也會開心吧。」
被人稱作老女人,馬世香一張臉頓時就黑了起來,不過這樣的話那個小畜生也不是第一次說了,馬世香都有些習慣了。
「胡說什麼,什麼老女人,那可是你大娘,你還不快道歉!」梁宏仕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隨後立馬怒聲對著梁翰呵斥道。
「我就一個娘,那可不是她。」梁翰咬著牙說道。
從小到大,自己跟娘親在侯爵府里生活的就不愉快,有長寧候在的時候那個老女人還克制一點,但是長寧候不在家的時候,馬世香那個壞女人可沒有少欺負梁翰以及他的娘親。
馬世香出生南益馬家,是馬家的嫡女,這個馬家可是一個頗有勢力的一流世家,所以梁翰對於自己的夫人平日里很「尊敬」,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夫人做的過分,可是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樣就導致了梁翰和他娘親在侯爵府里的地位越來越低,甚至有些下人都敢對他們擺臉色了。
不過好在馬世香做事情也不敢太過分,當著梁宏仕的面還會稍微克制一點,而梁宏仕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有愧疚,但是更多的還是怒其不爭。可他卻不知道,就是因為他的軟弱梁翰才會自暴自棄,每天不是暴飲暴食就是出去喝酒賭博。
梁宏仕雖然不是一個好父親,不過平日里給梁翰母子兩的生活費卻也不少,這一點馬世香一直都頗有微詞,不過梁宏仕卻一直都堅持,這也讓梁翰母子兩個人在侯府雖然地位不怎麼樣,可是平日里的生活倒也不怎麼拮据。
「老爺,我看啊這傢伙就是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對老爺發脾氣了。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滿足了他的心愿,讓他分家出去吧,這樣以後他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也不會牽連到咱們侯府了,」馬世香雙手抱著胸依靠在門柱上,嘴角輕揚的對著梁宏仕說道。
梁宏仕眉頭一皺,「說什麼分家,他才多大,偌大的侯府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廢物嗎?說到底也是老夫的兒子,此事休要再提。」
廢物?
這兩個字狠狠的刺痛了梁翰的自尊心,他知道父親一直都對大哥偏愛,可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說成是廢物,梁翰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刺了一般的疼,他拚命的咬緊牙關才讓自己的眼淚不至於這樣輕易的掉下來。
「是,我本來就是廢物,從小到大無論我做什麼,你都從來不會給我一點關懷,在你心裡,恐怕只有你的嫡長子才是自己的兒子吧,而我的存在,只是你一時歡愉留下的累贅而已。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了,若不是怕把我趕出去會影響你的面子,恐怕你早就趕我走了吧。」
「放肆!你在胡說什麼!」梁宏仕直接一巴掌打在梁翰的臉上,打完之後梁宏仕就有些後悔了,可是他是父親,就算後悔也不可能表現在孩子的面前。
「老夫......」
「這個家,不待也罷!」梁翰捂著自己的臉,直接惡狠狠的瞪了梁宏仕一眼,轉身跑出了家門。
馬世香看到這個場景,頓時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她知道老爺對於那一對母子留有一份關心,可這偏偏就是馬世香看不慣的地方,雖然只是一個妾室,可是她也生了兒子,若是不早點讓老爺對他們死心,以老爺那優柔寡斷且心軟的性格,恐怕今後這母子兩個可以分得一部分可觀的侯府家產。
「老爺,不生氣了,那小子從小就這般不聽話,咱沒必要為他生氣,跑出去了正好,侯府沒了他今後老爺也不用一直被氣的睡不著覺了。」馬世香緩緩的走到梁宏仕的面前,一邊幫梁宏仕整理衣領,一邊溫柔的說道。
梁宏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好氣的回道:「現在你滿意了?那個臭小子......哼!」
說完,梁宏仕也不搭理馬世香,一甩袖子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馬世香有些憤憤不平的看著關上的書房大門,對老娘我撒什麼氣,老娘可是為了侯府考慮,那丟人玩意留在侯府,不僅會影響到自己兒子,還會丟侯府的光,這些年因為這個臭小子,侯府可沒有少被人笑話!
跑出侯府的梁翰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閑逛,隨著天色越來越黑,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草率了,就算要出來也應該帶點錢出來的,自己之前的錢都拿去還賭債了,現在可是身無分文。
摸了摸還在咕咕叫的肚子,梁翰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厚著臉皮去誰家蹭一頓飯,可是考慮了好久才發現自己在京城竟然連一個稱得上朋友的人都沒有。
這做人好像有些失敗!
餓著肚子也就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整他,還沒有走出侯府多久,天上的雪就開始變得肆虐起來,寒風和暴雪讓梁翰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加上肚子餓的難受,梁翰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這般落魄。
嗅嗅~
什麼香味?梁翰瘋狂的咽了幾口唾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餓了,竟然聞到了一股自己從來沒有聞到過的肉香味。身體的本能促使著梁翰不斷沿著香氣尋了過去,最後停留在了一家看起來有些蕭條的小酒館門前。
梁翰自認為自己早就已經嘗遍了天下美食,可是這一次聞到的肉香的確聞所未聞。
「咚咚咚!開門,有人沒!給本少爺開門!」梁翰平日里一直都是以一副紈絝子弟的形象出現在外人面前,此時見到一家破酒館里竟然有著自己沒有吃過的美食,梁翰頓時食指大動,用力的敲著酒館的大門,嘴裡還不停的嘟囔道:「活該你這酒館這麼破,這還沒有半夜呢就緊閉大門,這樣的態度能招攬到客人就奇怪了!」
正在院落里燒烤準備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的李塵然猛地聽到外面有敲門的聲音,心裡想著這樣的鬼天氣怎麼還會有人上門,總不能是蕭老爺子又來了吧?不過見今天蕭老爺子似乎情緒有些不對勁,而且大晚上的蕭老爺子從來沒有來找過自己,那會是誰在敲門?
好奇的李塵然走到大門前,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團肉球堵在自己門口,這肉球的身上因為堆滿了雪,加上外面昏暗,李塵然第一時間都沒有看出這是個人,還以為這是誰惡作劇在自己門口堆了一個雪人呢,只是他剛打開門,那個雪人就猛地朝著自己沖了過來,嚇得李塵然寒毛都豎起來了:「卧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