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叫你楚隊長好了
站在一旁的李彬偉見一向清冷孤傲,不善言辭的楚西洲竟會主動詢問起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來,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原本這些事可以全交給他們,不需要他自己過問的,但隨後又恢復平靜,許是因為這個女孩剛剛救過他的命,所以他才會一反常態詢問女孩的名字。
陸知意明白,自己剛剛出手幫助他們抓到了歹徒,肯定要留下名字的,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這種事,在這個年代幾乎不太可能。或許她還能得到一面錦旗?或者能有點獎金什麼的?jj.br>
不不不,陸知意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助人為樂是不能求回報的,能將歹徒繩之以法就是最好的結果。
楚西洲看著面前的女孩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揚了揚嘴角,忽的笑出了聲,四年前的偶然相撞,她走的匆忙,他私下幾番尋找,卻無跡可尋,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場情深緣淺的相遇,卻沒想到,今日能再度相見,她還救了自己一命。
陸知意聽到對方笑出了聲,回過神來,臉上浮現一抹緋紅,尷尬的理了理自己的髮絲,將鬢邊的髮絲撩到耳後,緩緩開口道:「我叫陸知意。」
楚西洲一聽她的名字叫陸知意,眼裡再次閃過一絲震驚,陸知意?
陸知意很顯然注意到了面前這個特警的眼部表情,不解他的震驚。
一頭霧水。
她有些不明所以,隨即問道:「怎...怎麼了嗎?」
難道是被我的美貌震驚了?
楚西洲只是呆愣在原地,思緒再次飄回了幾年前,那匆匆一眼就別離的場景,那雙透著清澈微光的眼睛,又一次在他腦海里放大,直到李彬偉輕輕的撞了撞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
不過李彬偉聽到她的名字,倒是做出了一副驚訝狀,語調尾音微微上揚:「你叫陸知意?就是南風知我意的那個知意?」
陸知意肯定的點了點頭。
李彬偉機械式的轉頭看向了楚西洲,陸知意,楚西洲,名字居然這麼配,是巧合嗎?
不,他更相信這是緣分,他伸出手摸了摸下巴,又用手指了指他,眼含笑意:「他叫楚西洲,吹夢到西洲的那個西洲,是我們的隊長。」
陸知意聽罷,臉上也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平靜,她輕笑道:「我們名字還挺配。」
楚西洲莫名點了點頭:「你要去哪兒?我們可以送你。」
陸知意報以一個微笑,語氣溫溫:「謝謝啦,不過不必,我可以打車。」
說完便轉身向自己的行李走去,端起了一旁已經沒氣兒了的快樂水,嘬了一口,皺起了眉頭。
這假的吧?
怎麼這麼快就跑氣兒了?
楚西洲並不打算讓陸知意一個人打車走,他跨步追上前去,好不容易再次相見,他不想再讓她消失:「還是我送你吧,就當是我感謝你,不然我今晚得寢食難安。」
「真的不用了,警察叔叔,我還想去其他地方再逛逛,過一會兒就得去學校了。」
楚西洲皺了皺眉,嗯?叔叔?
他看著像是叔叔嗎?
