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什麼?
月涼如水,冰冷的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灑在宣武大陸中心知樂宮陰暗的地牢內。
「啊!!」一陣陣慘叫聲從地牢內傳出,知樂宮最受寵愛的嫡女安北聲被綁在縛靈柱上,受著徹骨鞭的鞭打。
「知樂宮宮印在哪?你說不說!」
拿著徹骨鞭的獄卒咬牙切齒的盯著安北聲,這知樂宮的嫡女從小被人捧在手心,本以為是個經不起事的,沒想到用這徹骨鞭打了兩天兩夜都沒有吐露出宮印所在地。
「我要見付溫然,我要見……啊!!」安北聲重複著這兩天一直說的這一句話,話還沒說完,徹骨鞭又甩到了她的身上。
「你若是說出了宮印在哪,說不定宮主還能饒你一命。」
「付溫然……我要見付溫然。」安北聲對獄卒的話恍若無聞,執拗的重複著這句話,眼前有些模糊。
「姐姐。」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進安北聲耳中,安北聲腦中的弦猛然收緊,她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來人。
來人一身清透的水藍色衣衫,面容俏麗,神色溫和無害,玉手芊芊,尖銳的指甲上塗著血紅的丹蔻。
安梓沐揮退了獄卒,整個牢房中,只剩下她與安北聲兩人。
「姐姐骨頭真是硬,這徹骨鞭哪怕是劫變境都不敢說能撐過兩天,姐姐區區一個虛神境,居然熬到了這個時候。」
宣武大陸靈氣充足,出生便是元嬰境,再往上依次是虛神境,凝體境,乘鼎境,劫變境,化真境。
安北聲自小生活在蜜罐里,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雖然天資聰穎,天賦異稟,卻是耽於修鍊,如今也只是虛神境,而安梓沐,已經到達了乘鼎境。
「安梓沐,為什麼……為什麼!」安北聲目眥欲裂的盯著她。
眼前這個人,是安北聲六歲時親自撿回來的妹妹,彼時她衣衫襤褸,受盡欺凌,安北聲看不過去,求著她的父母將她養在了知樂宮,並且將她當做親妹妹看待。
可就是這樣一個親妹妹,將她親手送進了牢房。
「為什麼?」安梓沐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她看著如此狼狽的安北聲,心中藏著的惡毒不加掩飾的說了出來。
「憑什麼我一出生就流落街頭,被人欺辱,而你受盡疼愛,被眾人捧在手心裡,憑什麼我比你努力比你勤奮,境界比你高深,丹纂學院還是要收你為徒!」
「可是丹纂學院的名額,我讓給了你。」
「那不是你讓給我的!」安梓沐瞪著安北聲:「那是我自己,一步一步,爭取來的。」
「你生來就是這知樂宮的嫡女,知樂宮唯一的小公主,你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這世間如此不公!
姐姐怕是不知道吧,我與溫然哥哥本就兩情相悅,若不是為了這宮主之位,你早就不知道被他丟去了哪裡。」
「不,不可能。」安北笙拚命搖頭,想要將這些殘忍的話甩出耳中。
「他曾經為了救我毫不猶豫的取了自己的心頭血,以至於自己差點喪命,他如今只是被人蒙蔽了雙眼,他肯定是愛我的。」
「心頭血?」安梓沐嗤笑:「當初你被凶獸襲擊,險些喪命,醫館說必須要心頭血為藥引才能救你,心頭血凝結了我們修仙者的大半修為,溫然哥哥怎麼可能為你取心頭血?
你沒發現,溫然哥哥身邊的阿澄不見了嗎?那個低賤的侍衛,自身修為不足,就將所有修為凝在了心頭血中救你一命,還美名其曰不想讓溫然哥哥受傷。..
哈哈哈,他不就是喜歡你嘛,這卑劣的心思,不過若不是阿澄,你和你的父母怎麼可能會徹底接受溫然哥哥,給了我和他,殺你們的機會。」
安梓沐字字誅心,看著安北聲愈發慘淡的臉色,只覺得心中萬分舒暢,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靈簪,在安北聲眼前晃了晃。
看見這羽靈簪,安北笙瞳孔一縮,這是知樂宮帝后的信物,這應該在她母親身上,除非母親身死,這怎麼會到了安梓沐手裡?
「我母后呢……我父王母后呢!」安北聲聲音有些發顫,「他們已經是化真境,一人可抵萬軍,你們不可能殺得了他們。」
「那如果,他們自願放棄生機呢?
宮主和帝后可真是疼愛姐姐啊,原本他們二人已經誅滅了溫然哥哥的大軍,看見你在我們手裡,他們做了什麼你知道嗎?
他們二人,曾經這宣武大陸的王,親手將宮印交了出來,跪在我和溫然哥哥腳下,求我們放過你,化神鏡之人唯有天道可殺,他們就自己廢了自己的丹田,將自己徹底變成了廢人。
縱然無法取得他們性命又如何,將他們封在萬鬼窟,日日受惡鬼折磨,不是比直接死亡更令人暢快嗎。」
萬鬼窟中都是曾經的萬惡之徒,地府無法容納這些惡鬼,留於世間又會擾眾人安寧,他們怨念太深,入不了輪迴。
為了宣武大陸的和平,安北聲的父母曾經用了半生靈力締造了萬鬼窟,如今,卻成了折磨他們的場所。
「父王,母后……女兒錯了,女兒對不起你們!女兒錯了,女兒錯了……」
安北聲想到那麼疼愛她的父母,眼眶中流出了血淚,滴滴駭人,安梓沐看著她,勾起了唇角。
安梓沐的手輕輕撫上了安北聲的臉,縱是到了這個地步,這張臉依舊美的令人心驚。
她眸中閃過一絲嫉妒,長長的指甲猛然插入安北聲臉中,從她的臉上劃了下來。
「啊!!!」安北聲發出一聲聲慘叫,整張臉血肉模糊,一隻眼球躺在安梓沐手中,安梓沐,竟是生生剜下了她的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