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合租室友是女生
這是合租的第十八天。
也是江行舟在談妥一切事宜正式入住后第一次和合租室友碰面。
在客廳。
空氣中蔓延著尷尬的氣息。
就在剛剛，他對著電話里嘮叨催他找女朋友的老媽喊了一句:「哎呀，媽——」
與此同時，伴隨著他這聲媽，他正在冰箱里找東西的室友也喊了一句:「媽——」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就連語調都如出一轍。
不過另一道聲音就顯得很軟，是屬於女生的聲線。
江行舟心頭一顫，剩下半句抱怨的話就咽回去了，他循著聲音看過去，正好和回頭的宋瓷看了個對眼。
少女明亮的眼睛里滿是疑惑，看向他的表情還帶了點兒震驚，綜合起來看著有些獃獃的，倒是顯得可愛極了。
江行舟一時有些發愣，而他在電話那頭的老媽顯然也聽到了宋瓷所喊的「媽」，他還沒做出反應，老媽就先一步似是疑惑，似是不確定地應了一聲:「……誒？」
她！應！了！
江行舟直接一整個驚恐，瞳孔下意識放大，手機差點兒拿不穩，他連忙向宋瓷確認，不確定她是否聽到了老媽的話。
而這個時候，宋瓷竟然開始說:「不是，媽不是，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邊說邊把冰箱門關上，這時江行舟才發現原來她也在打電話，此時正手忙腳亂對著電話解釋。
他心頭一松，下意識一笑，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兩個這情況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媽聽到了宋瓷對她自己媽媽的解釋，以為是對她的解釋。
就這樣，她倆還隔空對話上了。
「閨女你別怕，不著急，慢慢說，媽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也不會過多插手……」
江行舟嚇得趕緊捂聽筒，小聲斥責:「媽你幹嘛呢！」
說完略帶歉意地看向不遠處的宋瓷，而對方已經轉身心累地往屋裡走了，嘴上還在解釋著剛剛的烏龍。
江行舟也尷尬地轉身，重新縮回自己的房間。
「不是，媽你剛剛說什麼呢，還自稱媽，你認識人家嗎？還瞎說那些話，搞得我尷尬死了。」
剛剛那個窒息的氛圍，江行舟簡直不敢回想，老媽真是想他找媳婦想瘋了，居然隔空跟宋瓷聊起來了，關鍵那些話還都對得上號。
沉默了幾秒，電話那頭再次傳來老媽的聲音:「剛剛那個不是你女朋友啊？」
「當然不是，您也不想想，我前腳剛跟你說完我吃不了愛情的苦，後腳就突然冒出個女朋友來，還上來就叫你媽，這可能嗎？」江行舟心累極了。
他才不到二十三歲，剛剛大學畢業半個月就已經踏上了被催婚的路，往後的日子可還怎麼過啊。
「哦，我以為你談戀愛不想給人家女孩子名分，人家找我告狀來了。」
江行舟沉默，這都什麼邏輯。
他看起來很像渣男嗎？
「媽，我尋思著咱家也沒那渣男基因吧？」
「不保證沒有基因突變。」
「……」
江行舟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行了媽，您好好吃飯吧，我也去吃飯了。」他一邊說一邊退出界面，換到外賣平台，準備點外賣。
「那行，」對面頓了下，又說，「外賣少吃點兒，那員工餐廳的飯也不是不能吃，別老點外賣了。」
江行舟心裡一咯噔，頓時有些心虛，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先掛了哈。」
掛斷電話，才驚覺竟生出了一層冷汗來。
畢業半個月，他至今沒敢和家裡人說他沒找工作，而是窩在出租屋裡靠著剪輯視頻度日，甚至把這件事當做了自己的事業。
所以老媽口中的員工餐廳等等，都是他之前隨口胡謅的借口，而不會做飯的他甚至已經把外賣當做了自家廚房。
同時，江行舟也很慶幸老媽沒繼續問下去宋瓷的事情。
其實他和宋瓷合租純屬意外。
他原本合租的對象是另外一個男人，而在敲定完細節，準備付款前夕，那人跑路了，一個月五千塊的房租對於江行舟這個剛畢業的人來說確實太貴了點兒。
儘管他有靠著剪輯存下來的幾萬塊的存款，但是五千塊依舊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個時候房東提出來他另外一個房子的租客也跑路了一個人，於是就這樣，江行舟和宋瓷開啟了合租生活。
只能說很抓馬了。
終究是男女有別，這將近二十天下來，兩個人甚至都沒有同一時間出現在客廳里過，幾乎沒有打過照面，而當初加上的聯繫方式也早已在列表吃灰。
直到剛剛，他因為接電話沒聽到外邊的動靜，直接出來，碰上了同樣在接電話的宋瓷，打破了這十幾天的平靜。
江行舟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髮，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焦慮感。
算了，還是加油做出點兒成績來早點兒和家裡攤牌吧。
嘆了口氣，江行舟隨意點了份蓋飯，不再去想那些東西。
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宋瓷似乎沒出來，江行舟心下鬆了一口氣。
他快速閃出去，去冰箱扒了根雪糕來降溫。
如果此時再和宋瓷對上，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剛剛那情況太尷尬了。
饒是宋瓷有很大可能根本沒聽到老媽說的什麼，但是光憑他倆那異口同聲的兩聲媽就足夠兩個人尷尬了。
這個時候女室友的弊端再次展現出來。
如果是個男室友，那他完全可以和對方開玩笑，說說笑笑這事兒就過去了，甚至將來有可能成為兩個人口中的笑話，時不時拿出來開心一下。
但偏偏，宋瓷是個女人。
他不能。
之前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突然上去和人家女孩子開玩笑，怎麼說都有點兒驚悚了。
江行舟猛吃了一大口雪糕，冷靜下來，不了不了，他還是繼續老老實實做一個安靜的室友，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三兩下把雪糕吃完，江行舟再次坐到書桌前，看著電腦屏幕上嗶站的後台界面，點擊刷新，之後點進自己幾分鐘前發的最新視頻的評論區看反饋。
不知道今天那個人來評論了么。