他撇了撇嘴角:「哪一所學校?」
「清北。」
「來上大學?」
「不,我來讀博。」
「可是你的年紀看著像新生。」
「是嗎?我二十一了。」
「二十一歲?讀博?」
陸知意重重的點了點頭,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幾乎每個人聽到她讀博都是這種反應。
正當二人一問一答,你來我往時,另一位穿著特警制服的隊員走上前來,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了看,開口道:「你是陸知意?」
她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扭頭又朝著來人點了點頭。
「我是李一斌,一七年我們見過,在日本的亞洲總決賽上,我是男子組冠軍,你是女子組冠軍,我們同一班飛機回的國。」
陸知意定睛瞧著面前這個戴著面罩的特警隊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當時亞洲總決賽上,對陣的是跟我們有著深刻民族仇恨的日本隊,她當時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比賽上,畢竟這場比賽也是日本人虎視眈眈的一場比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所幸不負期待,雙雙抱著冠軍回了國。
後來聽說當時日本隊總教氣的都想切腹自盡,在自己的地盤上突然被這兩匹黑馬突襲,輸了屬於自己的冠軍,憤怒不已。
現在這獎盃就掛在總體育局的牆上,可見國家是多麼的重視。
她腦海飛速旋轉,因為她不但恐高,還非常害怕坐飛機,當時她有些頭昏腦漲,印象里確實有這麼一位哥哥一直在照顧著她,她很想當面感謝人家,問了一圈的教練,都告訴她,這個人已經退役了,目前是一位警察,所以沒辦法透露更多的消息給她,不過唯一能告訴她的是,這位哥哥在靜安市當值,當她拿著清北的錄取書時,還興奮了好一會兒,說有機會一定要來尋尋看。
陸知意見這個哥哥此時就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眼睛開始放光:「你就是那個在飛機上,一直照顧我的哥哥呀?」
李一斌笑著點了點頭,看著面前這個女孩子,老臉一紅,當時看她難受,只是隨手替她掖了掖毯子,叫了幾聲飛機上的工作人員,她卻一直記在心裡,聽說還專門尋過他,有些感動。
陸知意有些欣喜若狂:「我一直想找機會當面謝謝你,不過教練們都說,你已經退役了,現在是一名警察,不方便透露更多消息給我。」
李一斌撓了撓頭:「是啊,特警這個職業很特殊。」
楚西洲微微彎了彎嘴角:「既然有熟人,那...可以讓我們送你了吧?」
見她沒有作答,再次開口:「而且清北大學就在我們中隊的隔壁,順路。」
李一斌附和:「是啊,你剛來靜安吧?人生地不熟的,剛剛你還幫我們抓了兩個大傢伙,我們送你也是應該的,為人民服務嘛。」
陸知意想了想,自己讀博都是靠的全額獎學金,靜安是個大城市,物價肯定很高更別說打車費了,絕對比暖州要高出一個天際,更何況她還不知道高鐵站離學校有多遠。
本來自己的生活說拮据都是客氣的,就是一整個大寫的窮,還是能省則省吧。
既然如此,那就坐吧,反正免費的,不坐白不坐,她應道:「那...好吧,麻煩你們了。」
楚西洲微微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在這等我。」便漠然的轉身走了,李一斌對陸知意點了點頭轉身也跟上了楚西洲的步伐。
陸知意看著他們集合,收隊,一行人開著特警隊的車離去,而楚西洲目送他們離去,便快步走向了陸知意。
他接過陸知意手中的行李箱,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陸知意也隨他去了,反正他是特警,這點行李重量對他來講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楚西洲將行李箱放進了車後備箱,替陸知意拉開了特警隊車輛的副駕駛門,而陸知意也毫不客氣的鑽進了副駕駛的座位。
楚西洲輕輕的關好副駕駛門,走到駕駛位上,熟練的啟動了車輛,轉頭望了她一眼,淡淡對她說道:「安全帶。」
陸知意隨即將安全帶系好,她有些疑惑,為什麼是他單獨送自己,而不是跟著隊伍一起走?而且他的態度從剛剛的如沐春風,到現在的冷若冰霜,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個男人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她現在對他的疑惑遠遠不比他對她的疑惑少。
莫不是看自己生的漂亮,又傾國傾城,想對她做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想到這,她便以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著一旁的楚西洲,兩根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擰成了麻花。
隨後,她又轉念一想,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特警隊隊長,自己怎麼能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陸知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樣子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楚西洲看了眼坐在一旁邊用奇怪眼神打量他,邊拍自己腦袋的女孩,一頭霧水。
陸知意率先打破這沉默的氛圍道:「警察叔叔,我們去哪兒?」
楚西洲有些不悅,蹙眉道:「為什麼我是叔叔,他是哥哥?」
陸知意一下子被問懵了,她雖然是一個妥妥的學神,但是對於處理人情世故,她確實有些無力,她從小就生活在福利院,她的日常生活除了上課,就是學習武術,還有照顧福利院里一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福利院旁邊還有一間養老院,她的師傅就是養老院里,一個因為破了三戒,被開除僧籍的少林武僧,她原本學習的是中國武術,不過她是個好學的人。
關於自由搏擊,她無師自通,在原有的基礎上結合了中國武術,獨創了一門屬於自己的搏擊套路,也是這一套路,讓她在賽場上如魚得水。
自十三歲第一次拿了世界冠軍以後,便引得各國學員紛紛效仿。
即使她天資聰穎,天賦異稟,但在學校里也時常因為自己孤兒的身份,讓其他同學們對她嗤之以鼻,這也導致她小時候性格有些孤僻,日常也沒有與福利院及養老院之外的人有過多的交流。
她狐疑:「嗯?不是統稱警察叔叔嗎?」
楚西洲聽到這個回答,有些哭笑不得:「我年紀沒比你大多少,叫我名字就行。」
陸知意歪了歪頭,脫口而出:「那你多大?」
「剛好比你大五歲。」
「嗯...確實不應該叫叔叔,那我還是叫你楚隊長好了。」
「可以。」
......
陸知意回過頭望向車窗外,高樓大廈在她眼前如動畫般一閃而過,繁華的都市,熱鬧的街景,她突然有些感傷,如果她此時也在身邊,就好了。
十年前
教室里一排排課桌,整齊劃一的擺放開來,陸知意扎著一對馬尾,穿著藍白校服,安靜的坐在教室的角落,看著那本她視如珍寶的《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這不是我們班那個沒爹媽的野孩子嗎哈哈哈哈。」
一個夾雜著嘲諷的男聲響在陸知意的耳邊,她微微抬眸,陽光正好透過窗,照在她稚嫩的臉上,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變成透粽色,細看,還依稀能看清她臉上的點點汗毛。
那個男生叫張與生,是班級的小班霸,這個人讓陸知意印象非常深刻,就在他說完那句話,班級里他的小跟班瞬間哄堂大笑,陸知意並不在意,因為這種事情對她來講已經習以為常,只要她不理會,他們自討沒趣,就會自行離去。
「生哥,她不理你誒,你這也太沒面子了吧?」他身邊的一個跟班,李立剛將手搭在張與生的肩膀上,臉上滿是挑釁之意,雖然笑容滿面,但是這笑容下蘊含的惡意,陸知意心知肚明。
張與生聽到李立剛這種帶有不屑的話語,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走上前去,一把奪過陸知意正在看的書,拿在手上揚了揚,開口道:「你讓我在兄弟們面前很沒面子,快跟我道歉,不然我就把這書扔出去。」
他做出了一個要將書本扔出窗外的動作,陸知意皺起了眉頭,手攥成了一個拳頭,站起了身怒道:「張與生,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張與生看到陸知意的反應,開口大笑,對著李立剛以及身後的男生們開口道:「聽到沒,她理我們了哈哈。」
「你還沒跟我道歉呢,我不會把書還給你的。」說完,作勢就要將書扔出窗外。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陸知意正想走近告訴他花兒為什麼這麼紅的時候,只見張與生的手腕被一個皮膚白皙的手指握住,一個溫柔的女聲適時響起:「欺負女孩子,算什麼男人啊?一群幼稚鬼。」
張與生轉頭看清來人,有些畏懼,低吼道:「林小悠?你放開我。你幫著她幹什麼?她不過是一個沒爹沒娘的野種,這樣做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林小悠將張與生手裡的書拿下,遞迴了陸知意的手上,慢慢悠悠的對張與生說:「我沒有幫助任何人,我在幫助我自己。」
張與生:「?」
「諒你也聽不懂,我要是你,就去多讀幾本書,讓自己變得有文化一點,不至於連最基本的普通話都聽不明白。」
張與生:「你....!」
他有些氣急敗壞,甩下一句,你們給我等著,便帶著身後的跟班們瀟洒的轉身離去,到學校隔壁的網吧上網去了。
此時已經天色漸晚,路邊的路燈,隨著車子的行駛,一盞盞亮起,亮起的燈光,閃了陸知意的眼睛,將她的思緒扯回到了現實。
車子緩緩行進了市區,街道交錯複雜,綠燈忽的一下跳到了紅燈,斑馬線上的路人行色匆匆,趕著點回家與家人一起吃晚飯,而車內的她,卻黯然神傷,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